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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留学一年间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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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11-01   

留学一年间

管理提醒: 本帖被 admin 从 [网络小说] 移动到本区(2009-09-21)
1.
坐在机舱里等待飞机起飞的时候,方圆收到了王力发给她的数条短信,每一条都是柔情似水的祝福。方圆冷笑着关机了。

飞机冲上云霄的一霎那,方圆的心还是抖地疼了。她对即将奔赴的城市一无所知,那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想着明日天涯的孤独,两颗泪珠在眼眶里稍一打转便蜿蜒而下。

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阿姆斯特丹机场。不必出机场就可以直接搭乘去市中心的火车,只是两只笨重的箱子让方圆很吃了些苦头。

找到学校,办好了学生公寓的手续,方圆一路跌撞地又找到了自己的学生公寓,边找边纳闷为什么学生宿舍和大学的教学楼相隔了差不多一个城市。习惯了国内的大学校园,方圆这才意识到她对即将开始的生活真是一无所知,不禁在心里有些承认了她留学的决定实在是有些仓促。进了房间,她疲惫的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只有简单家具的单人间,想着家里的舒适温馨,嘴角不仅挤出一丝苦笑。

因为时差的原因,虽然已经二十几个小时没有睡觉,方圆却并无睡意。她开始零零碎碎地从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收拾房间。下半夜三点钟,看着已经有些温馨的房间,方圆在满足中沉沉地睡去。破天荒地,这一夜竟是无梦的。

第二天清晨,小雨淅沥,方圆还是撑着伞出门了。

先找了个公用电话厅,拨通了父母的电话,母亲听到方圆的声音,禁不住老泪纵横,方圆不住地劝慰,方才止住了母亲的抽泣。放下电话后,方圆犹豫着,不知道是否也应该给王力打一个报平安的电话。几秒钟之间,方圆放弃了这个念头,两个人无论谁对谁错,过去的都过去了。既然是逃离,为何还要耿耿于怀呢。即使不能真正从心里忘怀,至少也从形式上做到吧。方圆扭头出了电话厅。

二月的阿姆斯特丹,冷风沁入骨髓,雨中漫步的方圆对于这个陌生的城市却并无多少陌生的感觉。她不激动,也不伤情,那些悲伤忧愁仿佛已是几个世纪前的事情了。几百年的建筑,老而不颓。不是旅游季节,又是雨天,路上并不多行人,方圆索性也学荷兰人,收起了雨伞,让小雨打湿发梢。

2.
方圆因为雅思成绩耽误了夏季入学,所以只能在冬季插班。夏季新生入学,一般大学都有介绍周,而冬季就显得简单冷清,只有系主任和方圆略做了谈话,确定了方圆的选修科目,就此拉开了方圆的异国求学生涯的大幕。

第一节课,坐在一圈金发碧眼的西方学生之间,方圆突然觉得自己很另类,摸摸自己塌塌的鼻子,她略有忐忑,又觉得孤单。环视教室,男女参半,老少皆有,竟然还坐了一个白发老太。坐在方圆左侧的男生向她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Thomas。”方圆忙不迭的伸出左手,“我是圆,很高兴认识你。”因为Thomas的热情友善,方圆感觉放松了很多,至少外国同学没有当她是个怪物。

老师是个瘦小的老太太,穿着考究,人很和气,笑眯眯的,自我介绍一半英国一半荷兰人,然后也让大家都做下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多数学生都是荷兰学生,几个其它欧洲国家来的,方圆再次确定自己是唯一的中国或者说亚洲学生。

第二天,方圆上另外一门课程,老师自然是不同,但是同学的面孔也全部换掉,更让她惊奇的是这个班里竟然还有两个中国男学生,这让她有些喜出望外。一下课,方圆立刻去和两个男生打招呼,得知两个男生因为签证的原因也是冬季入学,一个叫李石,大她三岁,北京人,出国之前已经结婚但未生子。另外一个叫夏炎,竟然也是山东人,而且与方圆同年。方圆激动地告诉他们她的开心,两个男生也都表现出了惜缘的真诚。


几周之后,方圆大体明白了荷兰大学的教育体制,学生们根据兴趣在专业课里自由选课,修够了学分就可以毕业。由于可选的科目很多,所以同一个专业里的学生可能从来就没有过交集。就算是修同一课程的同学,也是到点上课,到点下课,来去匆匆。因为都是没有围墙的大学,一所大学,教学楼却可能四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所以学生交朋友不在校园里,而是多在学生组织组织的各种活动、晚会上。“同学”这个词几乎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名词,但是方圆还是很坚定地认定了李石和夏炎是自己的同学,并且通过夏炎和李石,方圆很快就找到了“组织”--中国留学生的小圈子。
[ 此帖被小白兔在09-03-2010 07:4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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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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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8-11-01   
一年半前写了初稿,我现在在做修改,索性也贴上来。请大家提提意见。先谢谢大家啦。
元心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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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8-11-01   
沙发,期待......
renée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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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8-11-01   
       
          才女
       
               
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柴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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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08-11-01   
引用
引用第3楼renée于11-01-2008 08:16发表的  :
        
           才女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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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表于: 2008-11-01   
3.
尽管以前听说过国外留学的艰苦,学习的高强度还是令方圆史料未及。方圆和李石、夏炎同选了一门课程,所以一周总是至少会有一次见面的时间。方圆总是不停地向两个男生抱怨学习如何吃力,生活如何无趣,两个男生的随声附和多多少少地减轻了她的心里压力。

除却学习,方圆还面临着生存的压力。工作后的方圆并无多少积蓄,后来和王力分手时也是净身出户。此次留学用的是父母一生的积蓄,这让方圆总是愧疚不已。

方圆向来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的,如今因为感情的挫折不顾父母亲友的反对,以二十八岁的“高龄”远渡重洋,自然是有致气的成分。临走时信誓旦旦地承诺过到了国外一定会自己照顾自己,她不想食言。

从最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开始学习,在方圆打碎了五个盘子,引发数次小火灾,手及胳膊上被烫伤多处后,西红柿炒鸡蛋变成了她的保留项目。白色的磁盘里,红黄相间。鸡蛋入口即化,西红柿咸中带甜,甜里又有微酸。每每听人赞叹其色香味时,方圆总是有几分得意自己的天赋,心里又同时鄙弃王力想她成为煮饭婆的急不可待。可无论是得意还是鄙弃,最终情绪总会转为黯然。

可以三餐自理后,方圆开始寻找打工的机会。几日奔波无果后,她长睡不起,梦里净是些鸡毛蒜皮,醒后一身冷汗,仿佛又回到旧日的生活中。时下生活的艰辛却自由,往日安逸但无趣,方圆躺在床上仔细琢磨,哪种生活是她想要的。

正在发愣,手机铃声响了,看了一眼来电,知是夏炎。

“几天不见你,做什么去了?”

“找工作。”

“可有结果?”

“有了结果还会在家里蒙头睡觉嘛。”方圆不觉长叹一声。

“你如果无事可做,我倒是可以给你找点事情解闷。”

“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荷兰小伙子,想找一个中国留学生学习中文,作为交换,他可以教对方荷兰语。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你干吗不去?”

“我对学荷兰语不感兴趣。再说这个荷兰小伙子指定要找个女生。”

“是不是个帅蝈蝈?”方圆开始和夏炎开起玩笑。

“我没有见过,但据说金发碧眼,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你又不是国色天香,我看一个普通人就配的上你了。”

“你的口气怎么有点像拉皮条的啊。”

“我是再一次提醒你正确认识自己。”

“那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通过email和那个要学习中文的荷兰小伙子约好见面地点和时间,方圆薄施粉黛,轻扫娥眉,对镜一照,虽无国色天香,却也婀娜淡雅。

不早不迟,七点钟方圆准时到达见面的咖啡厅。方圆向来以守时为美德,即使年少时和男友约会,也绝不会迟到。进了咖啡厅,她屏息观察,只是咖啡馆里几乎每个男人都是金发碧眼,方圆不禁后悔自己只要了个模糊的标准,这如何相认呢。

正在暗暗发急,却发现一个高个头的青年朝自己走来。站定在她面前后,他身子前倾,伸出右手,面色却有些冷竣。

“是圆吧?”他用英语问,按照西方的习惯只称呼了方圆的名。

“嗯。”

“你好,我是Hjalmar。”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方圆急忙问好。

Hjalmar引方圆到了他坐的位子上,询问方圆喝点儿什么。方圆随口点了卡布其诺后开始细细观察他。头发不是金色,却是她喜欢的亚麻色,眼睛深陷,海一般的蓝。鼻梁挺直,从侧面看,像是雕刻出来的。皮肤白皙,下巴处一片青色。整个人清爽整洁。

Hjalmar掏出名片,自我介绍是方圆的校友,早一年毕业。他曾在韩国留学半年,到过中国。现在一家美国公司做见习律师。学习中文只是希望对自己的事业有所帮助,口气里透着想到中国发展的意思。

“又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方圆暗想。

之后Hjalmar从包里掏出一本中文课本,指着上面的圈圈画画,解释说他曾有个中文老师,已经学过小半年的中文。但因老师回国,学习暂停了。方圆细看那教材,是一个香港人编的初级中文课本,不由地面露鄙疑之色。心想:“文化沙漠里的人怎能编好中文教材,不过是蒙这些傻老外的。”

Hjalmar并不知方圆所想,礼貌地问方圆可有教材。方圆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做正事,当然也就根本没有仔细考虑教材的问题。既然对方问到了,不便解释,只推说教材在朋友那里,这一两日就去索回。

Hjalmar并不细问,开始和方圆商量学习的时间和地点。依他建议,每周末,两个小时,地点在他的公寓。方圆并不反对,又说了几句闲话,方圆说还有事,Hjalmar付帐后送方圆去了车站。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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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表于: 2008-11-01   
4.
周末,方圆带着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荷语初级课本,准时赴约。方圆按照在家养成的习惯,进门后脱掉了鞋子,赤脚走在地毯上。Hjalmar的公寓一室一厅,外带厨房,淋浴间和卫生间。客厅呈长方形,很大,分成两部分。最深处,窗前是是半圈旧沙发,当中围一个木质方茶几。几上摊着那本中文教材,显然方圆来之前,Hjalmar正在自学。他已经烧好开水,只等方圆到来便可奉茶。茶几上还有典型的荷兰点心蜂蜜饼,显而是配合饮茶用的。

茶是英国茶,并不合方圆的口味,但是做客的礼貌让她不能挑剔。所以在被问及是否喜欢的时候,方圆点头说很喜欢。

前一个小时,Hjamar教方圆荷兰文,后一个小时。方圆教Hjalmar中文。方圆的荷文是零程度,而Hjalmar的中文程度却让方圆大吃一惊,他甚至可以写很复杂的字。方圆不敢再掉以轻心,开始认真起来。

两个小时匆匆而过,结束的时候,方圆有些歉意地告诉Hjalmer她没有记住他的名字。Hjalmar没有介意,倒是告诉方圆他有个中文名字叫亚默。从此方圆只肯叫他亚默了。

课结束了,两人闲扯了一会儿,在方圆的肚子因为饥饿叫了第二遍的时候,亚默自然地邀请方圆留下共进晚餐。方圆有些忸怩地答应了。

厨房里,亚默围着围裙开始做晚餐。方圆插不上手,只微笑地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亚默不时询问方圆吃咸还是吃甜,有无忌口,但很多时候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几年之前,方圆也曾站在一个男人身后,看他为自己煮饭。一种久违的幸福的感觉漫过方圆的整个身心。

晚餐是牛排和红酒,没有蜡烛,但有一双深蓝的眼睛和殷勤的手,方圆觉得美好无比。

“你能不说‘谢谢’吗?”在亚默又一次替方圆斟茶后问。

“习惯而已,不意味着我真的有多么感谢。”方圆笑意盈盈。

“哦,原来如此。”

“你跟亲近的朋友也说‘谢谢’吗?”

“甚至对父母。你不习惯?”

“有一点点。”

“我试着粗鲁一些。”

亚默笑了,发自肺腑的那种笑。
renée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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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表于: 2008-11-01   
        沙发耶
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柴
一手臭牌 离线
级别: 论坛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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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表于: 2008-11-01   
写得好看!继续继续。
一手臭牌打遍天下
平安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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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表于: 2008-11-02   
真好看。
[ 此贴被平安在11-02-2008 06:01重新编辑 ]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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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表于: 2008-11-02   
谢谢大家。我就是想写写那个时候身边的留学生的生活,不过不是自传体小说啊,都是杜撰的。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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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发表于: 2008-11-02   
5.
下课后,夏炎挤眉弄眼地问方圆:“昨天和荷兰帅哥哥的会晤结果怎样?”

方圆也挤了挤眼睛:“你干吗那么关心?不过小帅哥倒是蛮聪明的。”

“看起来对小帅哥的印象很好,我功德圆满啊。”说着话,夏炎拉起了坐在一边的李石的手,往自己的右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脸上做出矜持的陶醉状。

“你有什么功德啊?还圆满了?我是去学习的,不是去苟且的。”方圆看着夏炎的动作,乐不可支。

“我就是在说学习啊,谁让你去胡搞了?你得请我客吧?”

“只是个学习的对象而已,我就要请你的客?”

“妹妹,我相信你的能力,学习只是个开始,早晚有一天他会变成你苟且的对象。”

“你怎么净把我往沟里带啊?交友不慎啊。算了,等我看进一步的发展,酌情请客吧。”

李石在一边看方圆和夏炎逗嘴,笑的前仰后合,只说“小帅哥命苦啊。”等到听到“请客”二字,便把脸凑过来。“请客可有我的份?”

方圆气的大叫:“你倒是想不劳而获啊。”

夏炎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就是,你凭什么不劳而获啊。”

李石推了一下夏炎,转头对方圆说:“你要哥哥干什么,说出来。这年头混顿饭吃这么难啊。”

夏炎脾气温和,人开朗多话,李石性情也好得很,说话做事四平八稳。两个人都喜欢方圆的活泼泼的劲,所以很愿意和方圆瞎逗。三个人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让留学生活有意思了很多。
renée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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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08-11-02   
        又是沙发,嘿嘿
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柴
水做的鱼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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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发表于: 2008-11-02   
可爱的女孩到哪里都不会寂寞啊~

好故事,不过瘾啊,我等积攒的多些了再来看。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可以自全。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整体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损失,因为我是人类的一员。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它就为你而鸣。
wenwendywen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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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08-11-02   
         

写得真好!!!

一定要坚持写完!!!!
感恩,平安,喜乐,惜福。。。
Troublemaker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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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发表于: 2008-11-02   
表明一下意见

太太好蛋了
盛夏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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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08-11-02   
看得津津有味有味,真好!
布衣素颜,也可以闪闪发光。
平安 离线
级别: 军区司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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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发表于: 2008-11-02   
哈哈。。。小白兔真幽默,好看啊。
Ling1984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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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发表于: 2008-11-02   
好看好看,  留学生的故事我爱看,  读着读着就读出当年的影子。。。。
小白兔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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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发表于: 2008-11-03   
谢谢大家的鼓励。

原来Ling姐姐也做过留学生啊。做学生的时候觉得苦不堪言,现在又那么想再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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