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语2 U3&*,xeU@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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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敲下键盘的时侯，想写的并不是具体的歌或者人，而是一种心情。一种万物皆备与我的豪情和满足感。什么玩意都是给我预备的，自己得到了这么多的冬冬，应该觉得满意。突然很厌倦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而且斗的其乐融融的斗争哲学。与天地而斗，实践到最后发现天和地根本不乐意和我斗；而与人斗来斗去，发泄偏执狂的倔劲，实在很倒胃口，倒的是自己的胃口。 P>0j]?R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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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两个星期前我买了个渔网，我买渔网是为了吃鱼，想吃鱼是因为我很馋，很馋则是因为在这儿吃的东西实在是太烂了。我看随园食单的时侯，觉得袁枚这老头简直就是胡折腾，临了到自己头上才发现口腹才是真正的大欲，天天食物的简朴与单调，吃的我四肢乏力。一个人没有正确的主义或信仰，还可以撑得下去；但如果没有可口的食物，那些主义和精神全都得见鬼去。 pI qPI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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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子到门是五步，从门到窗户还是五步。说到吃，物质真三字经的贫乏。贫乏啊，就象宋丹丹怀孕的时侯，黄宏捡个洋葱头当水果。土豆，洋葱，鸡蛋；鸡蛋，洋葱，土豆，能吃得菜，扳着手指头/脚趾就数得过来。做饭的手艺是越来越好，吃饭的兴趣却成指数降低。再年轻几岁的时侯，我曾经梦到过自己做在房顶上等着公主殿下过门；现在能梦见的早就变成了鸡鸭鱼肉，油腻的堆在桌子上。所以人乘着年轻的时侯应该多一点罗曼蒂克，越往后这方面的细胞便越退化。 , .x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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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罗曼蒂克的时侯，我相信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生活。因为总还是读过一些美丽的童话，结尾总是说王子和公主生活在了一起，从那以后无时无刻都是很快乐。（ live happy after)。结了婚以后，才想起来live happy after以后，日子还是得天天过。 D-8%l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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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从小到大，自己在家里是横草不捏竖草不拿，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寄生虫；老婆呢从小学中学读完大学，谈情说爱看星星是一把好手，寄上围裙也马上战战兢兢。可是饭总得吃，只好从家里带了几份食谱在身边，每次锅碗瓢盆翻飞的时侯，忙着去查些真经，现炒现卖；书到用时方恨少，厨房里经常是一股炒爆了的酱油味。 = K"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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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夫子讲君子远庖厨，只好装做没听见，随他去。他自己连带孝子贤孙们说的实在太多，就好假装这句我没记住。 . KIAeC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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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到我最想讲的，买网撒鱼，煎炒烹炸。 pz:$n_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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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去抓鱼就是为了吃。买渔网加上钓鱼证花了五十两纹银，我得到河里把钱捞回来。那么现在下河捉鱼已经不是简单的乐趣，而是具有目的性的经济行为。而这个经济行为从一个构思到最后变为现实是这样的。 tI{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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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条件是必须具备的。因为我住在河沟的旁边，而河通湖，湖通海。海里面出产大量的鱼，第一扩散定律就决定了鱼有往这儿扩散的趋势，这个扩散是自由能降低的过程，也就是说热力学上鱼到我的家后是可能的；而根据连通器的原理，鱼向小河扩散并不需要克服太多的势能，那么从动力学上讲这个过程也是完全允许的；所以河里有鱼这个判断就做出了，而且可以给它做出合理的解释。 ^>72<1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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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以下事实证实了我的判断。首先，我自己可以看到有鱼往河面上吐气泡；其次，我的邻居在河里钓到了鱼；最后，政府在河边竖了个牌子，说河里的鱼吃了对人体有害，又说凡是捕鱼的人必须有捕鱼执照。我可以怀疑自己看的气泡是沼气；可以怀疑邻居家的鱼是从市场上买回来充面子的；我也可以怀疑政府，他们说有鱼，反而是没有鱼。但是所有的这些证据都很合我的意，所以我相信河里确实有鱼。 t'Nu^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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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政府还说这河里的鱼吃了对人体有害。我想吃鱼，就吃这条河里的鱼，所以我得想办法说服自己，把政府的牌子绕过去。这个很容易，因为我自以为自己懂得那么一点点逻辑。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爱丽丝漫游神秘境，从里面我知道了爱丽丝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可是天公凑巧，后来我碰到了一个女子，名字也叫爱丽丝。她狮鼻环眼，满脸都是褶子，说话还总象是吃了满口的大蒜。她令人厌恶可却帮了我这个忙，让我能够说服自己。此爱丽丝非彼爱丽丝，爱丽丝只是一个名字，她可能是明眸善籁，也可能是两鬓斑白；就好像河里的鱼，可能是政府说的那几条，吃了对健康有害，也可能跟政府说的完全是两码子事，吃了还大补特补呢。 i/, G= 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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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说捉鱼是一个经济行为，因为我跟我的岳父不一样。我捉鱼是为了吃，也就是说捉鱼只是一个手段，我需要的是这个手段必须实用。；老爷子纯粹是为了打法时光，寻找快乐，对他来说钓鱼本身的快乐要远大于把鱼杀了烩成一锅。我捉鱼的时侯，只要鱼够吃的，我立马提着筒子走人；老爷子拿着钓竿可以在一堆草棵子里坐一个下午，哪怕是斜风细雨，人家搁那儿就是不动。所以人家是高尚的精神运动，强身健体外加修身养性；到我这儿是为了解决温饱和肚子里的油水问题，纯粹是个形而下之的手段。所以老爷子用钓竿，钓胜于鱼，重视的是天高云淡神清气爽的环境；所以我去买渔网，一网打尽，追求的是获得食物的效率。所以老爷子钓上条小鱼会把它仍回到河里去慢慢长大，而我看到小鱼想到的则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 H2zd@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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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会念叨些古怪的东西，所以我的岳父会以为我是个古怪的人。所谓三十而立，而我年届三十，应该做些有用的事情。我对这点没有任何异议，但是什么是有用，我们总说不到一块去。老人家睿智，说人活一辈子，总不能如同灯草般燃尽后风一吹就连把灰都没有。我胸无大志，却觉得灯草也没什么不好。公侯将相，呼出最后一把气，还都是变成了土。所以我没有追求，只想活下去，或者说既然生下来又没有夭折，那么一天天的只好活下去。 (|I0C '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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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怎么说，活下去说到底也是个经济行为。苏乞儿要活，就得要饭；阎婆惜要活，就得嫁人。不管要饭也好，嫁人也好，他们总是坚决的或者不情愿的走了正确的一步。至于以后是学降龙十八掌还是偷汉子被捉奸，和他们最初行为的正确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说我去买网抓鱼，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活下去。我当然可以说河边风景独好，鱼鹰水鸟敖杳，芦苇散发着生命的气息。但是我没法骗自己，鱼，是用来吃的。 \V7H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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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说，我走了正确的第一步。现在我们说鱼。我不知道鱼是不是有思想，会捉摸。当然古往今来的贤人或者妄人们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我无法对他们的任何理念进行证伪，姑且相信他们说的都对。不管他们是子非鱼还是鱼非子，是相互攻击还是相辅相成，随他们去。但是，如果换我作鱼，我肯定自己从大海游到小河，也绝对是正确的一步。不管是为了产卵，为了吃食，为了风景如画，为了休息恋爱。总之在鱼没有被我网到以前，我们都是正确的。 ~lzV=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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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鱼里面有没有哲学家，或者宗教界鱼士。会不会也有割肉饲鹰之类的壮举。这个都很难说。虽说我们从水上进化到了陆地，盖房子造砖头，穿衣服买针线搞得很象那么回事，鱼们却也一直从远古活了下来，基本上活得还不错。大家都知道活下来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连上帝也不准人自杀，可见自杀或者苦杀的人还真不少。我想也许鱼类也有如同孔孟老庄一样的贤达存在。看他们整天有来有去吃饱了不饿真有些不亦快哉的感觉。可惜，我不是鱼，不得而知鱼之类与不乐。 q F%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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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多数被我抓到的鱼看起来都很不乐。他们的嘴巴忽闪忽闪的一张一合，眼睛很大的看着我，不知道是难过还是仇恨，总之很大很亮很让我震动。我可以明白这种心情，假如一个暂时没有舍生取义绝对利他的人类突然被置与必死之地，想必也是同样的不甘与震撼。他只是做了每个人/鱼都会做的正确的选择，却被另一个做正确选择的生物捉住，不得存活。正所谓人方为刀俎，为什么正确的突然就不再正确，或者正确到要付出一条性命，被刀砍斧磔水烫油淋死无全尸葬身人腹。难道最初的游来河边真的是一种错误？或者可以归诸于命运。 VVYQIR]!y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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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人人看不见的手，有没有？它在操纵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