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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心 01-04-2007 23:24

神贝(原创)

在我的家乡,美丽的海边城市----大丰,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在汹涌澎湃的大海里,有一种美丽的贝壳,它不仅美丽而且聪明,每次月圆之夜,它都会潜在海面,悄悄的吸取月光的精华。日长月久,慢慢得了灵通。只要得到了它,半夜静悄悄的时候,放在水盆里,水盆里就可以看到整个大海的样子,幽蓝的海底发出神秘的光,无数可爱的海鱼在里面游玩嬉戏,还可以看到很多奇珍异宝,族人都叫它神贝。更神奇的事,这样的神贝200年才会出现一次。每次神贝出现后,族里便人丁兴旺,风调雨顺。每一个得到神贝的族人都会得到英雄般的崇拜,并被推为族长,这也是族里每个勇敢男人的最高愿望。

元心 01-04-2007 23:25

这个夜晚是在中国的中东部位,临近黄海之滨,姣瑕的月光下,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滩更显的寥落无际。海风肆无忌惮的吹过来,把原本平静稳重的海面撩的越发激动,顺着风势,一个浪头一个浪头的挑起,然后再和海风回应着转过头去,在月亮的照耀下,亮白的浪花似乎是她能够展示最美的刘海。这是美丽的大丰,这方圆800里沙滩是大丰最宝贵的宝藏。这里的海似乎有了人性,进而能表现出如此的美丽和力量。特别是九龙港为最,有古语曰:“九龙港港连港,潮汐多变不寻常,无风也起三尺浪,早上夯基晚上光。”在九龙港的滩涂成陆后,这里生活着勤劳的渔民们,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编制么自己的美丽生活。在这里也流传着很多同样美丽的神话故事。海还是那么霸道的冲击着岩石,试图让岩石罅隙里的空间都充满自己的气息。传说在大自然的罅隙里,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构成了天然的录音系统。即便是在几千年之后,还是可以在某种自然条件下重新放音出来,有古战场的撕杀声,有路过行人的说话声,还有生息在这里动物的鸣叫声。
“啊……啊……”
这一连串的喊叫声,可不是什么自然的留音,它发自于一个大院子里,显然是被毒打后的叫喊声。夜色已经很浓了,可是叫声却很轻易的将它撕出了一个裂口,挣扎着传的很远很远。
这个院子是这一带最大的院子,院子三进三落,飞檐琉璃,庄重古朴,很是气势的样子。光是那门上的黄铜扣环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没错,这个正是我太爷爷唐振兴的府第。他是族里的族长,自他接手族长以来,族里的人都很佩服他的德行。解决了很多和外族的纠纷矛盾,他言语得体,挥洒自如,得到很多外族人的尊敬。并且在族里办了个私塾,每家的小孩,无论贫贱,都可以进去念书,即便是外姓的人家也都可以,而且他自己平时也亲自前往教训。所以大家对他都很敬畏。
其实这个院子并不完全是太爷爷家的,因为有一半是族里的,也就是宗祠了,太爷爷不愿意太浪费了,就把家建在宗祠旁边,这样即可以节约开销,也是威望的象征。不过今天晚上,似乎他的威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院子中央,坐在太师椅上的六旬老者,就是太爷爷,在他前面,左右分开坐着两排族里的长辈。有的叼着烟袋,有的吸着水烟,有的窃窃私语,也有的连连摇头。院子里,点了八支大蜡,依次排开,照的如白天一样。一般只有召开族会的时候才点这么多的大蜡,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太爷爷一声不发,脸色铁青,目光愤怒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一个青年男子。而这些长辈也正看着这个青年男子,时而又看看太爷爷。“子安,你到底认不认错?”太爷爷大声的吼道。子安是我爷爷的名讳。而这个跪在堂下的正是我的爷爷唐子安。爷爷不说话,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睛里充满了稚嫩的自信,不,还有一丝自豪。太爷爷看到他的目光,一时火起,大喝一声:“家法伺候”,家法很快被请了过来,太爷爷没有犹豫,抓起家法劈头盖脸的打了上去。爷爷吃不住痛,叫喊了起来。但是太爷爷没有停,一直在打。
院子的大门禁闭着,同样禁闭着的还有内院的门。太奶奶在窗户下面,偷偷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她只是个女人,没有权利参加族会,她是外族人,45年前嫁入唐家,一直用心做好本分事情,处理好亲戚间的关系,料理好家里的杂务,相夫教子,甚是不易,更何况是族长的夫人呢。不过她很少说话,特别是涉及到族里的事情,她从不插嘴。只是太爷爷发火了,她会好言相劝,泄气了,会稍加鼓励。故而太爷爷对她也是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她不知道今天自己儿子犯了什么族规,被如此重视,连夜开了族会,而且当家的还发了如此大的火。她不能出去看,只能躲在窗户后面,只等儿子叫饶了,好让小三子出去把他拉回来。不过也纳闷,平时爷爷并不嘴硬,打了几下就会讨饶,这次就是不说话。太奶奶好生难过,又是心疼又是有点生气。叫来下人小三子,问是怎么回事。小三子也并不清楚,只是说了个大概。
原来,爷爷在盐城的高中上学,放了寒假之后,没有马上回家帮太爷爷做事情,而是跟盐城的胡乔木一起弄了个什么《真理》杂志,宣传什么麻客死主义,还和同学们一起弄学潮,鼓动纺丝厂的工人闹罢工。最后和厂里工头打了起来,被赶来的警察抓了进去。然后通过县里的学督保了回来。县里的徐县长是太爷爷的远方亲戚,虽然平日里没有多大往来,但是对太爷爷的名望还是多少知道的。看到爷爷被保了回来,衣履不整,又吃了点苦头,倒也心疼了一下,毕竟挨着辈分,还是自己的内侄呀。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他换洗了一番,叫了辆小车,亲自送到太爷爷府上。太爷爷见县长亲自临门,知道出了事情,忙迎了上去。
:“县长大人亲临寒舍,小舍真是蓬荜生辉啊。里面请,里面请!”
徐县长未有多言,看着这位比自己年长的远方亲戚,居然谈笑自如,不改面色,内心有点佩服。他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于是把事情跟太爷爷讲了一遍,太爷爷立刻叫爷爷到堂前,问道:
“子安,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闹事。”
爷爷看了看县长,就说:“日本人已经攻打了沈阳,我们国家都快要没了,我跟同学宣传抵制日货。”
太爷爷一听,怒不可息:“畜生,这么大个国家,你能救的了吗?”
爷爷说:“爹,你不是从小教导我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
太爷爷顿时大喝一声:“滚回书房去,把《朱子》的孝义抄100遍。”爷爷一听,赶紧退了下去,遛到房里跟太奶奶说话去了。
太爷爷回头也赶紧跟徐县长招呼:“犬子未能训教,真是无能啊。”
徐县长连忙说:“不碍,其实我看他天庭饱满,气宇轩昂,稍加培养,日后必是国家栋梁啊。”
太爷爷笑了一下:“唉,只愿平安度日也就罢了。”
徐县长听他这么一说,回味了一下也知道了他的意思,轻声的说:“日本人现在狠的紧啊,听说东台那边已经全部被扫荡过了,都是从泰州那里过来的。据说,就这几天,小鬼子就要到我们大丰了。我这个县长估计也当不长久了。”
太爷爷吸了一口茶,听他这么一说,手突然抖动了一下,茶水溅了点在大褂上,连说:“年纪大了,茶杯都拿不稳喽。”
徐县长见太爷爷这般说话,知道他的意思,谁都不愿意冒然的讨论这些事情,于是就告辞,临走的时候他嘱咐太爷爷:“反对日货没错,不过宣传马克思主义可是反党国的,令郎聪慧过人,切不可被误导,终身遗憾啊。”
太爷爷连忙作揖:“县长教训的是,我一定严加管教。”
送走徐县长之后,太爷爷脸色很难看,在堂屋里一直笃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然后又去叫来爷爷,两个人在房间里谈了些什么,然后晚上就被召集了族会。
小三子就知道这些了,说完后,他看着太奶奶,他希望太奶奶可以救救少爷,毕竟他们打小一起玩的,爷爷对他又很好,有什么好吃的也会跟他一起吃。看着自己的小少爷受苦,而且受了这么大的苦,当然是舍不得.其实太奶奶何尝不想救呢,只是她知道自己是不能开口的,不然就坏了规矩,要被人笑话的。我们很难想象在那个年代,人的伦理心态是什么样子的.她想了想还是看看外面动静再说。

元心 01-04-2007 23:26

堂上,爷爷已经被打的满身是血,衣服也被打破,那些长辈们也觉得不忍心了。爷爷没有力气叫喊了,居然晕了过去。太爷爷拿过一瓢冷水泼了过去。爷爷被冷水一激,悠悠的醒了过来,漠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太爷爷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倔强,心痛不已,问:
“子安,你到底认不认错?还要去闹学潮吗?”
爷爷笑了笑:“爹爹常教导我说,做人要知是非,知民苦,怎么现在反而又要我认错呢?我为大家而奔波,何错之有?”
顿时堂下的老人们都皱起了眉头,哪有这么不讲规矩。
太爷爷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当众顶撞自己,本来他45岁得了个儿子,疼爱有加。虽然平时管教尚严,但是很少责罚。这次县长亲自送他回来,被说了一通更是难堪。本来以为今天当众用了家法,他能低头认错也就算了,谁知道居然还如此狡辩。不禁恼羞成怒,急的扔了家法。来到祖宗牌位前,作了一揖,大声喊到:“振兴不肖,教子无方,现将逆子逐出族门,一生不得回家,死后也不能葬入祖坟。”
这一个宣布不异于晴天霹雳,赶出族门就相当于现在的黑户口,就没有根了。有族史以来,似乎很少用过这个责罚。堂下的长辈们都惊呆了,虽然子安有所顶撞,但是这么重的责罚,他们觉得太爷爷的火气真是够大的。但是他们知道太爷爷的脾气是说一就一的,从不收口的,何况是当着祖宗说的呢。
爷爷抬头看了看怒气未消的太爷爷,笑了笑,这让太爷爷更是不能忍受,大喝一声:“给我滚!”
这个时候内堂传来惊呼声:“老爷,太太晕倒啦…….”
太爷爷没有任何动作,就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儿子去收拾东西。
半个小时后,爷爷背着个青布袋,蹒跚的走在夜幕下的小路上,偶尔人家的狗听到有脚步声,便狂吠一通。爷爷擦了擦嘴角的血痕,看看不远处自己的家门,还有光,笑了笑,把手抄在袖子里,继续走路,慢慢的他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只是不知道他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太爷爷送走了族里的长辈,尽管他们也对他说了很多劝慰的话,可是到底是自己心疼的儿子啊,突然想起自己夫人晕倒了,又急着去内堂看看太奶奶的情况,得知已经苏醒过来之后才放心下来。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去,仰天看着天空,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黑压压的云遮着天空,一点都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能到什么地方去。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唉。。。。。。子安苦了你啦。”
这正是1931年的冬天,大丰历史上最冷的一年。
爷爷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以前到城里他都是搭车去的,他是不大认识路的,现在被赶出家门了,第一次,独自行路,而且是晚上漆黑一片,不禁心里打了个寒战,看看东方,鱼肚白还没有出来,只是在天上显着一点青黑,似乎是有点泛白,但总也不够力道。风吹过来,象刀子一样割在脸上,都说城里的雨,乡下的风一点也不错啊。爷爷其实是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的,他要先到扬州,然后到南京,最后到上海。只是这个路没有半个月是走不下来的。他停在一个农户房子边上,想歇一会,等天亮了再走,或许能遇到什么车,可以搭一下。就在他刚坐下来的时候,只听到前面路上,有车子的声音,探头一看,原来是日本人的车子,浩浩荡荡,大概有八九辆,车上都站着全副武装的日本兵,车子的灯照的路上雪亮。爷爷赶紧缩了回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害怕之后,他不仅佩服起太爷爷的胆识和果断,顿时心里生起一种自豪的感觉,身上也一热,意识到自己的神圣使命,然后也不觉得有多冷了,只是暗暗的为家里有点担心。
没出太爷爷所料,第二天日本人就扫荡了大丰的第一门户草堰镇,这里是古代官盐运输集散通道,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尽管招到了一些自发的抵抗,但是武器相差太大。想想也是,那些猎枪怎么能跟机枪比,镇里最南的界中村最惨,死了好几个男人。全村都哭翻了天,于是杀了猴子给鸡看,剩下的都不敢动了。日本兵一直打到东海边上,说是打,其实几乎没有好好打过,倒是车子坏了几次,实在是路不好。不过日本人知道,大丰这个地方物产丰富,而且东滨黄海,是离日本本土最近的一个陆地,北靠徐州,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南近泰州,是长江天险所依,西临扬州,运河之大通道。所以这个地方不能象以前那样简单粗暴的扫荡,而是用要怀柔政策来同化当地人。每个乡镇都要布置据点,但是这样还不够,还要拉拢一部分与日本人有点感情的当地人,特别是有点权力和威望的族长。他们很快就物色了一些人,而且了解了当地的一些情况。
第二天,来了一群人,太爷爷的府上显得很热闹。不过都是些日本人。按照日本人的要求,太爷爷把所有的族人都召集到宗祠前面,族人们都惊慌失措,小孩们哭都不敢哭,被大人捂住了嘴。日本人列队站着,并且在外围架起了机枪,太爷爷很严肃的站在宗祠前,冷眼看着这些充满杀气的不速之客。一会儿,人群被分开,一小队日本兵拥着一个留着仁丹胡子的军官走了过来。这个日本人面相倒是和善似乎很友好,大约30多岁。不过跟着这个日本长官的还有个中国人,远远的,太爷爷就看见了,是他的侄子辈,爷爷的堂哥,二狗子。这个二狗子,从小就是不成器的物料。让他念书写字比要他命还厉害,但是玩鸟遛狗倒是在行的很,他母亲死的早,所以也被他父亲宠着,随他玩耍着。但是因为好吃懒做,他没少被太爷爷责备过,所以一直很怕太爷爷,但也暗暗记恨着。这次,日本人来了,他觉得机会来了,主动找到日本人驻扎的地方。日本人最喜欢这个类型的人了,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日本长官田野热情的接待了他,并且许诺如果他提供的都是真实的情况,那么这个地方以后就归他管,这个让二狗子马上眼光一亮,觉得自己已经真的成了族长一样。不过马上他就软着腰竿,讪笑着把他对族里了解的情况都说了个一清二楚。田野马上要二狗子带他到宗祠去,二狗子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因为毕竟他还是个20岁的小伙子,让他面对那么多的族人,帮着日本人说话,似乎有点害怕,但是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了,何况田野给他的承诺,也让他多少掖藏了一部分害怕。
“二狗子,你什么时候成了日本人的客人啦?”太爷爷看着二狗子,二狗子马上浑身开始发抖,他最怕太爷爷,太爷爷威严的眼光让他不敢多看一眼,连忙回头看了看田野,似乎向他求救。
田野笑笑,用流利的中国话说:“您是族长唐先生吧?”
太爷爷脸色一正,郎声说:“鄙人正是。”

Ling1984 01-05-2007 15:49
元心 这是你的原创小说吗?   顶一个!

元心 01-05-2007 22:27
这是原创小说,根据我家族和家乡的历史所作.谢谢支持!

元心 01-05-2007 22:58
(三)
田野很奇怪这个民族的人们,即便知道了自己的国家已经被凌辱了,被侵略了,还是那么的铁骨铮铮,豪气万丈,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一样。他通读过中国的历史,也知道中国人在历史上的一些事情,历来民族气节是最重要的,但是他来中国之前,他的父亲,也就是一个有30年军龄的军官,参加过很多对华战争,跟他讲过,中国人会有一个精神意识,这种意识很怪,当你认为他应当没有的时候,他却非常强盛,当你认为有的时候,他却可以很容易被打倒。于是田野知道,中国历史上有很多事情都可以用这个来解释,无论是八国联军进京,还是中日甲午战争。但是他们这种精神是有个支柱的,大的就象北京的紫金城一样,小的就象庙里的一尊佛,都可能承载着这样的精神,所以要打败他们,只要找到这样的精神支柱就可以比较简单了。而二狗子的出现就提供了这样的精神支柱。
想到这里,田野得意的微笑了一下,他估计太爷爷是想不到他在笑什么的。其实他很想和太爷爷这样的人交个朋友的,他自己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他不仅自己读书,还让自己的小女儿很小就开始学习中国的文化,虽然他是有所目的的,但是他本身也是有所偏好的。他也一直很欣赏这样的正直之人,如果不是战争或许,他们真的可以交个朋友,可惜没有那么多的或许,他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做事情。
这时宗祠里的人都窃窃私语,天气很冷,风吹在脸上象刀子割过一样。同样象刀子的还有太爷爷的眼神,他盯着田野和二狗子,二狗子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了。田野跟他说了句话,他只能开口了。
“大伯,现在我们是需要大力建设大东亚共荣圈,我们应该对日本人象自己人象兄弟一样。”二狗子觉得自己在哆嗦。
太爷爷看着他,“知道草堰死了多少人吗,有这样对自家兄弟的吗?二狗子,你不要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情啊,要遭雷劈的啊。你滚一边去吧!”
二狗子才20岁,虽然平时小偷小摸有过,可是这样的事情第一次遇到,被太爷爷一骂,也只能是回头看着田野。田野知道他不敢再说话了,于是决定自己说。他让二狗子退到一边,继续跟太爷爷说:“听说贵处,有一件宝贝,叫作神贝,不知可否借来欣赏一番,我想中国人自古大方有礼,唐先生一定不会不答应吧!”
太爷爷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思,答应就是被他明借暗抢,不答应就是有失礼道,而且来了这么多人,不拿出来也是不可能的。神贝是自古传下来的宝贝,怎么能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太爷爷哈哈一笑:“既然田野先生知道我们自古有礼,就明说好了,何必来这么大的排场呢?”
田野一时语塞,脸色难看起来,却也无重发作。
太爷爷继续说:“不过,我们祖上有规矩,必须提前三天祷告,方能请出神贝,否则神贝就失去灵通了。田野先生您看是不是等三天后再来?”
田野哪里会相信,过了三天,估计就连神贝的影子都没有了。想到这里,他索性撕下脸皮,狠狠的说:“不可以,今天我就要带走,否则全族的人统统格杀勿论。唐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啊?”
太爷爷脸色也很难看,他看着周围恐慌的族人,特别是那些吓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小孩子,心里比用刀割过还痛。他悲壮的看着灰色的天空。
“那还有什么好讲的,请便吧。”他拨开人群,想走回自己的屋子,他知道日本人对他们就象宰割的羔羊没有任何申辩可言。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经营的祖宗传下来的宗祠被破坏的样子。
这个时候,田野已经让两个日本兵上前,到宗祠的台上,把神龛用刺刀挑了下来,只听“啊”的一声,人群里有个人晕了过去,是年纪最大,辈分也最大的老人,是太爷爷的爷爷辈,他看到最为崇敬的神龛被日本人用刺刀挑了出来,一时不能接受,加上年纪大了,当场大叫一声,吐血晕死过去。人群里愤怒成一片骚乱。田野向天开了一枪,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田野接过神龛,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层锦缎,再打开,才看到拇指大小的一对贝壳,和他平时看到的没什么两样。白净的贝壳无辜的躺在盒子里,田野觉得有点疑惑,他叫二狗子来看,二狗子在很小的时候,在十年一次的大祭时看到过。他接过神贝,看了一会,摇摇头,说:“报告长官,大小差不多,但是色泽好象不大对,是不是真的破了规矩,没了灵通啊?”
田野一听,吃了一惊,“啊?真有这个可能吗?”
二狗子只好说:“是有这个说法,不知是真是假”
田野虽然有点怀疑,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收兵回去了,他要二狗子帮他再了解神贝的情况,他觉得太爷爷一定做了手脚,但是又没有证据,而且他认为太爷爷应该没有时间做这样的事情。或者真的有那种说法吧。二狗子连忙允诺下来,他知道今天已经出卖了族人,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那就索性巴结了皇军,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
三天后,太爷爷的府邸被一片大火包围了,全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的,都死于火海里,大火烧了半天,族人拼命扑水也不行。大家都知道是田野叫人干的,既然太爷爷不能为他们做事情,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大火把太爷爷毕生经营的一切都烧光了,当然也包括族庙。
不过过了两个月,二狗子的尸体被人在自家的粪坑里发现了,不知道是怎么摔进去的,因为那个路不是很滑。有人说是他在日本人那里喝醉了,也有人说是日本人给他下了药,要灭口。也有人说,是族人义愤,大义灭亲了。也有人说他背叛了祖宗,是被天谴了。二狗子的父亲把他捞起来,葬在东坝头的边上,那里是外地人的归宿,大家不同意把他归入祖坟,所以只能埋在乱坟场里。

元心 01-05-2007 23:40
爷爷为什么会被赶出家族呢,那个神贝真的失灵了吗,不是的。原来那天下午送走县长之后,太爷爷就把爷爷叫到自己房里,关了房门,并叫小三子到外面把风,吩咐不许人进来。爷爷以为太爷爷会责罚他,一时还有点害怕,准备先开口说话了。但是太爷爷示意他坐在他身边。然后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子的确已经长大了。想了一会,他对爷爷说:“子安,你别担心,爸爸不会骂你啦。”
爷爷觉得很奇怪:“爸爸你不怪我啦,刚才不是还在发火吗?”
太爷爷摸着爷爷的头发:“子安,你有听说过我们家族的一个传说吗?”
爷爷一时没回过神来,挠挠后脑勺:“传说,什么传说?”
“神贝。”太爷爷语气里透露出恭敬。
“不知道,小时候,您好象没有讲过给我听过。”爷爷好奇起来。
“是的,我是没有讲过,今天我讲给你听吧。”太爷爷慢慢的讲起这个关于神贝的传说。
相传,我们东海边物种丰富,而且气候适宜,海里也是非常的热闹。这里的渔民打鱼,每次都能空船而出,满载而归。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我们不仅能捕获到很多鱼,而且还有很多种的贝类,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象文蛤,就素有天下第一鲜之称。但是其中有一种贝,在海里生存了数千年,吐纳了海底的养分,得到了海里的灵气,变的灵通起来。据说,捕获了这样的贝,拿回来把贝壳放在水盆里,水盆里就会出现东海海底的样子,有宝藏,有珊瑚礁,有众多的鱼虾,还有过往的船只,还有海浪的声音,我们都称它是神贝。
“这么神奇啊,您见过吗?”爷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恩,见过。不过这样的贝非常难捕获到,只有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之夜,这种贝才会浮到海面上吸收天地精华,而这样的天气是非常恶劣的,大浪滔天,很少有人能幸运的捕获到,即便是捕获到了,也很难活着回来,只有勇气过人,并且驾船技术娴熟和惊人的毅力才有可能带着神贝一起回来。所以神贝几乎每两百年才会出现一次。”
太爷爷看了看窗外,继续说:“而且神贝出现后,至少50年内风调雨顺,人丁兴旺。于是为了家族的昌盛,很多勇敢的族人就冒了生命的危险去捕捞神贝。后来族人决定,谁捕捞到神贝,就让谁做族里的族长,直到200年后新的神贝再次出现。”
爷爷听了,好奇之外,开始有点明白了:“哦,那就是说您也捕获过神贝了,是不是啊,爹?”
太爷爷摇摇头:“不是,我的太爷爷当年捕获过,大概已经有100年时间了吧,我是从你爷爷手上接过族长位子的。”
爷爷哦了一声,他看着太爷爷,不知道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知道自己的父亲很少会做这样的事情,何况现在都长大了。
太爷爷压低了点声音:“这个神贝,很是神奇,是族权的象征,也是族人的命脉。一直放在宗祠的神龛上,日夜贡着。”
这个时候太爷爷又看了看窗外,“但是,我听徐县长说,东台的日本人可能很快就要到这里来了。如果小日本来了,肯定能打听到这个神贝的事情,那他们肯定会跟我索要。如果不给,那对我们族人肯定会打击报复的。但是给的话,我又有何面目见你的先人呢?神贝显灵了100年,不能丢失在我唐振兴的手里啊。而且日本是异族,我们的宝贝怎么能叫异族人抢去呢?”
爷爷顿时热血沸腾起来,觉得一直以为自己父亲只是严格的父亲,想不到还有如此的胸怀。紧皱着眉头,爷爷说:“那您的意思是。。。。。”
太爷爷示意他不要说话,很快的走进里屋,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捧着个不大的锦盒。太爷爷恭敬的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打开盒子。爷爷的心象要跳出来一样。他急于想看到这神奇的贝壳是什么样子的。
打开锦盒之后,是一层南通的极品蓝印花布,打开蓝印花布,却还没有见到神贝,只看到又有一层,爷爷知道这显然是东台的发绣,发绣上是一只修长美丽的仙鹤,这身姿迎风而起,飘逸如仙,整个绣面栩栩如生,仙鹤之图寓意可以衔住这只神贝,不然让它化去。
打开发绣,才看到一只小小的贝壳安静的躺在里面,有两瓣,大约有鸡蛋大小,再看看,贝壳晶体透亮,贝壳里面有很条褶轮,都可以看的很清楚,并且暗暗闪着点绿光,显的多少有点神秘的色彩,而且屋子里顿时也慢慢显的亮了起来。爷爷很是惊讶,真想不到真的有这样的宝贝。看看外表就知道这个贝壳不是凡物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放在水盆里真的有那么神奇。
太爷爷没有演示这个神奇的一幕,他重新小心的把神贝包好,然后很郑重的把包托到爷爷手里,看着他说:“子安,你年纪还小,我知道这样做是为难你了,但是你读过洋书,见过世面,你能闹学潮,说明你有这个能力。我把神贝交给你,你要保护好它,决不能丢失在日本人的手里。”
爷爷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身上流窜着一种莫名的血液,一种亢奋,还有点担心。他看着太爷爷,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且他也不知道,太爷爷要他怎么做,毕竟他真的还小,只有16岁。
“是这样,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日本人很快就要来了,而且估计也一时走不了,听说上海那里是有租界的,日本人进不了。我在那里有一些朋友,你带上我的信去找他们,他们会帮你的,基本生活是不要紧的。不过这个神贝的事情,你一个人也不能说,只能等日本人被打败了,再回来归还给祖宗的啊。”太爷爷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爷爷点点头,尽管他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困难,但是他一听是去上海,好奇和激动多少冲淡了害怕,再想想这个事情也是为了家族,甚至是国家的事情。神贝是中国的,不能家日本人抢了去。听说上海有很多希奇的事情,思想嘈杂,各种各样的人都能遇到,不过他听胡乔木说过,在上海也有很多共产党人。如果在那里遇到了,那就可以有更多进步了。太爷爷看着爷爷变化着的神情,自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以为他年纪还小,一时不能接受,想安慰他几句。但是爷爷却很镇定的说:“我知道了,爸爸,您从小教我读圣贤书,要识大体。这神贝说小了是家族的事情,说大了是国家的事情,我会保护好他的,您放心就是了。何况,这读千卷书,行万里路,孩儿出去走一走也是可以长见识的。”
太爷爷一时有点感动,觉得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没有白教了,于是跟爷爷商量了怎么出去方法,因为他担心日本人怀疑爷爷怎么会突然失踪的,所以就想出了一条苦肉计,于是当天晚上爷爷在族会上被太爷爷施以家规,并“赶”出族门。
31年的大丰特别冷,东坝头的大河封冻了,冻住的还有整个镇上的人心,没有人敢大声说话,连小动物们都不敢出来,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悲愤的恐怖中。

wenwendywen 01-06-2007 11:05

Troublemaker 01-06-2007 17:02





iceberg 01-06-2007 22:06
 


元心 01-07-2007 18:03
(五)时间过的很快。中国的大部分国土都被日本侵入了,沈阳辽宁等东北地区就不用说了,连上海都被打了下来,到6年后,连南京政府被迫搬到了重庆陪都。但是日本的侵略得到了西方国家的反对,虽然他们没有能力完全阻止,但是毕竟舆论对日本不利。他们的驻中国官员,还有很多平民都收集了证据,日本感觉到了自己在国际上的孤立,连续数年的侵略战争使日本在中国战场上的后勤给养也成了问题,同时在自己的实力还没有完全得到充实之前,也为了粉饰侵略的实质,他们搞了很多伪政权,扶持了很多死心对他们服从的当地人来管理,但是把持了经济,交通,教育等命脉。表面上还是中国人自己在管理,实际上却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归入他们的手掌之间。他们大肆宣传的大东亚共荣体成了最响亮的口号,并且,他们一直在东海想开辟航道,建立码头,因为大丰海岸是离日本本土对近的一个海岸线之一,而且他们认为一旦在这里建立口岸就可以运输大量物资到中国,比运到上海要快,而且可以避开西方国家的耳目。毕竟大丰这个地方还很贫穷,他们不大会注意到这个地方。于是这样的工程被悄悄的纳入日本人的侵略计划中,并且在经过近六年的苦心经营,就是到了43年的时候,大丰的港口已经初具规模,虽然断断续续的建设,但是还是建立了两个10万吨码头堆。一方面他们开始网罗各种人才规划港口的建设,另一方面,他们需要大量的建设基金。他们知道南洋有很多富商,并且这个时候日本已经完全控制了东南亚,他们和新加坡的司令部协商后,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帮助。不久就得到了那里的回复,说是会有个叫子安的人会来帮他们。这个子安是新加坡人,是当地的一个望族子弟,在英国学过港口建设,并且家里很有财富,和日本高层方面颇有深交,所以日本军令总部示意新加坡方面请此人协助大丰的港口码头建设。
一个月后,大丰日本驻军司令部来了一位贵客。这个人能让田野司令亲自到车站接见,并且在家里摆了家宴,而且请他在上座。田野司令自从来到大丰之后,不断的改变对此地的控制策略,加大对当地人的同化,并且有力的推动了日本码头的建设,得到了日本总部的嘉奖,所以安排他权权负责大丰的管理事务。他的身份也日益抬高,所以能得到他的如此礼遇,当然不是一般的人了。
这个人看上去30岁模样,外表俊朗,中等身材,略显消瘦的脸上偶尔有着自信的笑容,深邃而有点冷意的眼神更让人觉得这个人颇具内涵。他穿着当时上海很流行的吊带西裤,白色的衬衫,不过没有打领带,上过发乳的头发微微有点卷,这个打扮显然是受了《乱世佳人》里的男主角克拉克盖博的影响,尤其是他的笑容特别相象。他没有随行,只拿了个大的皮包一个人下了从上海开来的车。
“是子安君吗?”田野早早的上前欢迎。
“一定是田野先生吧,您好!我是子安。”子安停下脚步,略略一笑,颇有风度的伸出了手。
一个月前,田野接到上海司令部的命令,命令说一个月后会从上海来一个新加坡人,这个人正是符合他们的需要,家族庞大,并且此人在德国学过物流建筑,既可以提供经费又可以提供技术上的协助。田野本来对东南亚其他国家的人不信任,认为他不会对日本人的事情真正出力。但是上海方面告诉他,这个家族和日本天皇很有渊源,所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并且告诫他,这个人身份特殊,一定要高规格的礼待,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日本总部很难交代。田野念了电报,沉思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前途开始和这个叫子安的人有了关联。因为码头一旦建设好,源源不断的物资可以从日本本土运来,同时也可以把中国的有用资源运到日本去,这样就能让大丰成为日本在中国的战略地位,那么他作为大丰地区的事实长官,也一定是得益匪浅的。他不禁一时有点迫切想见到这个有特殊身份的子安了。因为刚才副官告诉他,码头建设又遇到了很多问题,日本专家都没法解决,只能搁浅在那里,而那些被抓过去的民工还是要吃饭的,他们扶持的县政府说后勤有问题了。田野更是头疼不已,只等子安到了,能更快的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田野连忙跨上一步,握着子安的手,寒暄到:“子安君,长途跋涉,不甚劳苦啊。”
子安笑笑,看了看两边站着的全副武装的日本兵说:“这个欢迎仪式也太正式了吧?哈哈,我受之不起啊。”
田野连忙说:“为了子安君的安全,我才如此安排,请子安君千万不要介意才好,子安君请上车,我在家里备了一桌薄酒,正等着您呢?”
子安点点头,不再说话,拎着皮箱就随田野进了他的车,车子拨开一路灰尘,向田野的住处开去。
43年的大丰还是荒及一片,虽然他们属于江苏韩德勤管辖,而且在41年的时候,在大丰白驹由刘少奇和陈毅胜利回师,不久在不远的盐城创建了新四军军部,但是他们从全国战局考虑,撤离之后,大丰实际的政权还是落到日本人的手里,他们当然不会对当地有多少建设。所以这个时候的大丰,人民的生活还是疾苦异常。即便是县里的大街上也脱不了萧条的景象,偶尔有几个小商小贩在向过往的路人兜售着瓜子花生类的小吃,也是单薄的方言叫卖声胆怯怯的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越发显的凄凉。子安不时的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车外的一切,不知是惊讶还是好奇。偶尔大街上有一队日本宪兵路过,那些小商小贩就躲到墙角边,探着头看看。也有看看这辆汽车的,毕竟这个物件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惊奇的东西,命是要紧的,不过好奇心也是蛮要紧的。

元心 01-07-2007 18:07

车子进了日本司令部,是离县府不远的一个地方,远远看上去要比县府气派的多了。门口很多站岗的日本兵看到车子开过来,迅速立正敬礼,田野一挥手,门口的关卡就升起来,列兵队长上前,引导着车子缓缓开进司令部,最后停在了一座青砖大瓦院落的前面。

“这个房子据说是清朝一个遗老的宅院,子安先生,不知感觉如何。”田野很殷切的介绍到,同时不得不叹息了一下,内心里还是觉得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和古远的文化涵韵。

子安转身看了看这个宅院,很显然,这个是大丰很有特色的大户人家的建筑。外面看上去并不是很大。但是中国人的聪明才智都在这方圆之地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到里面一站就感觉到院落的宽大和深远,这虽然只是个两进的院落,但还是显示了高贵古香的气魄。一看就知道是文人学士或权贵的府院。只见屋顶、房檐以青、绿色调为主,古色古香,仿古建筑的檐口下成排的大红灯笼、楼形灯、仿古石质地灯等,顶无蟠龙兽踞,房檐无云飞雾卷和长椽彩绘,灰瓦粉墙,木格门窗,古朴典雅,引人注目。屋顶曲线柔合优美,屋脊有升起,两端鼻子缓缓翘起,屋面呈凹曲状,照壁是装饰性祥、福禄的象征。顶端是用青瓦修砌的飞檐滴水,两边用青砖或大理石镶嵌,照壁的正面大书一个“福”或“寿”字。看着绕屋的泉水,可以想象着这里春之日桃花夹岸,溪水流红;夏之日浓荫消暑,杨柳摇青;秋之日松涛盈耳,秋花飘香;冬之日竹石凝寒,泉水腾雾。让人感觉这里的山水皆有自然之趣,使天然秀色与人工结构浑然一体,令人赏心悦目。

也许这里的主人曾经是那么幸福的生活着,可惜日本人占领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全无。被侵略的国度里是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如果有,那也是最快被侵占或毁灭,就象中国北京的颐和园一样。子安不仅想到了这些,再看了看不可一世的田野,也叹了口气,只是他的叹息和田野的叹气是全然不一样的。

对面的堂屋有六扇朱红大门,有两扇是开着的。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勤务员和佣人来回的进出着,田野请子安先进堂屋,子安客气了一下,也就低头进去了。很快就有女佣人帮他把脱下的外衣挂到茶几旁边的衣架挂好。这个堂屋也很有文化古韵,檀木柱子的紫红色将正个堂屋反光的很是气势。不过因为田野在这里住了好多年,所以也做了一些布局改变,多少有点大和民族的特色。添了几个矮一点茶几。在中堂原来放山水画的位子上换上了一个日本画家作的大江画面,江面气势澎湃,浪花无数,很有力道,只是多了点霸气,很显然他内心的状态都可以从画面上看的出来。

梨花木做的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八个精美小碟盛放的冷菜,大致是大丰当地的特产和海鲜。比如腌制黄泥螺,酒醉小螃蜞,糟香螺等等。“子安先生自小在新加坡,对于海鲜应该是不会抗拒吧?”田野指着桌上的菜,笑着问子安并同时请他上坐。

子安没有客气,他知道自己在田野心目中的地位,所以他很自然的坐了下来。“田野先生客气了,何必如此丰盛呢?既是家宴,简单点就可以啊?这样反而见外了。”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不知子安先生对我们的清酒能否斟饮?”田野不知道子安的爱好,但是日本人是喜欢喝清酒的。

“我虽然酒量不高,但是前年到贵国游玩时,很有幸得到贵国天皇的清酒赐饮,觉得味道很纯,并且天皇告诉我,清酒只请信任的朋友喝。所以我很感谢田野先生的美意。请!”

“请!”田野一下子对子安刮目相看了,能得到天皇的赐饮,那是如何的荣耀啊,何况是个外族的年轻人。他越发对自己的安排得意起来。但是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很殷切的招呼子安喝酒。

这个时候热菜开始陆续的上来,端菜的不是日本勤务兵,而是田野在当地找的民佣。端上来的菜也是各有特色,只见子安很是喜欢,看着田野连连说:“哎呀,田野先生真是口福不浅啊。找到这样的厨子为您做菜。不过我知道一定不日本人。”

田野很是惊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问:“子安先生怎么知道不是日本厨师呢?”

子安笑笑:“这个很简单,根据这桌菜就可以知道啊。”

田野知道子安卖了个关子,继续说:“愿问其详。”

子安把手里的筷子放下,回答:“日本的菜肴一般以清淡为主,并且讲究色泽,做到自然搭配,回归真味。而中国的菜肴一般是比较讲究味道,搀杂各物,达到口感的及至。你看今天的菜一般都是以羹汤为主,即便有清炒小菜,也是高汤炮制,不合清谈之道。所以我觉得应该不是贵国厨师所作,不知我猜的对不对。”

田野笑笑,说:“子安先生说的有理,不过我到此地也有10年之久,口味改变也有可能,或者厨师入乡随俗了呢?”

子安继续说:“我听贵国天皇讲,日本有个俗语;‘服装一代人,房屋两代人,饮食三代人’说的就是服装只要一代人就可以知道式样是否迎合潮流,而住房要两代人住下来才知道是否适合居住,只有饮食需要三代人的品尝才能确定下来。田野先生来中国只是区区10年,恐怕改变没这么快吧?”说完,微笑着看着田野等他评判。

田野放下筷子,忍不住拍起手来:“哎呀,子安高论啊,佩服佩服。想不到先生年纪轻轻,对饮食也是如此谙熟,天皇陛下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福气啊。请,吃菜,吃菜。”

“哪里,哪里,只是听到了记住,随意一用罢了,献丑还望田野先生不要见笑啊。”子安客气的说到,没有一点做作。他听了一下继续说:“不过,今天的菜也的确很不错,中国的菜色毕竟是有历史渊源的。”

田野本也是学识之人,虽然战争逼迫他成为一个军人,但是谈到历史这个话题不禁兴奋起来,大谈特谈自己对中国历史的了解。子安也是加以附和,于是两个人推盏换杯,气氛非常融洽。

菜还是陆续的上来,这个时候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仆端了一道汤走上来。田野已经看到这个汤,他站起来介绍:“这个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鲜的文蛤。子安先生一定要尝尝。”

子安刚准备低头喝点清茶,漱漱口,以免影响了喝汤鲜感,这个时候他听到一片清脆的声音,那是瓷器和青砖地板碰撞之后,瓷器破碎的声音。他吃了一惊,不过手里的杯子一点都没有抖动,只是杯子里的茶晃动了一下,从晃动的茶面可以看到田野气急败坏的面孔开始骂那个男佣。当然子安的这个动作田野并没有看到。

那个男佣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子安,显然是有点紧张。子安抬起头来,也看了他一眼。那个男佣一直盯着他,子安瞪了他一眼,田野也注意到子安的眼神,他知道子安一定是为这个男佣的粗心和盯着他看的不礼貌生气了,连忙骂那个人:“还不快收拾一下,叫厨房赶快从新来一份。”

那个男佣被子安瞪了一眼,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连忙慌乱的去捡地上的瓷器残片,并招呼另外一个帮手来打扫走地上的残物,然后慌乱的回厨房去。

冰花 01-07-2007 18:14


问老乡好!

wenwendywen 01-07-2007 19:14
顶。等下文!

这个男佣难道是。。。?

元心 01-07-2007 19:44
引用
引用第12楼冰花01-07-2007 18:14发表的“”:


问老乡好!

你也是我们家的?这么巧?

元心 01-07-2007 19:48
引用
引用第13楼wenwendywen01-07-2007 19:14发表的“”:
顶。等下文!

这个男佣难道是。。。?

哈哈,猜猜男佣是谁呢?

元心 01-08-2007 17:58

子安劝慰还是很不安一直说抱歉的田野:“没有关系 ,田野先生不要介意,难免会有失误的,下人胆子很小的,您不用为难他了。”
田野听了子安的话,还是很过意不去的说:“这个佣人平时还不错的,可能见了生人了。子安先生千万不要扫兴哦?”
“不会,不会。来,田野先生,我敬你一杯。”子安举起杯子。
田野也正好迎合着喝了那杯酒,天气似乎有点热,这个时候正是暮春,屋外一片春光明媚,燕子们飞来飞去,没有一只不是快乐的,它们也许是没有国界的,有的便停息在屋檐上,昵昵发出点好听的声音来,颇有些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的味道。子安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指指田野的额头笑笑:“今天还是蛮热的嘛。”
田野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紧张心态,不禁有点感激子安的举动为他遮掩了这个事实,也连忙说:“是啊,是啊,这里到了5月份就可以躁热起来。”然后拿起毛巾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正在气氛有点尴尬的时候,后厢传来一串好听的弦乐声,子安一开始还怎么在意,但是随着音律的渐行。他开始被这个乐声所吸引。他知道这个声音是来之于古筝的弹奏,只有古筝才有这样的音乐效果。而且他能感觉的出这位弹奏者定是位妙龄女子,一时间这乐声真是“大弦嘈嘈如急语,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而子安的眉头随着古筝的声音时皱时疏,脸上也似笑非笑的摸样,完全沉浸在美妙的弹奏中去。
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弹奏的声音才袅袅而散,而子安还暗暗回味不已,待余音散尽,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屋外的自然声响还持续着。田野笑着看着子安,子安才鼓起掌来,说:“想不到这个地 方还能欣赏如此美妙的音乐啊,田野先生真是懂的享受。有美酒佳肴,有妙乐余音,真是天下最痛快的事情了。”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子安先生可有兴趣见见弹奏之人?”田野问子安。
  子安又了起来:“当然,能有如此美乐,定然是位绝色妙龄女子,见又何妨呢?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田野点点头,对着后厢叫了一声:“青子,还不出来见见客人?”
  从后厢应答了一声,走出一位着碎红色和服的女孩,大约24、5岁摸样,柳叶眉,丹凤眼,一头黑色的秀发批在肩上,相貌更是出众,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虽然不多,但还是给人很有自信的感觉。这和她现时的穿着多少有点不适合。她看到子安,鞠了个躬,子安也还个礼,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田野。
  “这个是小女青子,青子,这位就是我跟你一直提起的子安先生。”田野站起来开始介绍这个女孩,原来这个女孩是他的女儿。子安连忙站起来,“青子小姐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刚才您的弹奏真的很好。”
  青子也走上前来:“哪里,我只是平时有空的时候练练,刚才随意弹了一下,打扰子安先生用餐,请子安先生不要见笑才是。”
  子安笑笑:“青子小姐见外了,其实我感觉你应该是个很豪爽的人才是。刚才的《高山流水》应该是很符合您心态的。”
  青子这才掩着嘴巴笑了出来:“是啊,子安先生真是厉害,我本来就不愿这样打扮,是爸爸叫我这样穿的,多别扭啊,爸爸?”青子着嗔怪着田野,子安也看着田野,田野才不好意思的笑笑:“女孩子当然要温柔一点,你总是那么便装简服,不要让子安笑话的啊?”
说完,三个都笑了起来。
  说了一会话,青子回了内厢,田野继续陪着子安聊天。最后田野跟子安说:“子安先生,这次您过来,我就很安心了,希望您能解决码头建设的问题,时间很紧迫,麻烦您了。”
  子安说:“这个我当然知道,贵国天皇也跟我提到此事,那一定不是小事,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做好这个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就这样吧,子安先生一定很累了,我安排人送您回去休息。您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您看怎么样?”
  “也好,今天喝的不少,田野先生真是雄风不减啊,哈哈,等码头的事情解决后,再和田野先生共饮几斗如何?”子安有点醉了。
  “好,当然等着喝您的庆功酒啊,哦对了,那个文蛤汤来了,子安,来,喝点。”田野看到那个男佣又端着汤上来了。
  “好啊,好啊。”子安看了一眼那个男佣,手指头在桌边悠闲的轻轻敲了三下,然后站起来用勺子盛了些汤喝了起来。
  田野也舀了一小碗汤喝了一会 。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子安才离开了田野的司令部,被人接到日本人安排好的住处。
  当车子慢慢开动离开司令部的时候,田野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了很久。不过跟他一样注视着子安的离去的还有其他人,她就是青子,青子被子安的打扮摸样吸引了,何况田野已经告诉过他的特殊身份,不仅如此,在他身上散发出成熟的男人味道让她一时暗暗回味。当然这个效果是田野可以预见的,他一见到子安的时候就为自己的已有安排感到庆幸。青子在吃饭的时候弹古筝的场面是他事先安排的,他从子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样安排的效果很是不错。而他唯一担心的是青子似乎也被子安所吸引,不过对于这个他觉得问题不大,就算的确如此也不会影响事情的境况,说不定还是好事。
  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料到,除了他们的关注,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关注着子安的离去。这个人就是那个端汤不小心摔破碗的男佣,这个时候,他正站在窗口,含着眼泪看着慢慢消失在尘土飞扬中的车子。他,就是十年前爷爷家里的佣人,也是爷爷的好伙伴,小三子。
  一开始,小三子只是很惊讶,他听说田野来了个从新加坡的贵客,但是当他端着汤到堂屋里,看到这个客人的时候,几乎惊呆了。原来这个子安先生跟他的小主人很是相似,除了胡须多了点,头发有点卷,多了点成熟之外,几乎就是一样的。所以一时激动而把汤碗给摔了。不过子安看着他的冷漠眼神让他又感觉到可能自己弄错了,毕竟世上相似的面相还是有的,何况他是来之于新加坡呢,自己的小主人则死活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不过等到第二次端汤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暗暗的端详了子安,发现实在太象了,“怎么这么象呢?”他正迷茫着,这个时候子安的一个动作让他心里顿时豁然明朗,那就是他在桌边上轻轻的敲了三下,这个是小主人小时候和他约定的特有的动作。小的时候太爷爷家教很严,一般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并且不让小三子打扰爷爷的学习。于是爷爷就和小三子约定,只要吃饭的时候他在桌边上轻轻敲三下,说明下午3点就会在镇东的三湾头边一起去玩。然后爷爷看了会书,就会偷偷的遛出去,和小三子一起去三湾头玩。
  子安的三下轻击让小三子确认这个西洋打扮的客人就是他日夜惦记的小主人-----子安,也就是我的爷爷。
  爷爷看到小三子的那一瞬间也是激动万分,但是马上紧张起来,特别是小三子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知道小三子认出他来了,他的心突然堵在嗓子眼里,只能镇定的瞪了他一眼。希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者明白现时的危险景况,还好小三子没有过分的举动,于是在第二次小三子再次端汤上来的时候,他不经意的三击暴露了他的身份,不过他确信小三子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多少有点得意即便过了10年还存在的默契感。

wenwendywen 01-08-2007 19:40


写得真好! 才子啊! 喜欢看! 男佣没猜到具体是谁,但觉得会和‘爷爷’有关。

我猜青子会爱上子安。


Ling1984 01-08-2007 19:53
元心应是才女 文笔极为细腻 三文怎猜是才子?

元心 01-08-2007 22:13
引用
引用第17楼wenwendywen01-08-2007 19:40发表的“”:


写得真好! 才子啊! 喜欢看! 男佣没猜到具体是谁,但觉得会和‘爷爷’有关。

我猜青子会爱上子安。
.......

青子爱上子安不可避免,只是不知道子安会不会爱上青子?

元心 01-08-2007 22:44
引用
引用第18楼Ling198401-08-2007 19:53发表的“”:
元心应是才女 文笔极为细腻 三文怎猜是才子?

扑朔离迷的不仅是小说的情节,还有我的身份!哈哈,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辩我是雌雄?

halfmoon2 01-09-2007 16:46
another talented girl

Ling1984 01-09-2007 16:55
元心打哑谜 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元心是两只狡兔

元心 01-09-2007 18:22
呵呵,元心IS JUST ONE!只是不同的作品用了不同的手法.谢谢

元心 01-09-2007 18:40

他下车了,佣人领到走进为他安排的房屋。这里离县城大概有两公里远,还算比较方便。而且周遍也没有多少人家,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他走进院子站定了一看,这是两层的砖瓦小楼,红柱通天,西面合围,中间留开一处20多平方米的天井。他记得这个房子是一家苏姓人家的,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被赶了出去,至于他们的命运也就无法想象了。其实何止是他们,连自己的爸爸,我的太爷爷的命运也不知道,爷爷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遇难了。所以他迫切想到自己原来的家旁边看看,想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这次回来的任务,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这个事情。

第二天的下午三点,在三湾头边上,一个戴着礼帽,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他看着不远处的大海。他就是爷爷。爷爷看着汹涌的大海,澎湃的浪头,心中也不禁为之而冲动。海的那一面应该是日本,只是看不见那边的岸,这里离日本还有430海里,当然是看不到岸的。据说这里就是唐代时候,日本幕府派出谴唐使上岸的地方,他们上了岸再取道长安觐见中原皇帝。可是一千多年过来了,原来到这里取经人的后代,却通过这里来侵略他们祖先老师的地方,这似乎的确很是好笑。心恶的人总能找到侵略别人的借口。不过当子安看到南边,离自己有点距离的,还在建造中的码头,心里就更加复杂,马上又想到自己此次回来的任务。

10年前,爷爷一路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到了上海,到了那里几乎已经不成人样了。不过幸运的是在那里很快找到了太爷爷的朋友。在那个朋友的帮助下,爷爷在上海得到了更多的学习机会。而那个朋友自己就是共产党地下人员,他知道爷爷对革命的向往,对党的拥护,就介绍他入了党。当时日本的侵略之火已经烧到了东南亚以及世界上最重要港口的新加坡。为了支持那里的革命,保留革命火种,上海的党组织安排爷爷到新加坡协助那里的抗日行动。爷爷到了那里积极工作,很快成了南洋抗日联盟的负责人之一。这次,他们的情报科对日本总部的电报进行破密成功。他们得知,新加坡一个亲日家族有个叫子安的将到盐城大丰去协助日本建筑码头,用来运输军资物料。全世界都在反对日本,日本势力已经呈西风黄叶之趋势,但是如果这个码头建成的话,势必助长日本的势力,延误日本投降的进程。于是他们决定派爷爷回来,冒充子安来大丰,一方面可以了解日本军队的具体动向,另一方面也可以按照苏联共产国际的安排,爆破日本在大丰已经建成的码头工程,断绝他们苟延残喘的侥幸心理。配合世界各方抗日势力打击日本侵略,以获得抗日事业的胜利尽快到来。

“少爷,子安少爷,是你吗?”子安正想着。三湾头边上有人叫他,他听出来了,是小三子。他笑了一下:“他总算来了。”

“小三子,是我。”子安快步走过去。

两个人激动的拥抱在一起,都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慢慢的彼此说了好久的话。才知道彼此这么多年来的遭遇。

“那是谁害我父亲。”爷爷悲愤的看着小三子问。

“我估计就是田野,这么10年来,我假装很老实的在他家里帮佣,就是想证实这个事情,并想为老爷一家报仇,少爷,您回来就好。老爷的仇就可以报了。”小三子说完又哭了起来。

爷爷一时也不禁眼圈又红了起来。不过他毕竟是个革命者,他要面对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个问题,家仇国恨,孰轻孰重,他当然更为清楚,他还要利用田野了解更多日本的情报。所以他还不能杀了田野。

“小三子,你还是赶快,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记住,一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见过,否则,我们性命是小事,影响抗日就是大事了。”

“知道了,少爷。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小三子虽然不完全明白爷爷跟他说的话,但是爷爷说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对的,当然要听的。他转身要走,又转过来说:“黑桥口头上的乱坟场里,第三个坟头就是老爷的,少爷去看看吧。老爷也算安息的。”

爷爷叹息了一下,眼圈又红了:“知道了,我会去的,你先回吧。”

他看了看苍茫的大海,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走回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田野的副官陪着爷爷去看了看码头的已有建设。了解了一些基建情况,知道了他们的进度。但是由于时间关系,没有发现其他问题。他也听了日本专家的说话,都不能解决那个问题。爷爷其实并不是懂建筑上的事情,但是听了那些专家的话后,多少也晓得了一些专门术语,加上他的特殊身份,偶尔说一句,别人也没有在意。最后他要求他们把大丰已测的地质资料送到他那里去,等他分析后再决定,他们也照做了。

这天,爷爷正看着资料,想着怎么把炸药放进码头,另外放在哪个方位最为合适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敲门,很轻的声音。爷爷很警觉,一下子闪了过去,掏出内衣口袋里的手枪,透过门缝一看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青子小姐。他开了门。

“你,青子小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啦。”爷爷很惊讶的问,话语里还带着点惊喜。

青子打扮的很是清爽和活力,白色的马裤,白色的衬衫,还有白色的小圆帽,是一身西方装扮的摸样。爷爷也很喜欢这样的装束,第一次听到青子弹古筝的时候,他就感觉青子应该是个活力四射的女孩。所以才说和她当时的穿着不相适合的话。

“一个人在家看书闷了就过来走走呀,怎么,子安先生不欢迎啊,都不让我进屋?”青子有点嗔怪的感觉,但是这样的味道似乎越发让人感觉她的可爱。爷爷身体挡在门口,这让他一时尴尬了,连忙做了请进的动作:“哪里啊,青子小姐能到我这里,已经是篷壁生辉了。请都请不来,怎么会不欢迎呢?”

“你们读书人就是会客套啊,没劲。”青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从爷爷请的手势下面猫了进去,这个动作把爷爷弄的大笑起来。

“什么我们读书人,不读书,估计也弹不了那么好的《高山流水》吧。”爷爷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说。

“是吗?其实真的没什么啦。”青子被夸了之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是个被夸就会脸红的女孩。

“田野先生在苏州应该有朋友,是吗,青子小姐。”爷爷看着青子,问她。

“是啊。”青子说,然后马上有点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你到这里才几天啊,你怎么知道爸爸有苏州朋友。”

“你的古筝音质跟别人的不一样,你的《高山流水》就可以听出来,表现高山的时候,刚劲有力雄伟而有气势,而流水部分却是婉约柔顺缠绵而有清新。这个只有用尼龙丝包着钢质内芯所制的弦加以双手弹法才能表现出来的。 而我在上海听说过这样的古筝现在应该只有苏州有产,所以就猜田野先生在苏州有朋友呀,不然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哪里去弄到呀。我猜的对吗,青子小姐?”爷爷分析给青子听。

“你好棒啊,是的,是的。”青子显然有点崇拜爷爷了。看着爷爷,一时没有更适合的话讲出来。

“青子小姐今天到我这里来,不会就为听我讲这些话的吧。”爷爷笑了问,拉了把椅子给青子。

“恩,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过来看看你,司令部里没什么人可以说话,都是些当兵的,而且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的,因为我是田野的女儿,很闷的。上次见到你,你说我的打扮和性格不合,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很直爽,讲真话的人,所以就来找你玩了呀。”青子很诚恳的跟爷爷说。爷爷听后不经意的看了看屋外。

元心 01-09-2007 20:04

这个时候屋外的阳光很是明媚,五月正是暮春时节,田野里的油菜花都开放了,金灿灿的一大片,蜜蜂正勤劳的采着蜜儿,偶尔还有飞到高一点的梨树上,白色的梨花总是那么纯洁,空气里弥散着芳香。

“你看,我这里还有很多资料要看呢。”爷爷指指桌子上的一堆资料,为难的看着青子。

“我不管,你要陪我出去玩。好不好,人家闷死了,你看了好久的资料,也肯定闷了呀,出去换换脑筋嘛,好不好。”青子拉着爷爷。

爷爷没有办法,只能关了门,跟着青子出门。

其实青子跟他父亲田野不一样,是个很热情,很喜欢生活的女孩,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很清新的气息,很阳光,她的笑声让爷爷也慢慢的减轻了一时的烦恼。反正很多事情不是一时间可以解决的,于是索性就抛在一边,和青子一起出去走走。

“子安先生,你们家里有很多人吗,爸爸说你们是一个很大的家族。”青子一边在前面跳着走路,一边回头问爷爷。

“青子小姐,你以后不用叫我子安先生,叫我子安就可以了。”爷爷一边走路,一边说。

“那你呢,干吗叫我青子小姐,叫我青子就可以了啦?”青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路边开着茂盛的蒲公英,金灿灿的花朵,朱红色的柄撑着,虽然没有月季或玫瑰的好看,但是小小的花朵却全然盛开着,一点胆怯都没有。在这片大地上,没有那么多的水分,加上这里的植物本来就不多,

所以在田野边除了这花儿就只有青青的草了。

“没有那么夸张啦,几百号人而已,人多了很烦的。早上起床要问很多安,我是长子,礼节更是繁琐。还好,我早就到德国学习,要是在家里,早就闷死了。”爷爷笑笑,随手拉动路边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其貌不扬,但是它繁殖能力却是很厉害,毛茸茸的形似狗尾巴的一个草头里杂含着无数个种子,只要你轻轻一甩,那么就有几颗种子跌落在泥土里,发芽,生根,重新开始生命。这样的循环就是不生不灭的生命力,似乎和中国的革命力量一样。

“果然是每个形态都有他的对立面,没有完美的东西。”青子停了下来,看着茫茫的田野。

“你们日本现在是得到了很多的土地,可是另一面,也失去了很多,不是吗?”爷爷接着她的话题。

青子显然是尴尬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看着东部,日本的方向,想了一会说:“我们过来对中国也不是都没好处的吧,爸爸说现在在帮中国造码头呀,这个不是好事吗?不然你过来帮爸爸干吗呢?不是吗?子安。”

爷爷心里一阵难过,这就是教育,连这样的工程都可以看做对中国的帮助的话,那是的确没有什么好侵略的了。不过他不能那么说:“是的,不过很多事情不是随着自己的意愿来的。我爸爸要求我过来,我才过来的,正好也把自己学的东西用上。”

“那就好,有很多人说我们侵略中国,我就不信。子安你说是不是呀。”青子特别开心,随意的走过来拉起子安的手,快乐的跑动着。

子安被她的热情和天真打动了。身体也不自觉的跟着她一起跑动起来,一时间,所有心里的烦恼和要考虑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大丰其实是个很美丽的地方。瓦蓝的天空下,一览无际的田野把人的视野可以延伸到无穷的想象里,虽然兵荒马乱,但是活着人还是要继续生存下去,种植的庄稼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显示了强大的生命力,给艰难着,屈辱着的人们以生存的勇气和希望。

走了一会儿,两个人觉得有点累了。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青子对子安的经历很是好奇,可是子安怎么能告诉她呢,只是随便说了一些大家族的事情,反过来问青子家里的事情。

“我们家在大阪,爷爷也是军官,据说爷爷的爷爷以前是幕府的武士,算是军人世家了。”青子用手理理并不长的黑色头发。

“难怪你爸爸的一些摆设显示出军人的霸气。而且他的一柄武士刀似乎是很有些年头了。”子安说。

“那倒未必,爸爸以前并不喜欢战争,他酷爱文学,也特别喜欢中国历史,他讨厌武力,但是没有办法,爷爷要求他参军。为天皇效力是我们日本子民的光荣。”青子多少显的有点无奈。

“呵呵,有的时候,人的命运的确不是由自己把握的啦,何况是在这样的年代里,青子,你觉得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呢?”子安不知道眼前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心里憧憬着的幸福是什么。

青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微微闭了闭眼睛慢慢说:“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在温暖的阳光下,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说话,散步,生活。”然后看着子安,不好意思的说:“就象现在一样,我觉得很幸福。”

子安听她这么一说,马上明白她的意思,脸不觉的一红,咳了一下,青子也听出他的尴尬了,自己也脸红了,觉得可能自己说的有点平白了,把脸别了过去。

“回去吧,青子,出来不早了,你爸爸要担心的。”子安有点担心她会尴尬而不开心,于是提出回去了。

“好的,那下次再来找你玩。可以吗?“青子真诚的看着子安说。

“当然可以,不过我最近是比较忙啦。“子安还是有些为难。

“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的啦,只是陪你说说话罢了。”

“好的,谢谢。”

两个人开始默默的往回走,下午的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短短的浓缩着,尽管两个人分的有点距离,但是影子越糅合在一起,暖暖的一起行走。

子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理了理头绪,开始研究怎么敷衍这个港口的建设问题,现在日本专家说主要是港口基地的不稳定,夯好的港口基地总是会分裂,就算是勉强一时建好,但是估计半年后也会裂开,并倒塌的。这个是田野不愿意看到的,他可不愿意自己的政绩工程只有半年光景,而且以后国际公开的话,也会成为国际上的笑柄,那么他田野就是日本人的罪人了。他希望子安这个在德国深造过的建筑专家可以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子安当然知道田野的意思,所以也是这样他才敢过来,因为无论是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以他表面的身份,田野都不敢对他怎么样,除非他的身份被识破,但是他相信自己战友作假的能力的。

wenwendywen 01-09-2007 20:16
引用
引用第19楼元心01-08-2007 22:13发表的“”:

青子爱上子安不可避免,只是不知道子安会不会爱上青子?


应该不会吧!

wenwendywen 01-09-2007 20:20
引用
引用第18楼Ling198401-08-2007 19:53发表的“”:
元心应是才女 文笔极为细腻 三文怎猜是才子?



没有什么根据,只因‘才子’可以连着打出来。

也认为元心是才女! 呵呵。。

wenwendywen 01-09-2007 20:23
引用
引用第23楼元心01-09-2007 18:22发表的“”:
呵呵,元心IS JUST ONE!只是不同的作品用了不同的手法.谢谢


Female 和 Male 说话方式不一样,看你的写贴和回贴语气,应该是Female吧。。

元心 01-09-2007 21:35
看来我要检讨一下自己,问题大了.三人成虎,不知道性别是不是也会改变....

lotus 01-09-2007 21:55
我原来以为元心是才子,看了大家的议论,正在想是不是做回墙头草

元心 01-10-2007 20:48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他警觉的站了起来,听到有人敲门,原来是田野的副官坂原,坂原告诉子安,说田野司令请他过去一趟,商量一点事情。子安收拾了一下,就坐着坂原的车过去了。

“子安君,你来啦。”是田野的声音,他早就在客厅里等着了,笑咪咪的眼睛很难和他平日里的严肃相统一起来。

“田野司令叫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子安也迎上去,女佣帮他把帽子取下挂在衣架上。

“没什么事情,就是请你过来聊聊。到我书房里说吧。”田野做了个请了手势。

他们走进书房,两个人挨着沙发坐了下来,佣人砌好茶送过来,子安欠了欠身子,喝了第一口,回味了一会。

“这个应该是今年的新茶啊,有龙井的味道。”子安赞道。

“没错,子安君果然识多见广啊,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从杭州带来的,您喜欢的话,等会就带一罐回去吧。”田野不知道子安的喜好,只能稍稍探了探子安的口气。

“好的,先谢了,我喜欢喝茶的。”子安谢道。

“不过,我不是很习惯贵国的茶道。”子安抱歉道。

“没有关系,子安君年龄还轻,是不应该喜欢的,哈哈。”田野有点替他开脱的意思。

“不过茶道以繁琐的程序,缓慢的步骤,提高人的修行,其实日本的茶道和中国的佛道他们的宗旨是一致的。”子安没有全部否定,他还是说了茶道的好处,让田野连连道好。

“不过,田野司令,关于港口建设的问题,我暂时还没有过多的了解,可能……..”子安先开了口。

“不要急,不要急,那个问题是很棘手,不过我今天请您过来并不是谈这个的,今天不谈港口,不谈港口。”田野不想让子安过于介意这个事情,连连抢在前面说。

子安一时有点不明白田野的葫芦里在买些什么药,或者他的确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接下来,田野就跟子安开始聊起了家常。

“子安君贵庚啊?”

“26了。”

“果然年轻有为啊,不知是否有了家室啊。”

“有,不过很不幸,在生育犬子的时候难产而亡,我一直为之而悲伤,所以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带着犬子,一直都没有另有加续。”子安谈到这里,到底开始有点难受。

“真不好意思,我不晓得这件事情,请子安君节哀吧。”田野看到自己问的问题让子安不开心了,有点担心。

“那贵公子在新加坡吗?”田野问了一下。

“哦,不是,犬子在上海,本来这次与我一并过来的,但是由于我出来急了点,正好他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就留在上海了。”

“那请人把他接过来好了,你们父子团聚也好啊。这样你也好安心工作啊.”田野关心到。

“好是好,但是我一个人很难照顾他的,所以就不麻烦了。”子安开始考虑田野这个建议的用意,不过他的确有点想儿子了。

“那不要紧,我可以安排一个女佣人来照顾他嘛,就这么定了,子安君,你不用客气,你是天皇的朋友,就是我们的贵宾。”田野显的很真诚。

“那好吧,我跟上海的朋友联系一下,看他身体好了没有,如果好的话,就把他接过来。”子安没有完全拒绝,他还没有马上想到结果,所以用这样的话先缓和了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田野继续跟子安聊了会,两个人又关于中国的问题交流了一会,过了好久田野才说:

“子安君,小女青子一个人很是孤单,因为她从小聪明伶俐,但是母亲不在身边,一直被奶奶带大,所以被宠坏了,现在长大了,她很骄傲的性格又不屑和别人交朋友,但是我感觉她很喜欢和你交谈,想必你的优秀折服了她。所以希望子安君有空的话可以陪陪她。”

“这个,这个,田野司令。。。。。。”子安有点为难的意思。

“呵呵,这个也不算要求啦,只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希望她能快乐一点,子安君,您能理解一个父亲的苦心吧?”田野说道。

子安只好允诺下来。

两人又谈了一会,子安提出告辞,田野送他出门。

按照前一个晚上的谈话,子安提出要去码头再看看实地情况,田野安排副官坂原陪同去,子安下了车,一边走一边在想自己的问题,怎么才能把这个已经建造的码头炸毁,彻底的破灭日本人垂死挣扎的梦想,加速天皇投降的决心。这个时候已经是43年的夏天,全世界的反日反法西斯的战斗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可是这个时候,世界上的人民也遭受着灭顶之灾,数百万生命的瞬间消失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每个有思想的人都希望战争可以尽快的结束,这一点,包括日本本国的人民也是如此的强烈,爱好和平的人们都反对战争。但是这些战争狂魔为了一小搓人的利益,只要看到一点点希望就不会轻易的投降。

子安的任务是炸毁这个码头,只要炸毁了这个码头那么就会给日本军方信念上一个致命的打击,那么气势一低,兵败就如山倒。子安想到这里,脚步不禁又加快了一点,他要尽快的了解码头的内部情况。并把这个信息通过某种渠道送到战友手里,协助他的炸毁计划。

坂原很是配合子安的研究,努力的帮他记录一些数据,并画了一些码头分布图。他看得出田野对子安的态度,所以也不敢怠慢,跑来跑去,一点都没有怀疑过子安的过度热情,这让子安暗暗好笑。

元心 01-11-2007 18:33
一 十一
回到住处不久,子安就听到青子的笑声了,他苦笑了一下,放下手上的资料。穿着粉红色衣服的青子已经跳进了房间,她嫣然一笑,很是好看,子安一时有点喜欢这样摸样的青子了。

“子安君又在看书啊,陪我出去走走吧。在家里闷死了啦”青子径直过来拉子安的手。

“不要急呀,我整理一下资料,等一下,等一下。”子安想收拾一下桌上的资料,这么详细的资料,他不想有什么闪失。

这个时候门外有车子停的声音,然后就要脚步声,不是坂原就是田野来了。子安正想他们来的用意,青子已经叫了起来:

“哎呀,我爸爸来了,可不能叫他知道我在这里,我得先躲躲。”说完她嘿嘿一笑,对子安说:

“子安君,我先躲你卧室里哦,不介意吧。”

子安觉得奇怪,就说:“田野司令又不会反对你来找我玩,你躲什么呀?”

“那不管,我是女孩子,他会笑我的啦,反正不管啦,你要帮我保密哦。”青子做了个鬼脸。这个时候已经听到田野的笑声了,青子不管子安还准备说什么,先溜进了他的卧室,子安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哈哈哈,子安君还在忙啊,”田野大声笑着已经走进了堂屋。

“是啊,田野司令怎么有空过来呀?”子安还在整理的手没有停下来,把书放好后,然后才走出书桌,迎上去。

“哦,子安君住下也有半个月了,我一直没来看看,不知道子安君住的可好。”田野站定了,四处看看。

“还好,这里也很安静,我很满意的,厨子的手艺也合我胃口。”

“那就好,那就好,我想看看子安君的卧室,不介意吧?”田野在书桌前转了两圈,问子安。

子安本来是无所谓,都已经走到房门口了,一下想到青子的要求,虽然他觉得不要紧,但是青子关照过的,而且要命的是,她已经躲起来了,现在要是被田野发现的话,那显然不合适了,说都说不清了。

“呵呵,哎呀,田野司令,我早上忘了收拾内务,卧室凌乱,就不必看了吧。”子安红着脸推脱着。

田野看子安脸都红了,想他是很要面子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强求,反身走到书桌前,问起了码头的事情。

“子安君,以你的看法,这个码头的问题,需要怎样才能解决。”他有点迫切想知道子安心理的想法,要是子安有把握,那他也就放心了。毕竟他可是专家呀。

“田野司令,我去过两次现场,也询问过贵国专家的意见,对基地不稳定问题有一点看法,不过还不是很成熟,大丰这边的地理环境比较特殊。我印象里,我大学的时候有书上提到过,不过时间长了,有点忘记了。那本书我也没有带来。”子安找了个抱歉的理由。

“哦,是什么书呢?我们可以去买呀。”田野不愿意放弃这个希望,尽管他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借口

不过,子安的想法却马上转动起来,他想这正是与同志们联络的好机会。他马上说:“书的名称我记不清了,不过看到了到是能知道的,听说盐城有个大的书店,或许有,过两天,我可以去看看。”

“哦,这样啊,不过盐城曾经是新四军的地盘,虽然刘少奇陈毅已经走了,但是还是留下一些地下共党分子,不是很安全啊。”田野司令想了一下,“这样吧,明天叫坂原陪你去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麻烦您了。”子安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下来。

“哪里话,是我们给子安君添麻烦了。”田野不好意思道,并给子安鞠了躬,接着他又关心的问道,“对了,子安君,贵公子什么时候可以接过来呀,我可以派车去接他。”

子安笑笑说:“哈哈,昨天我的一个朋友写信过来,说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已经从上海启程,估计后天就可以到大丰了。”其实他的信件,日本司令部的人早已经看过了,他当然知道,不过这个也很正常,他毕竟是个异族人,田野故意这么问,也是表示对他的尊重,子安估计日本军队里有更为机密的特务。

“那太好了,我正好已经安排好女佣了,后天就可以叫她过来照顾贵公子了。”田野开心的说道。

“好的,谢谢田野司令。那明天我们就去盐城,希望可以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子安假装感激的回报。

“好,好,”田野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子安送走田野,正考虑明天怎么和同志们接头呢,走到书桌旁,愣愣的站着发呆。突然,后腰间感觉被一个东西顶了一下,本能的直觉是枪口,他暗叫不好,难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是谁出卖了我。拿内衣口袋里的手枪已经不可能。正考虑要怎么对付这个不速之客时,耳边响起了青子清脆的笑声,子安才松了口气,他回过头来,果然是青子。

“哈哈哈,子安君,是不是很好玩,吓坏你了吧?”青子把手里的玩具枪扔到书桌上,还为自己的突然出击感到有趣呢。

“青子啊,这个玩笑别乱开啊,人吓人要吓死人的呀。”子安头额上已经冒出了汗珠,毕竟这个年代,受到威胁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显然青子发现子安受了惊吓,连忙不迭声的说对不起,还掏了手绢帮子安擦汗。

“还好没事,不然把我吓傻了,田野司令要怪你的啦。没事,不过青子,我明天还要出远门,今天就不陪你出去玩了,下次吧,好不好?”子安定了定神,他还需要时间考虑明天的接头行动,所以就希望送走青子。

“他才不会呢。好吧,还是你的工作重要。”青子做了个鬼脸,“你看你的汗还在流呢。这样吧,这个手绢就留给你吧。记得还我哦”青子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趁子安不注意,在他的腮帮上亲了一下,然后象小鸟一样飞走了。

留下吃了一惊的子安,应该是两惊了。苦笑着摇摇头,好一会儿不能想问题。天已经黑了,子安开始考虑明天的行动。

元心 01-11-2007 18:46
一 十 二
他来大丰之前就知道盐城有地下组织,而且他知道一些接头的暗号,他想书店是传播知识的地方,里面的人思想进步的也肯定不少,一定有自己想要找的人,先接上头,然后想办法把码头的地形图送到同志们手里,看看他们怎么决定再说。想到这里,他警觉地看看门外,没有人影,只听到很远的地方偶尔有狗叫声,说明应该没有人走动,于是他关了门,走进卧室,开始写了一个便条,写完后,藏在贴身的衣服里。写完后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出了很多汗,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于是顺手拿起手帕擦擦额头,却闻到好闻的香味,原来是青子留下来的手绢,子安想到青子不禁微微一笑。

这个姑娘率真可爱,活泼淘气,对自己的确是很好,子安也对她很有好感。不过她是日本人,而且她的父亲很可能是杀夫仇人,自己是不可以喜欢她的。现在真是为国家出力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因为儿女私情而耽误事情呀,子安暗暗责怪自己乱想了。不过为了得到田野的一些情报,又不得不利用青子的好感,这让子安觉的有点对不起青子,可是为了祖国,想想那么多中国人民倒在日本人的刀刃下,子安没有再想多少,只等天亮了。

第二天,坂原跟着子安到盐城市区去购买书刊。子安对这里其实是很熟悉的,因为10多年前,他就在这里读书,只是10多年后,这里一点都没有改变,子安心里想要是不把日本侵略者赶走,再过100年,这里也是不会有进步的。不过子安倒是不知道胡乔木还在不在,说不定在马路上还可以见到。想到这里,子安不禁笑笑。阪原不知道子安在笑什么,不过他并不很喜欢子安,因为虽然他知道子安的身份特殊,但是因为青子喜欢子安,所以他有点嫉妒的意思了,以前青子还会找他玩玩,但是现在青子从来不找他了。并且总是说子安长子安短的。所以他看到子安开心的样子,心里就酸酸的难受了,以为子安在回味他和青子一起的美好感觉呢。

子安没有理会阪原的表情,他看到路边有家书店,就示意阪原停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很明显,只是指指牌子。问阪原是不是要下去看看。因为他知道这个书店是盐城最大的书店,10多年前,关于很多马列主义的书籍,子安就是在这里买的。他知道书店的老板杨先生就是地下党员,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阪原并不知道书店的问题,不过他看到书店的名字,那就招呼司机停车,跟随子安一起下车。子安和他走进书店,径直走到卖力学建筑的书籍摊位旁边,子安随意的翻了几本,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这个时候他远远的看见杨老板笑咪咪的慢慢的走过来,

“坂原君,您怎么有空来这里买书呀?”杨老板唱了个诺。

“我们司令的朋友要买几本,我陪着来看看。”坂原是个冷漠的家伙,并不怎么搭杨老板的腔。

“哦,要买什么样的书哪您,要不要我介绍一下。”杨老板很热情的招呼子安,不过他觉得好象有点眼熟。

  子安开始紧张了,如果杨老板继续热情的话,说不定他会说10年前见过他,那坂原一定会怀疑他的身份。他连忙说:“哦,这位老板,我只是随意看一下,不用您费心了。”然后对杨老板做了个眼神。坂原在他身后,没看见。

    杨老板马上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眼神的变化,自己脸上却一点变化都没有。毕竟他做地下工作已经近20年了,他已经意识到这个有点面熟的中年人有点古怪,而且他已经依稀记起这个人似乎10年前有见过,是盐城中学的学生,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呢?

  “哎呀,坂原,我肚子不是很舒服。”子安突然皱了皱眉头,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怎么会的呢,是不是早上吃的泥螺有问题,子安君?”坂原有点担心,毕竟田野把子安交给他带出来的。

  “可能是的,不过还好,我想方便一下,对了,老板,您这里哪里有厕所?”子安显的有点痛苦。

  “哦,有,后房就有,要不要我带你去?”杨老板确定他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能找到的。“子安不愿意给坂原任何怀疑的地方。他只要能留下纸条就可以了。

  过了大约10分钟,坂原看到子安已经神采奕奕的向他走来,他知道子安已经好了,连忙迎上去:“子安君,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紧,要不要去买点药服一下?”

  “啊,没事了,方便一下就可以了,你看,我现在好多了。”子安耸耸肩膀,表示他没事了并抱歉这个意外。

  杨老板还陪着坂原说话,看到子安来了,迎着他的目光,赞许的眨了眨眼睛。子安也回了他一个眼神。

  “子安君,时间不早了,你再看看书吧。”坂原怕时间长了不安全,并且他也怕子安会跟别人接触。

  “先生,您要看什么书,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杨老板问道。

  “好啊,子安先生,您可以正好问问杨老板嘛。”坂原接过话头。

  子安在坂原耳边说:“码头建设还是个机密,要是我问了他,那么我们的秘密很可能被人知道的。”坂原暗自佩服子安的警觉,点头说是。“我们自己看看,杨老板谢谢你。”子安上前握了握杨老板的手,不过他只用了四个指头,杨老板更加确定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动作是一种很明显的暗示。就象10年前用八代表八路军,而现在用四就是代表了盐城创建的新四军了。而上海一般的地下党接头都是:“你好,牛福兄叫我带话给你。”牛福就是NEW FOUR的谐音,也就是新四军的意思,那么也就是代表共产党的意思了。

   接着子安挑了几本力学和建筑学方面的书,坂原付了钱就离开了书店。而送走他们之后,杨老板则急忙去了厕所。

 “爸爸,爸爸......”子安回头看的时候,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到他的前面。
原来田野派去的人已经把我父亲从车站接过来,

“哎,小强,乖儿子,哈哈哈,来,爸爸抱抱!”子安开心的抱起了儿子。我父亲小名叫小强,父子两个月不曾相见,格外温心。接下来问寒问暖暂且不表。

wenwendywen 01-11-2007 20:27
[s:17

精彩! 

元心 01-13-2007 22:04
一十三
过了一个礼拜,正好是小强的3岁生日。田野为了显示对子安的重视。特意为小强在得月楼办了两桌酒水,为小强庆祝生日。

中午还没到,子安抱着小强先到了酒楼,两个人正开心的乐呵呵说话的时候,青子也来到酒楼,她老早想看看小强的摸样。

“小强,来,叫青子阿姨。”子安看到了青子,连忙放下小强。

“青子阿姨好。”小强很乖的奶气的叫青子。

“乖的。”青子开始好生喜欢小强,看了一边又一边,觉得越来越喜欢,她把小强揽到怀里,小强羞赧的把头埋在青子的胸口,轻轻的依着,不发出一点声音。

子安看到青子那么喜欢小强,心里特别开心,而且他们的相处动作是那么有温情的默契。突然他有一个让自己吃惊的想法,要是青子可以做小强的妈妈该多好啊,尽管这个想法多少有点可笑了。

这个时候青子放开小强,打开随身的一个包,从中拿出一串东西,金灿灿的颜色,子安凑过去,看清楚,原来是一只中等大小的长命锁。和小强的巴掌一样大小。虽然不是真金的,但一定是用蛮珍贵的质地金属所制。

“这个是我外婆在我5岁的时候送给我的,因为那个时候我经常生病,外婆说这个锁是她到北海道寺求高僧开过光的,说来也奇怪,后来我就没有生过病耶。”青子看着这个长命锁,缓缓的说,仿佛回到了童年一样,“小强这么乖,我就送给你好不好呀。”

“哎呀,青子,这个长命锁对你来说是那么有纪念意义的,所以不可以送给小强的。”子安连忙摆摆手说。

“没关系,你看我现在身体多好呀,外婆还在的话,她也一定会同意的。”青子动情的说,一边又摸摸小强的脑袋。

小强看着子安,他喜欢这个金灿灿的长命锁,但是子安不同意,他是不敢接下来的。

“既然这样,小强,那你就收下来吧,快谢谢青子阿姨。”子安不愿意拂青子的好意,而且他也希望自己的小孩子可以身体健康。

“谢谢青子阿姨。”小强很乖的谢谢青子,青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连连摸着小强的头说他乖,子安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这个长命锁,这个显然有着日本本土特点的长命锁,青瘦地镂刻着阴文,长命百岁四个字是沿用中国的金文形象,两片锁面大约是黄铜所制,但是又比一般的要重一点。可能里面还有其他充塞材料,但是毕竟是青子送的,子安没有好意思多问,就替小强收了下来。

接下来田野带了大丰的伪政府要人,还有驻军的大佐等等,正好两桌。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寒暄了一番。

“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子安先生,从新加坡来大丰帮我的忙,希望以后在某些方面能得到大家的支持。今天是子安的公子三岁生日,借此机会与大家认识一下,大家认识一下。”

“好说好说,幸会幸会。”大家都对这位田野的朋友客气了一番。既然是田野的朋友,那身份一定很重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介绍了。大家心里都嘀咕着,这么年轻的人怎么会如此重要呢,他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子安先生,幸会啊,年轻有为啊,以后有用的着白某人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这个是县长白富仁的声音,他是田野亲自提拔起来的,他并不是本地人。但是5年前在外地遇到田野,他得体的话语,对田野的言听计从,再加上他稍懂点日语,得到田野的喜欢,就带他回来,赶走了韩德勤政府委派的王县长。这样田野更是如虎添翼了。在很多方面的决定,只要知会一下白富仁,马上全县的资源都可以被他利用,再不象以前王县长那么不听话。特别是这次建造码头,白富仁虽然不知道他的实际意图,但是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召集了全县的劳动力,随时等待田野的派遣。

“子安君,这位是白县长,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话,直接开口就是了。”田野还是满意于白富仁的态度。

“好的,白县长幸会啊。小弟子安先谢了。”子安在掂量着这个戴着眼镜,表面斯文的人为什么如此得到田野的喜欢。这个人是不是极度的亲日,以后有没有可能得到他的策反支持。但是表面上他没有任何迟疑,很热情的谢过白富仁。

“子安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家犬子能有你的一半能干,我也就谢天谢地了。”白富仁这句倒是真话,是发之内心。白富仁有一儿一女,他的儿子白大力吃喝玩乐,天天溜溜鸟,而女儿却是美丽端庄,温柔贤惠,在县小学里教书,是大丰的才女,是白富仁内心的一个筹码。但是儿子却是他自己最担心的人,总怕他有一天会出事,反而让自己受罪。

“哪里,虎夫无犬子啊,白县长谦虚了。”子安有点客气了。

“白县长,不多说了,来,我们先喝酒。”田野提醒白县长。

“是,是,各位朋友,来,为子安公子的生日干一杯。”白县长轻易的做了东,卖了个人情。

于是大家迎合着,都举起酒杯,喝了一杯,而青子则在一边抱着小强,和他逗乐,并不时的喂他东西吃。

而子安接着认识了县政府的其他人,有副县长林长财,还有警察局魏局长等等。当然这在白县长的介绍下,大家很快的称兄道弟起来。酒桌上,大家推盏换杯,就象是好几十年的交情一样,在这样的官场上,寒暄矫情是最起码的本事。大家都暗熟了这个规则,在场合里,就算你不认识对方,你也得装的什么时候见过一样,而且得象真的似的。这个艺术表现的越好,那你上升的可能性越大。

林副县长显然是个跋扈的人,虽然在田野前面不敢怎么样,但是跟别人就不一样了,即便是白县长,他也是不买帐,这个在敬酒的过程中就可以看出来,这个长的很魁梧的男人似乎做警察局局长才适合,当然身材显的弱小的魏局长就干巴多了。子安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因为他们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影响,只要炸了码头,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他会回到新加坡接受新的任务,至于是不是可以回家乡工作就要看组织安排了。

这个时候他想到盐城进步书店的事情,杨老板会把自己的信转交给盐城地下党委吗。来大丰时,子安被告之,如果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找盐城的王同志,这个王同志就是盐城地下党委的负责人。既然杨老板是地下党工作者,那么他就一定可以信送到的。可是自己怎么再去盐城得到信息呢?自己去肯定不方便,因为田野是个老狐狸,要是他发现自己离开大丰,一定会产生怀疑。子安一时有些烦躁,酒也喝的快了一点。青子看着暗暗有点担心,她有点怕子安喝醉了。

这个时候,跑堂上来送一份汤上来,子安心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暗叫天助我也,原来他想到了小三子。小三子可以自由的出去,帮他到进步书店找杨老板,就这样,一定行的。

短短的几杯酒,子安的情绪变化的好多次。田野也看出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子安喝酒好象不是很高兴,也许他本来就不大适合这样的场合吧。于是他瞥瞥眼睛,示意其他的人先退场。

“哎呀,田野司令,子安兄弟,这都9点了,喝你们喝酒就是不觉得时间过的快呀,一会就过去了,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告退了先。”魏局长很是自觉,临走还不忘捧一下他们。

“魏局长,你回去恐怕不是家里有事吧?恐怕是后院起火吧。”林副县长调侃他道,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我看我们也都回去救火吧。”王县长也打趣道。

“好,好,好。”一行人都和田野与子安打了招呼,陆续的退场了。只留下田野,子安,还有抱着小强的青子,旁边还站着些佣人,楼下大佐在守卫着。

元心 01-13-2007 22:10
一十四
“他们怎么都先走了呢?”子安洋装不知道这是田野的意思。

“哈哈,我看子安君喝酒不多,情绪不高,猜测子安君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让他们先走了。”田野解释道,他看着子安。

“没有必要啦,田野司令,难得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喝酒,因为我而扫兴,我有点内疚的。”子安回答到

“这有什么,他们这些支那人都是亡国奴,为了苟全性命才委曲于我,在我眼里,他们和我警卫的狗没有什么区别,当然他们还没有我的狗忠诚。”田野不屑的说道。

子安内心象着了一盆火一样,愤怒的感觉似乎和着楼外的风,要把这个面前的日本人毁灭一般。不过表面上,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子安君,你看码头的问题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呀。”田野还是关心着他的码头问题,试探着问问子安。
子安喝完杯子里的残酒,想了一下,说:“田野司令,我看了一些范例,也测量了一些数据,但是我发现这个地基不稳的现象有点不可思仪,一时还没有个万妥的方法。”

“哦,怎么个不可思仪呢?”田野有点急了。

“是这样的,按照道理来讲,我们已经把码头部分夯实了,并且加灌了铅水成锭,这个方法是比较先进的。但是还是不行,总觉得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地基,让他摇晃。但是究竟是什么问题,该怎么解决,就很难搞清楚,贵国的专家也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用。”子安大约的说了目前的一些情况。

田野失望的哦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酒楼里静了下来,一点其他声音都没有,只有田野移动的脚步声。青子看着子安,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怎么了。

“不过,我还会努力的。明天我会再去勘察一下现场。”子安接着说。事实上他还要去勘察地形,希望可以找到安放炸药的最好地点。

“不是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田野走到酒楼的栏杆边,向外看去。这个酒楼大约是大丰当时最好的酒楼了,有
3层高,都是木梁结构,地板是用竹子的竹芯拼制,很有弹性,并且东暖夏凉,还能闻到竹子的清香。酒楼中间是用栏杆围着的阳台,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外面很远的景色。

正是夜里最好的时刻,月亮早就圆圆的挂在了树梢头,明黄的月盘儿把光洒落着田野里,声声催促的虫子鸣叫声让人不觉微微一笑。不过由于很晚了,所以吹过来的风,还是有点凉的。

“子安君可能不知道大丰这里有个美丽的传说。”田野没有回头。

“传说,什么传说?愿闻其详。”子安心里猛的一跳,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传说,但是那个传说却让自己的家人失去了生命,自己家破人亡,背井离乡,他压住内心的悲痛,用很轻松的口气问田野。

田野简单的讲了那个神贝的故事。青子很是好奇,追着问:“那,那个神贝,爸爸为什么不把它拿过来呢?”

子安觉得很义愤,为什么别人的东西,你们一定要拿呢,这个叫掠夺呀,怎么连青子也这么想呢?顿时对她的好感一下子就变成了鄙视和痛恨。

“青子也想得到这个神贝吗?”田野笑着问,回过头来看着青子。

“是啊,爸爸你想,要是我们把神贝拿来,给中国政府的话,如果这个神贝真的是那么神奇的话,那么中国全国不就可以年年风调雨顺了吗?我们不就可以回我们日本,不用在这里帮助他们建设了吗?”青子回答道,并看了看子安,想征求他的意见,看自己说的对不对。

阳台上吹进来一些风,小强已经睡着了,青子怕他着凉,把他抱的更紧了一点。

子安一下子觉得很好笑,有这么单纯的日本小姑娘吗,这么善良的想法,怎么偏偏她的父亲就占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呢?

“那么后来田野司令有没有得到那个神贝呢?”子安赞许的对青子点点头,然后饶有兴趣的问田野。

“没有。”田野回答,显然很是可惜的口吻。 他看着子安,接着有讲述了他逼族长唐振兴交出神贝的情景。

子安一边听,表面上被故事吸引着,一边,内心早已是在流血了,听着自己的父亲遭受的灾难,他狠不得马上把面前这个看上去并不凶残的刽子手杀了,但是他是有任务的,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仇而影响怎么世界的和平进程,他相信他执行的任务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变化。

“那你觉得那个神贝的确不再显灵了吗?”子安好奇的问道,他想知道父亲是不是真的被他杀害的。

“也许是吧,中国有着数千年的历史,他的一些灵异说法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现在这个码头不能顺利建成,可能就因为受这个影响的。我在想要是我们找到这个神贝,说不定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那你不是说那个神贝已经不再显灵了嘛?”子安好奇道。

“哪有那么简单啊,我想唐振兴一定是把它藏起来了,听说他还有个儿子,唐振兴死后,就没有他的消息,我怀疑
是他儿子带着神贝逃走了。”田野若有所思的推测道。

“唐振兴死后?他怎么死了呢?”子安不经意的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暂时不论啦,问题是他儿子的下落,我们一直没能打听到。”田野回避了这个问题,又回到唐振兴儿子的话题上。

子安相信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杀父仇人,他轻描淡写的避开话题显然在掩饰了这个事实。而这个动作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子安心中一阵悲愤。

“哎呀,看,我都说这些没有用的事情,码头的问题还是要麻烦子安君尽快解决啦,日本来电了,询问码头建设的事情,我很难交差的。”这个倒是田野的实话,他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我会尽力的,为天皇做些事情是我的荣耀。”子安暗暗提醒田野他的身份,于是田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夜更深了,青子似乎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也快困的睡着了。小强已经在她怀里睡的很香了。

子安叫醒青子,青子把小强还给子安,子安心情复杂的看着青子,不知是什么滋味。小强在抱进子安怀抱的时候被弄醒了,打了个喷嚏,可能着凉了。脖子上的长命锁因为身体的动弹而发出清脆的声音,子安叹了口气,和田野父女俩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子安在小三子每天必走的地方留了暗号,果然晚上八点的时候,小三子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子安了。子安问了他最近的生活情况,接着就要他找机会到盐城进步书店找杨老板,了解一下王同志的指示。另外告诉他们自己需要一些帮助,希望他们可以派一个爆破专家来协助炸毁工作。小三子听完后点点头说知道后就匆匆离开了,子安很是喜欢他这样的作风,天生地下工作者的料。

元心 01-14-2007 18:37
一十五
自从小强生日那天晚上回来,小强就发烧流鼻涕,并且咳嗽不停,肯定是着了凉了,这把子安急坏了,一方面儿子本来体质不大好,现在又感冒咳嗽,请了医生又不见好转。另一方面小三子一直没有回音,子安又不能去找他。不过儿子的病情对他来说还是比较现实的。看着日见消瘦而脸上因为高烧而通红的儿子,子安越发难过起来,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儿子。田野知道这个事情后,觉得这个事情是因他请客引起,很是内疚。于是派了日本军队里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好的西药,果然见了效果,过了两天高烧退了,喂他吃东西也有了胃口。青子想老照顾他,但是被子安回绝了,他不想给青子添麻烦。而且以前因为工作缘故,很少有机会照顾小强,这次生了病才切身体会这样的内疚情绪,于是想好一定要自己照顾好他。

但是让子安不安的是,小强虽然高烧退了,咳嗽却不一直不好。军医也一时没有办法,说这个是感冒病毒引起,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是多喝水,时间长了自然会好的。可是他们这么说,小强却一直咳,一直不见好。子安请了当地的中医,医生告诉他,这个叫小儿百日咳,一时还真的好不了。白天还好,晚上就咳的厉害了,一整夜都不能睡。子安和小强明显都瘦了下来。


青子来找子安,想看看小强好点没有。当青子进门,看到他们两个时候都惊呆了,心疼的不得了。

“你们怎么都这么憔悴啊?才几天不见啊。”青子问。

“呵呵还好。只是睡眠少了点,但是小强受了苦了。”子安难过的回答她。

青子从随身的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是用纸包好的,递给子安。

“这个是什么呀。”子安打开纸包,只见一大块红褐色的东西,象糖块,他问青子。

“是梨膏糖,苏州的特产,对咳嗽很有好处的。爸爸的朋友从苏州带来,上次我咳嗽,吃了两天便好了。”青子说。

“那太好了,青子谢谢你。”子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拉过青子的手,看着她,心底里感激她。青子没有把手抽回,她喜欢子安,所以也没有想要抽回。

要是她不是日本人的女儿该多好啊,至少不是田野的女儿该多好,子安又开始矛盾了,他抚摸着青子葱白的手指暗暗在想。

突然间,他心脏开始加速跳动,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发现,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的思路一下子被打乱,他开始冒出冷汗,看着青子的眼神也变了。青子显然也发现了他的变化,看到他额头上开始出汗,连忙拿起自己的手绢帮他擦汗,问他:“子安君,你怎么啦,怎么一下子出这么多汗?你哪里不舒服啊?”青子有点急了。

“哦,不是的,可能这两天没有睡好,有点虚弱。”子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表情,连忙极力的弥补自己的失态,毕竟他是经过特工训练的人。他装着体弱的样子,似乎要晕到的样子,向青子的身上斜靠过去,因为他想再次确定一下青子的真实身份,并确认自己的猜测,他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青子很自然的扶住了他,他仔细的看了一眼青子的肩。天气很热,所以青子穿的是丝织镂空的外衣,肩上白皙的皮肤可以很清晰的被看到。只是一瞬间,子安再次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几乎有点绝望。

他慢慢站稳,在青子的掺扶下,在桌子前坐好,喝了口水,舒了口气显的好点了。然后歉意的对青子说:“不好意思哦,见笑了。”

青子也已经是红了脸,连说:“不要紧,不要紧,总有生病的时候啦。这个梨膏糖,你要按时喂小强吃的哦。”她刚才被子安的手一拉,又身体的一靠,心里已经有点迷乱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连自己站的姿势都觉得别扭。
“那,那,我家里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身体,明天我再来看你。”青子没等子安回答就转身先走了。

子安没有送她。但是他知道青子一定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她应该是个间谍,或者说是个日本特工,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日本特工。

刚才他抚摩她手指的时候,在触摸到她食指的时候,发现她的食指上有老茧。有点枪械常识的人都知道,只有经常使用手枪的人,食指才会有老茧。而且在青子的肩上有很明显的背带痕迹,日本女人这个时候还没有用胸罩的习惯,那么这个背带痕迹一定是特工训练的痕迹。这两个地方证明青子一定是个日本特工。那么以前她所谓的不知道的一些东西,一些单纯的问话都是假的了。那么她和子安的接触也就是有目的的,那么自己的身份……..子安不能再想象下去。

他安抚好小强,不过那个梨膏糖,他没有喂他吃,既然青子是日本特工,那么不管她是好意还是善心,就都不能给儿子吃,万一是慢性毒药怎么办?可是平时青子对自己的感情表露不象是假装的呀.子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突然一个冷战,他想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子安飞速的关上门,然后闪进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一看,果然,盒子是空的。自己保护了10多年的神贝不见了,子安顿时大脑空白一片。

是青子拿走了神贝吗,什么时候拿的,是那次她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吗。一定是的,子安回忆起来了,如果是的话,那一定是他们父女两设计好的。不对,如果他们拿到神贝的话,就一定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怎么会还要我帮他们解决码头问题呢?但是如果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的话,那么这个神贝又会是谁拿走了呢?子安一时乱了手脚。小强的一连串咳嗽声又打乱了他的思绪。

不过子安确定田野肯定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是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他怎么会如此礼遇一个遭受了他杀父之仇的人呢?之于青子,他一时不能判断她的情况,这个女孩太厉害了。
           


元心 01-14-2007 18:50
一十六
第2天,子安给小强喝了点熬好的中药,好是好点,但依旧时不时的咳嗽,子安很是头疼。子安搬了个凳子,抱着小强在门外休息。这个时候,小路走来一个人,子安认识,这个是大丰有名的陈瞎子。这个算命打卦据说很是灵验。子安的母亲也曾经让他帮子安算过一卦,说子安以后会走远门,现在似乎也有验证。子安现在还记得陈瞎子那个枯干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上划动的感觉,很不舒服。现在的子安虽然已经不信算命这个东西。但是看到儿子身体一直不好,也有了算一卦的念头。于是他叫了一声:“算命。”

陈瞎子其实并不是完全瞎,据说小时候就得了青光眼,然后眯着眼睛看不清,跟了师傅出去混了大半辈子,回到家乡已经有半仙的名号了。他能依稀的看清路,只是不大清楚罢了。不过眯着眼睛象幌子一样就帮他算命做了个广告,使他名声在外。他耳朵很好使,听到吆喝,拿着个拐杖,摇摇晃晃就朝子安这里走了过来。

陈瞎子走到跟前,子安拿了凳子请他坐,他说不用,拿起自己的小马扎坐定。拉起子安,比划一会,想了一会,朝天看了看,笑笑说:“故人之手啊。”子安心里一紧,想不到陈瞎子这么厉害,只能连忙说:“不是我算,是我儿子算。”

陈瞎子哈哈一笑:“既然是公子,那算你算他其实都是一样的。”子安觉得这句话很是深奥,虽然他也看过一点八卦之书,但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连忙问:“先生,此话怎么讲?”

  “唉,孔融之子曰‘巢覆之下,焉有完卵’,现在更是国破家亡之非常时期,先生的命和贵公子的命当然是有关联的。”陈瞎子缓缓的说,随意而向的隐晦的眼睛里似乎枯涩到没有任何光彩。

  子安没有再说什么,把小强的生辰八字报给了陈瞎子,陈瞎子念叨了一会,掐指盘算了一会,告诉子安,小强的命运虽然曲折,可能经历很多的事情转折,但总体还好,既没有大富大贵之迹象,也没有大难大苦之预兆。

  子安听了,心里稍稍安心一点,他相信陈瞎子的话。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多少荣华富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可以了。

  “只是,先生,犬子一直咳嗽不已,我一直不知如何是好?”子安说出心里最为烦恼的事情。

  “这个啊,我算算。”陈瞎子又低首沉咛了一会,抬头说,“我算了一下,贵公子是小儿百日咳,有贵恙在身,可以扶正。”

  子安一阵惊喜,连说:“请赐教,请快赐教。”

  “只要你把公子寄给一白姓人家认干亲就可以了。”陈瞎子说道。

  “寄给人家,就是帮他找个干亲?这个行吗?”子安已经也有听过,但是自己第一次遇到,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世间任何事物都有相生相克之道,自于何为如此,天机不可泄露啊。”陈瞎子故做深沉,不再言语。

  子安知道这个行规的,也就不再追问,给了陈瞎子点赏钱,打发了他走,把咳嗽着的小强抱回家,心里还在盘算着陈瞎子刚才说的话。

  这个时候听到门外有鸟叫,一阵欣喜,子安知道是小三子有消息了,这小子学鸟叫越来越象了。他喂小强喝了点水,安顿他睡下。然后理理衣服,急忙到东坝头边见小三子。

  小三子没来,不过在大牙石下,子安找到了他留下的一封信,是王同志的口吻,显然他们已经收到子安的信了。收到同志的信这比什么都重要。子安顿时心情舒畅起来,信里,王同志肯定了子安的做法,简要的讲了现在的战局情况,然后希望他能提供详细的码头地形图,并且讲到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跟杨老板接头。

  子安看了信,心头感想万千,连日来的不爽也慢慢得以缓解。把信处理掉之后,一边走着路,一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回到住处,眼前的事情还是要先解决,小强的咳嗽一声声的揪紧着子安的心。子安不自觉的又想到陈瞎子的说法。想在大丰找个白姓的人估计还不是很容易,子安以前都没有听说过的。也许去找找田野会有点消息,毕竟他在这里已经10多年了。

  “子安君,你在想什么呀?”是青子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子安的前面。

  子安下意识的哦了一下,然后笑笑,说:“昨日帮小强算了一卦,说是要把小强寄给一白姓人家才会好。只是我不知道到哪里去找白姓人家呀。”子安虽然确定青子是日本特工,但是现在还不能翻脸,所以表面上只能当她好朋友一样倾述。

  “哦,这样啊,能行吗?”青子不是很明白,她个性格让她觉得这个事情很是有趣,连忙问子安。

  “呵呵,我也没有底,也许有用吧,中国的星卜之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子安学着田野的口吻说到,把青子逗乐了。


  “那还快去找家白姓的人家试试。”青子狠不得马上小强可以马上好起来,好逗他玩耍,让他快乐。
  看着青子真诚的眼神,子安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他只能说:“问题是我不知道这里哪有姓白的人家呀。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愿意呢。”

  青子说:“哦,我想想。”她挠挠头,突然叫了起来,“哎呀,有了,子安君,有了,真笨啊你,白县长不就姓白嘛?”、

  子安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才一起吃了饭的。”子安一个劲的怪自己糊涂。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白家呀。”青子拉起子安的手就走,子安又触摸到了那块老茧,心里真不是滋味。

  “哪有这么急的,人家要笑话的。”子安毕竟冷静下来,“我们先要跟他打个招呼,看人家是不是同意,还有如果同意,也要送点礼物才对啊。”

  “哦,是啊,那我们还是要先去问的呀。”青子急着说。

  子安想想也是:“不过,还是我自己去吧,路也有点远你会累的。”青子听出子安的意思,毕竟她跟他又没什么特殊的关系,别人会说笑话的。青子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好吧,那你快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小强。”

子安不想她留下来,但是一想,神贝反正已经被人拿走了,那还担心什么,别的也没什么了。小强也的确需要人照顾,青子好象并没有恶意,也许自己推断错了,对于女佣照顾,自己还不放心呢。

wenwendywen 01-14-2007 19:11
Wow..。 挺曲折的。。 真是有历史的影子吗?不是怀疑,是惊叹!


元心 01-14-2007 19:36
有,这个小说是有点根据的.我到乡下去采风,收集了很多素材,当然也有自己的一些影子.
谢谢!

元心 01-14-2007 19:40
后面的还会更曲折.

wenwendywen 01-14-2007 19:44
Wow...真看不出,你小小的年龄,还颇有些‘历史’,呵呵。。。

等着看你的影子!!



你这个小说是对你家族的一个纪念!!!

元心 01-15-2007 20:54
一十七
  子安来到县府,门房先生通报后,很快白县长就大笑而出了。

  “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子安先生吹过来,请进请进。”白县长拱手而道。

  “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小弟有点事。。。。。。”子安准备直说。

  “哎呀,别,进屋再说,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请。来,看茶。”白县长热情的招呼着,他知道子安和田野的关系。

  “子安先生能亲临寒舍,真是篷毕生辉啊。”白县长请子安用茶。

  “这次造访真是不好意思,王县长,小弟有个请求真是难言啊。”子安突然觉得要是这么直言一定会被王县长笑话。

  “哪里,子安先生客气了,您有什么要求尽量开口,只要小弟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惜啊。”白县长一副诚恳的样子。

  子安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可笑,但是为了儿子的病,他也就不忌讳那么多了,说:“说来可笑,犬子在上次宴席后不慎得了百日咳,一直未能痊愈。”

  “哎呀,那赶快请名医治疗啊。贵公子那么小,这样咳法要有损体质的。”白县长有点着急的说。

  “是啊,但是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效果,田野司令的军医看了也没有效果。”子安说,“不过,前天,有个算命的说,只要把小儿寄给一个人家就可以很快痊愈的。”

  “哪个算命的?是不是陈瞎子啊?”白县长饶有兴趣,“如果是他,那是可信的,他算的总是很准的。”

  “我不是很清楚,算个青衫大褂,拿着个拐杖的那个。”子安没有说破,一个从新加坡来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个算命先生是不是陈瞎子啊,“不过,他说的还是蛮准的,只好信其有了。”

  “哦,那肯定是他了,哈哈,本县就这么个半仙啊。”白县长笑了,“不过,请问子安先生,陈瞎子有让你将公子寄给何姓人家吗?”

  “哦,有,不蛮您说,就是贵府。”子安只能直说了。

  “真的啊,哈哈,这真是我的面子大啊,子安先生,真是我的荣幸啊。”白县长听了,心里一阵开心,如果子安和他有了干亲,那在田野那里,他的地位肯定更有保障。这样的机会求还求不来呢。

  “那就让公子寄给我吧,我们就是兄弟了。”白县长开心的说。

  “哪里敢,王县长长我一辈,我怎敢冒攀呢。”子安有点不安,其实白县长已经年过5旬,做子安干爹还差不多。

  “说来也是,那怎么办才好。“白县长一时倒也为难了。

  “上次听白县长讲过,您有一公子是吗?”子安提醒他。

  “对啊,可以叫大力来。”白县长恍然大悟,“马上就来。”

  “不急不急,只要您答应,我就感激不禁了。”子安还是要讲礼仪的,这样正式一点,“改日我当携礼拜访,将犬子寄给贵工作。”

  “不用,不用,择日不如即日。要什么礼物呢,只要写了生辰八字交过就可以了。”白县长朝内堂叫了一声,“力儿,力儿。。。。。。”

  “这样不大好吧。”子安虽然并不喜欢繁文缛节,但是总觉得不够正式

  “力儿。。。。。”白县长一直没有叫来白大力,有点恼火。

  “爹,您叫哥哥有什么事情呀?”这时从内堂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子安顿时一紧,那个声音却是如此好听,等转头看时,只见已有一个着红色旗袍的女孩缓步走了过来。

  “哦,真巧,是文怡啊。”白县长见是自己女儿,连忙叫她过来,原来是白家二小姐。“文怡来见见客人,这位是新加坡来的子安先生。”

  “ 子安先生,这是小女文怡。”白县长为子安介绍。

  “哦,文怡小姐您好。”子安起身跟白二小姐打招呼。

  “哦,您好。"哪里白二小姐没怎么见过生人,何况是来之国外的客人呢,偷偷看了子安一眼,仪表堂堂,却看到子安正看着她,一时脸通通红,连忙站到自己父亲身边低头不语了。

  “哈哈,子安先生,小女不大见生人,怠慢之处,请莫介意哦。”白县长看出了白二小姐的尴尬,一边拍拍她的手,一边笑着帮她圆场。

  “哪里,白二小姐天生丽姿,着旗袍更是摇曳生姿,也没有怠慢之处。”子安真心赞道。

  白二小姐更是脸红的象苹果一样,一双大眼睛霍闪霍闪的看着子安,平生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这么夸奖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正是这个声音让白二小姐芳心大乱,子安俊朗的面相,缓缓有度的举止深深的吸引了他,在子安和白县长谈话的时候,暗暗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好生喜欢,但是心里为自己第一次遇到人家就喜欢上人家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和羞赧。

  “爹,哥哥有事出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呀。”白二小姐问。

  “他能有什么事情呀,知道了,你回房吧。”白县长有点扫兴。

  接着白县长和子安又聊了一会,商定好了礼仪,于是子安写了小强的八字交给白县长,并讲明隔日再来认干亲。两人寒暄了好一阵,本来白县长想设宴款待子安,但子安担心小强,这才只能让他回去。

  第二天,子安带着小强到白县长住处与白大力认了干亲,一番热闹宴席过后才安心的回去。不过在酒席上,白二小姐破天荒的敬了子安一杯酒,子安很明显的感觉到白二小姐喜欢上了他,这让他暗暗叫苦。

  说来也奇怪,认了干亲之后,小强的咳嗽居然真的慢慢的好了,虽然子安觉得不可思仪,但心里还是宽慰很多。

  这天,子安正想着怎么炸毁码头的事情,有人在敲门。他跑去看了一下,原来是白二小姐,连忙把她让了进来。

  “文怡小姐,你怎么来啦?”子安说出口才觉得有点不适合。

  “我不能来啊,小强是我哥哥的干儿子,我就是他姑姑呀,我不能来看他吗?“白二小姐抿嘴一笑,回答他。不过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胆量好象大了好多,以前她都不敢跟生人说话的。喜欢一个人似乎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拎了一小袋的梨,想必是给小强的。

  “哦,哪里,我只是随便问问,没那个意思,文怡小姐别介意啊。”子安有点怕她真的不开心,连忙解释。

  “西西,才不介意呢,哎呀,你不要叫我小姐小姐的,叫我妹妹就可以了呀,对了,小强呢?好点没有呀。”白二小姐的眼光不敢停留在子安身上,只好四处找小强的影子。

  “哦,小强好多了,已经不咳了。”谈到小强子安言语里含着开心。

  “那就好,这样你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白二小姐看着他。

  “是的,文怡小姐。”子安还没说完就被白二小姐的眼神打断了,“哦,哦,文怡妹妹,谢谢你来看小强。”

  这个时候门外又有声音,不过没等子安去开门,门就被推开了,子安听出是青子的声音。他不自觉的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白二小姐,心想这个事情倒也尴尬的。

  “小强好点了吗,子安君。”青子还没有看到白二小姐,就急着问小强的情况。她穿着白色的短衫,加了一条丝绸披肩,显的特别漂亮。

  “哦,有客人啊,这位是。。。。。”青子看到了白二小姐。

“我来介绍一下。青子,这位是白县长的千金白二小姐。”子安朝青子介绍白二小姐,他准备接下来跟白二小姐介绍青子。

  白二小姐看青子的打扮还有刚才她跟子安的对话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不过她从青子跟子安的话语里听出点味道来。她换了个站姿,面对着子安,浅浅的一笑:“子安哥,这位一定是田野司令的千金青子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呀。”子安连忙说,他觉得有点奇怪。

  “早听我爹说过,田野司令有个美丽漂亮才华横溢的女儿叫青子,你刚才叫这位小姐青子,我想就肯定是了。我说的对吗,子安哥。”

  “是的,是的,白二小姐真是聪明。”青子对白二小姐说。不过她感觉到她跟子安的关系不简单,因为她叫子安为子安哥,口气明显比她的子安君要嗲很多,也亲热很多。所以她说话的语气里多少有点酸。

  “啊,子安哥,你有客人来,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就来叫我好了。”白二小姐对青子笑了笑,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青子看着她摇曳的背影,心里想,男人最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吗?她一直听说白县长有个漂亮的女儿,很多公子哥都喜欢。今天第一次见到,不过她不觉得有多好看,只是她不是男人,所以她的评论是不作数的。青子转身看子安的时候,子安也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神,这让青子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卧室里,小强醒了叫爸爸,青子就进去抱小强出来,在床边,青子看到了那个还没有吃过的梨膏糖,她一阵难过,觉得子安似乎对她有了戒备,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个礼拜,小强的身体已经痊愈了。这期间青子和白二小姐也陆续来看过小强,有几次,她们两人是一起来的,倒也和睦的相处,象姐妹一样。有的时候女人表面的东西是比较难懂的,子安心里嘀咕道,他觉得迟早要出点冲突的,不过他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wenwendywen 01-15-2007 21:04
一号女主角出来了!

元心 01-16-2007 00:12
一十八
子安在坂原的陪同下再次去码头勘察了地形,不过由于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努力的学习建筑的相关知识,并且对大丰的海边资料了解的也很透彻,所以对这个码头问题也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事实上就是不能解决那个问题。如果以后打跑了日本鬼子,我们自己要建设码头的时候,那么怎么办呢?子安心里开始考虑这样的问题,他觉得有必要自己真的深入的了解这个问题,看看是不是有可能解决,并保留这些参数,日本人有些勘察数据是相当精确的,是当时中国自己无法得到的。

  阳光火辣辣的照在沙滩上,刚刚退去的潮水在海边留下一连串的泡沫。那一连串的泡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象一串五彩的珍珠项链,煞是好看。而那个项链被潮水冲的弯弯曲曲,象波浪一样,一波连着一波。这个时候子安想到小时候老人们给他讲的一个关于范仲淹修堤的故事。

  据说北宋的范仲淹在东台任盐监的时候,看到大丰一带经常遭受洪水之苦,带领泰、海、楚、通四州的民工4万多人修复常丰堰。据说,范仲淹为了新堤址的选择颇费心思。因为每次选好的堤址刚建好一点就被海水冲走,刚建一点就被海浪卷垮,究竟怎么样的堤址才能经的起海浪的冲刷呢?在科学技术尚不发达的宋代,范仲淹想出了一个现在还可以使用的远潮定位法。在大汛期间,他发动沿海百姓将喂猪用的稻糠遍撒海滩,大潮一到,稻糠随着海浪涌进。落潮后,稻糠则附着在沙滩上,形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糠线。范仲淹于是命令民工沿线打桩,新堤址就此确定,这样的堤经受了近千年的风浪,一直用到现在。所以清代乾隆十九年进士、西场仲鹤庆诗赞范仲淹:“茫茫潮汐中,矶矶沙堤起。智勇敌洪涛,胼胝生赤子。西塍发稻花,东火煎海水。海水有时枯,公恩何日已。”就表达后人敬仰、缅怀之情工程。

  子安一下子觉得自己发现了秘密,是不是这个码头的地基建造也与这个有关呢,是不是如果按照远潮定位法就可以更加牢固呢?他不敢提出来,就怕一旦提出来,那么日本专家肯定会分析他的可行性,万一可以的话,那么不就帮了日本人了吗,那他子安不就成了中国人的罪人了吗?他暗暗的看看了旁边的坂原,他正尽职的按照子安吩咐,测量着码头的地理位置。

  回去后,子安描绘了一幅详尽的码头位置图,让小三子交给杨老板,请他们转交上级会同专家研究定夺怎么样来炸毁码头。子安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大丰的仲夏是单调的,白天有无尽的知了在吆喝,苍白的太阳光照射在大地上,似乎要吸收掉地皮下面还剩下的一点点水分。只有田野里一些绿色的农作物,虽然已经有点焉黄,但是那个茎杆还是挺着的,让人觉得有点顽强的生命力。

这天的大丰也似乎是32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倒不是这天是什么节日,也没有谁结婚闹喜,而是大丰第一次举办了一次西洋舞会。事情是这样的,田野觉得在大丰这么多年,日本在当地的势力也是越来越大,但是大丰当地的一些头面人物并没有真正的融入到一个圈子里来,都是各之为政,而且当地也没有一定的娱乐活动交流。田野觉得这样对大丰的日化是没有好处的。所以他决定举办一次舞会,一方面把大丰的头面人物召集起来,另一方面正好物色一些年轻人加以培养。这对他田野以后更好的掌握大丰的局势大有好处。

  果然这个想法得到很多人的认同,特别是那些富家子弟。早早的打听好时间地点,并且彼此暗暗的打听学了一些舞步,因为他们知道这天田野也邀请了很多头面人家的女儿比如白二小姐等。舞会对他们来说,所谓醉翁之意之不在酒,和田野办舞会的本意是一致的。

  子安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田野觉得他最好还是去一下,一个子安留过洋,对这些场合还是比较熟悉的,而且现在县里的一些年轻人都想见见子安,想知道西洋的一些生活习惯和方式。青子也希望他陪她去,因为这里的日本女孩几乎没有,她有点担心其他人会不理会她,因为她是田野的女儿,的确不会被人欺负。可要是被冷落了,那还是一样的难堪的,对于漂亮的女人,冷落她似乎要比骂她难看还要难堪。

青子扯着子安的胳膊发嗲似的说:“子安君,你陪我去了呀,好不好。我先帮你把小强哄的睡觉好不好。”

子安看着青子微微一笑:“怎么忍心拒绝青子小姐的邀请呢?”

青子开心的转了起来,她一向是很疯的。

子安一边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边在想:“怎么才能把这个表面真诚的女孩和一个日本特工联系到一起呢?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吗?”

青子已经走出去一步了,她回头宛尔一笑还是走了,留给子安的是一串好听的笑声。不过那个很快消失的宛尔一笑似乎在暗示着些什么,是告诉子安自己不是日本特工呢,还是其他什么,子安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白公子叫人送来了一坛自己府上腌制的酱菜,说是给干儿子吃的,子安谢了那个佣人。不过临走的时候,小伙子递给子安一个纸条,吓了子安一跳。以为他是什么地下的工作者,看他的样子不象啊,连忙轻声问:“这个什么意思?是白公子转交的吗?”

“哦,这个是我家小姐叫我亲手交给子安先生的,叫我等先生的回话再回去。”说完佣人就不说话了,站在一边。显然他不知道这个里面写了什么,也用不着知道。

子安打开一看,笔迹虽然不是很流畅,但还是可以看出秀气的字体里有点胆怯,或许是下定决心又不能确认似的,所以写的有点急促。子安几乎可以想象白二小姐写这个纸条的样子了。纸条里大致是想问问他明日是不是去参加舞会,并说自己很是苦恼和担心,不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了。一个很是可爱并胆小的小姑娘的形象跃然纸上。但是反复并含糊的词语里也表达了希望子安能去,这样就可以教她,而她也就不用担心孤单了。

子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是要去的,但是并不是完全为了她。不过他还是很快的告诉那个等着回去的佣人说:“告诉你家小姐,我要去的。”佣人听了就回去了。

子安捏着纸条,浅思良久,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这样的思考显然不是惊心动魄或熬费心机,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显然的青子和白二小姐都是喜欢他的,虽然两人都没有表白过,但是从她们和子安在一起的样子,傻子都可以看出来的。子安并不是傻子,不过他知道自己却不能接受任何一个。青子是日本女孩,而且田野一定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更何况青子很可能就是日本特工,她对自己的举动很可能是有目的的,自己更不能掉以轻信了。不然不要说自己的任务完不成,自己的性命也难保。而白二小姐温柔贤淑,言语得体,不能不让子安动心,毕竟他还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孩。可是子安是南洋抗日联盟的负责人,完成这次任务后就要回新加坡了,难道带她走吗,她会跟他走吗?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自己的任务每次都是这么危险,就象在虎口里拔牙一样,跟了他,她会随之奔波,吃很多苦的,子安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受这样的苦。


想到自己的任务,子安不仅松了口气,他已经了解了码头的所有情况,并且已经确认过码头地基的重要位置,现在只要拿到进入通道的钥匙,把炸药安放在里面就可以了,王同志已经安排人去购买炸药,而钥匙在田野那里,坂原是可以拿到的,另一个可以拿到钥匙的人就只有青子了。所以子安只能陪着青子,希望可以到时候可以想个办法让青子弄到钥匙。这虽然似乎是在利用青子对自己的感情,可是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子安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在这么多天的接触里,青子让子安改变了自己利用她的念头,虽然还是陪着她,虽然还是要她帮忙弄到钥匙,但是青子活泼开朗的性格,真诚的对待,还有颇有主见的观点让子安觉得和她在一起是件很开心自然的事情,而不是那么被迫和别扭。

很晚了,子安想着这些问题,还是没有能够睡着。屋外是满塘青蛙的叫声,偶尔还有晚上行人惊动的狗叫声,一切都显的自然恬淡。只有零星的枪支走火

元心 01-16-2007 17:34
一十九
舞会如期举行了。那天天气也不是很热,月亮早早的挂在了树梢头,田野和他的手下都来了,白县长也来了,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子女,其中的一些人都已经活跃在大丰政府很多重要的部门里,除了个别不成器的。为了防止电路问题,田野还弄来了军用马达,几个小年青对这个也颇有兴趣,打量着,想知道这个玩意是怎么发电的。

青子打扮的特别漂亮,居然还穿了小露肩的黑色礼服,高挑的身材,隐约的曲线,这让那些公子哥大放眼光,在他们眼里,这绝对是天堂上的诱惑。只是令他们气愤的是,子安在她的身边,还和他有说有笑。他们也知道子安的身份,虽然不敢直接去说些什么,不过男人特有的勇气和追求让其中的几个跃跃欲试。只等田野讲完话,舞会开始就要去行动。

田野并没有讲多久的话,他讲话的时候,下面的音乐师已经在试音了,零星的音响让那些年轻人已经按乃不住了。于是他觉得这么多的年轻人在,用不着他多说话。白富仁也没多说,他们几个过了过场就下去了,留下的天地都是年青人的了。

白二小姐也来了,虽然晚了点,但很快还是得到全场人的注目。她还是着一身白色旗袍,上面绣了一朵六月荷花,显得特别大方典雅。而那紧身的旗袍定然是量身订做的,估计是大丰最好的裁缝制作的。把她的身材包裹的恰倒好处,这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而对于青子,他们是不大敢多看,一则她父亲的背景,二则她的打扮说实话还不能被他们接受,只可远观,不可近赏。但是白二小姐就不一样了,比较接近的审美观让人总是有想亲近的感觉,而且可能她的笑容也是很让人觉得舒服的。

音乐已经响了起来,好象是《夜上海》的曲调,还有《何日君再来》,这样的旋律很适合大家随之缓缓而动起来。子安看到白二小姐的出现心里就慌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马上就会有令他尴尬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要命的是他还没有想好办法来应对.

白二小姐是她哥哥陪着来的,不过白公子对这个舞会可没什么兴趣,他送白二小姐过来后,跑过来到子安位子上和子安打了个招呼就溜走了。白二小姐很快就显的孤单了,她看到子安陪着青子,心里很难受,不过她又不能说什么,大家本来就是朋友嘛,凭什么一定要来陪你呢?白二小姐觉得有点恼火,恼火自己哥哥这么快就丢下她走了,让她这么落单。

其实,她是不会落单的,追求她的人多的是,很快,就有一些男孩子忍不住,要上来请她跳舞了,她心情不大好,尽管音乐是她喜欢的,但是她还是不高兴,她拒绝了。因为她一直看着子安那里,子安正和青子有说有笑的。女孩子的矜持让她觉得子安应该主动过来请她跳舞的,可是令她失望的是子安好象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来到,一直没有动。她一直在等,不管别人怎么请她.

很多男孩子没有邀请到,就只能悻悻的闪在一边去了。大家都怕丢面子,何况今天晚上来参加舞会的都是有身份的,平时都是一起吹着牛长大的。看到其他人没能邀请到,自己也就不在冒险了。宁可几个人聚在一起喝喝酒。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后,白文怡觉得很不高兴了。不过她想了一下,子安是客人,而且对这里又不是很熟,可能是不好意思吧。与其在这里等他,还不如自己去和他说说话呢,就算青子在那里,她也不能怎么样的吧。想到这里,文怡自己笑了一下,就起身向子安走去。舞厅里光线不是很好,不过因为隔了不是太远,文怡还是很快就走到子安旁边。

“文怡妹妹,你来啦。”这个时候子安当然不能不理人家了,连忙站起来,笑着寒暄。

“是啊,子安哥,来了一会了。青子小姐,你也来啦。”文怡顺便转身,也和青子打了个招呼。

“是的,子安说要陪我来看看,那我就顺便过来了,你呢,文怡小姐,谁陪你一起来的呀?”青子听到他们兄妹相称就觉得不开心了,所以故意这样说,她知道文怡还没有男朋友。但是在这样热闹的舞会上,没有男朋友陪着,显然是没有魅力的表现。

文怡一下子脸涨的通红,她知道青子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子安,觉得受了欺骗,明明那个佣人说他会来的,不对,他是来了,是没骗她,可是原来他来这里是为了陪青子,不是为了她。

子安觉得文怡一定受了委屈,他不想她这么难堪,不过他也不能得罪青子,他很为难,他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不过文怡很快就平静下来,她有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反正在某些情况下,人的潜力是会被挖掘的.她笑着对青子说:“我一个人来的呀,所以想请我子安哥教我跳舞,我想青子小姐不会反对吧?”

青子觉得很惊讶,她没有想到文怡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些话,但是她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子安,何况这么多人看着,怎么能败给一个中国小丫头,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子安君,陪我跳支舞好不好?”她没有再理会文怡,她觉得再跟文怡说下去,自己肯定没有理由留下子安了,于是直接站了起来,一边拉着子安的手,一边对他说。但她的语气没有商量的意思 。

子安没有说话,他歉意的看了一眼文怡,或许还在犹豫,嘴里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不过他也想用这个机会,让文怡死心,他知道他们是没有结果的。他没有再犹豫,也站了起来,对文怡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挽着青子在众人自觉让开的道路里慢慢步入舞池。

文怡脸色苍白,顿时有点头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的。虽然大家没有对着她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感觉到大家都在小声地议论着这件事情。其实她没有考虑什么面子问题,也没有考虑为什么子安要这样做,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去陪青子跳舞。她只是在想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她脑子一片混乱,她听不见任何声响,整个舞厅就好象她一个人一样。她没有想到哭,她抬起头来,想看看她大哥还在不在,虽然她知道可能性不大。其实她什么都没看见,因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是她不愿意别人看到,所以努力的用眼眶含着,忍忍住,最终还是没有叫它流出来,她从来没这么克制过。因为她知道子安一定不愿意看到她流泪,天哪,这个时候她还是想到子安的感受。因为她记得有一次子安说过,他不喜欢女孩子哭的。文怡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她还替他着想。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觉得有时候女孩子就是这么傻吧。

不过她还是想回去,本来到这里是想开心的,谁知道弄成这样,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呢,别人的眼光她也不用去考虑了,既然子安这样对她,肯定有他的道理。至于别人,她也懒得去想。她失魂落魄的拿起小桌子上的包,准备站起来,这个时候一群人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认识,走在最前面的是副县长的公子林长福。这位林公子是县里的人都怕的,他其他本事没有,但是赌吃嫖窑样样精通,仗着他爸爸的权势,在县里除了日本人,其他都不放在眼里。看到标志一点的小姑娘就眼睛放光了,据说县里的小姑娘看到他都要绕点路走的。他跟文怡的哥哥并称大丰衙内。但是文怡的哥哥只是不学无术,玩玩花鸟,却并不欺负人,只是怒其不争而已,而这个林公子就是令人可恶可恨了。

元心 01-16-2007 17:37
二十
文怡看到他们走了过来,虽然不是确认肯定对着自己的,但还是想离他远点。平日里他是对自己不敢怎么样的,毕竟自己的父亲要比他父亲官大。但还没到跟前,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扑来,差点吐了出来,她本来就讨厌这个味道,何况又是他呢,她连忙站起来,准备走,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白二小姐,别忙着走呀。”林公子叫住了她。

“干吗啊你。”文怡用手扇了两下,那个酒气的确很难闻。

“不干吗,想请你跳舞呗。”林公子迷着眼睛看她。

“我不会跳,我要回去了。”文怡讨厌的回答他。

“不会,你不会跳,我可以教你呀,那么早回去一样没事做,再说了,我可不会象别人那样扔下你,不管你,不陪你,你们说,对不对啊?”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林长福显的很嚣张,其实他已经知道子安不陪她跳舞的事情。旁边的几个小弟也跟着起哄起来。

“你,过分,对不起,请自重,我要回去了。”文怡顿时脸红起来,没话说,不想跟他罗嗦。

“哎哟,别走呀。”

“你想干吗,林长福,当心明天我爸爸找你算帐。”原来林长福借了酒劲,一把上钱拉住了文怡的手,不许她走.文怡一阵羞怒又觉得很是害怕,毕竟还是很少被男人这样动过粗,一边甩手一边怒斥他。这次的声音很大,整个舞场的人都听到了,都转过来看,但都没有说什么,毕竟林长福谁也不敢得罪啊。

这时,子安也注意到了,其实他虽然陪青子跳舞,但是一直注意着文怡。青子也知道他注意着文怡,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只是女人的天性让她一时骄横了一下,事后也觉得尴尬起来。她示意子安去看看,总不能让林长福伤害到文怡吧,毕竟文怡是那么文弱的女孩子,而且和子安的关系还不错,青子还是明事理的.

跳舞的人已经停下来不少,大家都看着文怡和林长福。只有音乐还在继续.子安和青子走了过来,不过林长福没看到,他继续借着酒意笑着跟文怡说:“白小姐,赏个脸嘛,你来这里本来就是来跳舞,来开心的嘛,就这样走了多可惜呀。”说完,还拉着文怡没有挣脱的手,想她拉的更近一点,可能很用力,把文怡弄痛了,这下把文怡吓的都快哭了。

“住手,林公子。”子安没办法,他不愿意别人欺负文怡。

这个时候林长福才看见子安站在他的身后,他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何况后面还跟着个青子小姐。刚才只是借着酒意和冲动,一时没转过弯来,被子安这么一喝,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毕竟那是县长的女儿啊。他连忙撒开手,顺势讪笑着拿出一支香烟,跟子安打着哈哈。

子安没有理他,想走近看看文怡的手有没有受伤。文怡看到子安来帮她,心里很喜欢,感觉有那么一丝安全感,要是子安能陪她,她才舍不得回去呢,她正惊喜的抬头看子安的时候,突然看到子安后面还跟着青子,顿时心头升起别样的感觉。心里那些美好的感觉一下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渐渐变成了一种愤怒,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她不愿意这样被人笑话,算什么,你子安有青子小姐陪干吗还要来找我,不对,是我去找他,可是你也不这样对我啊。现在又来帮我,算什么啊。想到这样,她决定气气子安。

“干吗,子安先生,你什么意思呀?”文怡问子安,装着一副不解的样子。

“文怡,你,他欺负你了吗?”子安有点蒙掉了,他感觉到文怡的态度变化,他有点吃惊,他想不出来她还会说什么,不过他知道肯定 是出乎他预料的。青子也感觉到了,在他身后拉了拉他。他假装没注意到。

“什么欺负我,林公子是我的朋友,他怎么会欺负我呢?”文怡心里想,他是欺负我了,可是你的欺负更让我伤心,“是吧,林公子?”文怡转身问林长福。

“啊?啊,是啊。我们是朋友嘛。”林长福虽然觉得很奇怪,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他可不愿意再得罪文怡,连忙点头称是,

“所以,子安先生,您就好好陪您的青子小姐,别瞎操这份心了。”文怡慢慢的说出来,显然提高了声音,要让青子也听见。

青子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用力的推了推子安,她想提醒子安既然文怡不领情,那你何必自讨没趣呢,子安还是没理她。

“文怡,你怎么这么说话呀,你…….”子安有点生气了。

“我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我不跟你说了啦,林公子,我们去喝酒,怎么,不赏脸啊。”文怡故意要把事情演到底。

  “不是,不是,我愿意的,请都请不来呢,请,白小姐,到我那里去,那边有的是好酒。”林长福不知道她唱的哪一出,但是还得配合下去。

  “文怡,你不能喝酒的。”子安似乎有点急了,他知道文怡在闹脾气,本来他不想再说什么了,但又不放心。

  “谁说我不能喝酒的。”文怡下定决心,一定不要子安管她。她抢过林长福手里的酒杯,拿起旁边桌子上的酒瓶,倒了一杯白酒,咕嘟一口喝了下去,虽然自己很难受,不过她一定都没有表现出来,把酒杯翻了过去,一滴都没有掉下来。

  “怎么样,还用你担心吗?”文怡说,她转头跟林长福说,“别管他,我们走。”

  子安准备再上去说什么,被青子拉住了。

“这个是她自己愿意的,你就别多管闲事了。我们去跳舞吧。”青子见文怡铁了心了要跟子安作对,那是劝不了的,因为她也是女孩,她最清楚文怡心里的想法了,换了自己也肯定是不听的。

  子安没有再说什么,被青子拉了过去,不过还是回头看了好几次,直到看不见文怡为止。

  青子见子安如此舍不得文怡,心里也是酸酸的,知道子安的想法,但是她也不便挑明。陪他跳了一会舞后,就说有点累了,问子安是否可以送他回去。子安也无心跳舞,就答应了。

  夏天的夜晚总是显得一点闷热,但是大丰田野里吹来的风却是怡人的很。从麦田里飘来的麦子香味让子安舒了口气,小时候闻到麦香就说明很快就要磨刀割麦了.青子听到了,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笑了:“怎么,还在担心文怡啊?”

  子安心里想,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啊,但是又不能明说,只是笑笑:“总归是不放心啊,她不大会喝酒的,真的去喝,要喝醉出事的。”

  “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青子问子安,明显有点酸了。

子安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能说:“谁敢欺负你呀,你是田野司令的女儿啊,再说,你本来就那么厉害。”

  “什么厉害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哪里厉害啦,难道我能干一点就不能得到你的关心吗?再骄傲的公主,也有温柔的一面,也有需要关心关怀的时候啊?”青子有点生气了,她觉得子安误解她了。

  子安看到她生气了,也知道她没什么恶意,只能道歉了,但是青子不理他。子安有点尴尬,在哄女孩子这个方面,子安不是很聪明。

过了一会儿,青子叫了起来:“哎,子安君,你看。”

wenwendywen 01-16-2007 18:13
文怡姑娘不会什么事吧?千万不要哦!

等下文!


元心 01-17-2007 18:21
二十一
  子安也正郁闷着呢,听到她的声音,按照青子手的指向看去,看到原来麦地里飞来几只萤火虫,在寂静的夏夜里闪着微微的绿色的光,很是可爱,而且越来越近,似乎就是来找他们一样。

子安一时童心大发,迎着其中一只飞来的势头,右手轻轻一抓,那只萤火虫就乖乖的进了子安的手掌心里了。子安转过身来,青子也迎了上来,叫着:“给我,给我,多可爱的小家伙啊。”子安就慢慢的摊开手心,只见一只萤火虫很乖的停在他的手里。小尾巴上还一会亮一下,一会亮一下,很是可爱。青子很想去捉住它,可是又怕她会弄伤它,一时到没了主意,子安便拉过青子的手并张开,然后把自己手心里的萤火虫轻轻的倒在她的手心里。青子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用一只小指头轻轻的抚摩着它的背,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你这么喜欢萤火虫啊?”子安好奇的问青子。

“是啊,小时候我在外婆家玩,会看到萤火虫,因为他们在乡下。而我们是在大阪的城里,所以那里的生活我不习惯,可是这个小虫子我却是喜欢的很。所以一看到这个小家伙,我就想到了快乐的童年。”

“是啊,它是很可爱的,我小的时候也经常捉很多萤火虫放在瓶子里,可以当小灯用,走在路上很亮的。”子安也回忆起自己美好的童年,那个时候大丰还没有被大丰侵略的时候。

“子安君小时候也玩这个吗?你爸妈应该管的很严吧?”青子想到什么似的,问子安。

子安立刻紧张起来,因为他的身份是豪门望族,一般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哦,有的时候,我会瞒着他们,央求下人带我到乡下玩的,可惜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子安解释了一下,不再说什么。

他看着快要熟了的麦地,若有所思的看着随风而动的麦浪。

“还在担心文怡啊?”青子的手搭在子安的肩膀上。

子安没有想到青子会这样问他,不过他倒是的确有点担心她了,刚才她肯定伤心透顶了,不过总比她跟着自己吃苦好啊。“有一点啦,她毕竟不大见世面的。”子安回答青子,青子在身后的呼吸声很清晰。

“你放心啦,她已经是大人啦,再说了她是白县长的女儿,林长福是不敢对她怎么样的。”青子安慰他。

“恩,也许吧,你说的有道理。”子安觉得也是,心里也好受了一点。回后头来,看了看青子,赞许的笑了一下。

青子也笑了一下,一阵风吹来,把她的长发撩了起来,子安觉得青子其实真的很漂亮,如果她不是日本人,或者她不是田野的女儿,他很可能,不,是肯定会爱上她的。但是。。。。。。

青子把胳膊放在自己胸前,身体有点颤抖,她看着子安,子安意识到她有点冷,夏天夜里,风大的时候还是有点凉意的。子安连忙把自己的衬衫脱了下来,披在青子的身上,

“那你呢?”青子有点过意不去。

子安笑笑,“我身体好着呢,你看,我的肌肉多发达。”虽然有点冷,子安知道自己行,说完还亮了亮胳膊。惹的青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青子看着子安,月光的照耀下,她的目光分外温柔,子安一时被她的目光吸引了。青子慢慢的靠近,把头靠在了子安的肩膀上。子安觉得刚被风吹过凉嗖嗖的肩膀一下子暖和起来。青子的身子很温暖,也很丰满柔软,子安没有办法让自己去推开她,只能用两只手把她的腰环抱着,默默的感受着她柔顺的头发。

良久,青子才离开他的身体,还是看着他,子安看着她有点红晕的脸蛋越发可爱,有点想吻她的冲动。子安发觉到青子因为冷而发出的颤抖,越发怜爱地抚摩着她的秀发。子安看着她有点红晕的脸蛋越发可爱,有点想吻她的冲动,只是不知道青子是不是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其实青子也感觉到了子安的想法,她没有躲避,只是轻轻的闭上眼睛,默默的等着子安的亲吻。时间似乎已经停止了,路边的一切都显的那么安静,那么美好。

这个时候,河边传来一串青蛙的叫声,子安一下子清醒过来,但他没有推开青子,只是凑近了,用手从她头发上拣出一根草叶,然后看着茫然的等待的青子轻轻的说:“早点回去吧,你看,外面风大,把草叶都吹到你头发上来了。”青子本来闭着的眼睛,等了一会,还是感觉不到子安的唇和他的呼吸,张开后,却失望的听他这么说了一句。叹了口气:“哦,是吗?那我们走吧。”她不知道子安怎么了。不过她觉得子安的突然变化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不会有错的,可是为什么呢,青子一下子失落起来。

“你看,我们要分手了,你回去的话走这条路,我要从那里走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吧,反正不远了。”子安对失落的青子说。

青子根本没有听进去,不过只要子安能多陪她一会也是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这样的依恋他,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能够那么做,有的时候感情这个事情很难说,没有爱过的人是不能理解的。

子安和青子很快就到了日本司令部,青子只能默默不舍的和他分开,慢慢的走进司令部。

子安则快步的赶回去,路边的野草偶尔被他的腿碰到也是很快的闪开。的确很晚了,青子也希望子安可以快点走回去。

不过子安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很快的来到刚才听到青蛙叫的河边,那个三岔路口。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了,低声的叫了声:“小三子。。。。。。。”

“哎,是我,子安少爷。”从河边冒出一个头来,果然是小三子。

“就知道是你。”子安笑了,他再次看看四边。

“嘿嘿,肯定是不象,不然你怎么听的出来。”小三子还是很得意,小时候他们经常比赛学青蛙叫,小狗叫,小三子模仿能力很强的。

“别开玩笑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子安很快收敛了笑容,他知道小三子肯定有什么紧急的信息。

“是的,王先生告诉我,要你马上到白驹镇去一趟。我听说今天有舞会,估计你肯定会送青子小姐,从这里走的,所以就在这里等你了。”小三子说完了才喘了口气,表示他完成任务了。

“他没有说其他的。”子安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

果然,小三子说:“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只是要你去那里镇里二村的的保长家。”

“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去的。”子安没有再问,他让小三子快点回去,免的被人看到,引起怀疑。然后自己先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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