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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余美颜:民国第一欲女的性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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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5-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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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美颜:民国第一欲女的性与情

来源:大公历史
作者:任珏

她这样一个孤单女子,对性、爱情、家庭之自由的追求处处碰壁。为了破茧而出,她自己的性和情与整个时代的巨轮死磕,频频以失败告终,这让余美颜心灰意冷。她只恨自己当初“误解自由”,最终决然地走上了自杀的道路。


  (本文为“新历史合作社”新推出的数字杂志——《我们的历史》第六期文章:《叛道者:风气初开时的民国另类》。)



香港流传的《余美颜浪漫情书》封面

  欲女蹈海

  1928年4月19日夜晚,一艘名为“加拿大皇后”号的邮轮(另有一说法为“加拿大”号邮轮),正从香港开往上海。一位华服女子面色憔悴,在船舷边踱来踱去。偶有旅客经过,她欲言又止,好不容易说出“大地龌龊,吾将投海以洁吾身”这样没来由的话,便不愿多讲。同行的女友怕她出事,她又忙不迭让人不用担心:“哪有人跳海前先告诉别人的,我是说着好玩来着,别担心。”女友稍微交代了下便回船舱休息了,她双臂环抱胸前,将自己静静地藏在黑暗处,倚在船栏上,冰冷的海风吹乱了她额前的刘海。但是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寒意,木然望着黝黑的夜海,心事重重。

  这女子把随行的佣人叫到身边,嘱咐说:“等船到了上海,你要是寻不见我,就自己回香港吧。”说完拿出100元钱,吩咐佣人将其中的50块打赏给帮过自己的买办,剩下的回香港后分发给家中其他侍役。佣人见她如此神情,虽颇为担心,但见她安排妥当,亦不敢多问,只有允诺会办好差事。(杨村,1954,《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香港:世界出版社。)

  午夜2时30分,当邮轮经过温州出海口时(另有一说,其自杀跳海处为上海吴淞口),这女子纵身跃入大海。待船上众人发现动静,她已经被波涛吞没。其后,人们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两封绝命书,均委托船长寄回香港,一封是她写给全国女同胞的,一封则留给她的情人——渤海九少。(杨村,《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另有一说,余美颜只留下一封告全国女同胞的绝命书。)

  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风靡沪粤港的奇女子——余美颜。她不是电影明星,但是电影明星杨耐梅排除万难、不惜牺牲色相筹措资金、自主公司也要将她的故事搬上银幕;她不是皇亲贵族,但裙下之臣数以千计,10年欲海浮沉,令她阅尽天下男人无数,不论是军阀、富商、阔少还是沪上文青小记者,都对她趋之若鹜,将之奉为女神。
  一代欲女就这样顷刻间香消玉殒,举国哗然。死前唯寄信一位情郎,更是令这位睡过数千男人的奇女子更加神秘莫测。《申报》、《大公报》等大小报章均在同年五四前后连篇累牍,加之《奇女子投海后余闻》、《社会逸闻:荡女之身世》等猎艳标题报导此事。荡女赴死的新闻,一时间竟成报界奇景,蔚为壮观。

  1931年北京华明书局更是出版了一本名为《对待男子锦囊》的小册子,列明作者为余美颜,由南海吴亚农作序,指称此书乃为余美颜蹈海前之遗作,“纯出庄言,有裨女界”。(余美颜,1931,《对待男子锦囊》,北平:华明书局。)书中分门别类地指导女子,作为妻子、媳妇,在婚姻的不同阶段,该如何侍奉不同类型的丈夫和长辈,颇有一种欲女版《女诫》的味道,极尽贤妻良母之典范。因尚未发现其他史料旁证此书,颇令人质疑此书有可能为他人趁势冒名代笔之作,以图欲女赴死商机之利。

  直到余美颜死后的第六年,以“提倡社会高尚‘娱乐’”为己任的《玲珑》杂志仍刊出一则《奇女子余美颜在粤拍戏》的消息,声称余美颜蹈海未死,已投身影业,与人合伙开拍电影公司,并将以女主角身份在广东拍摄《红粉骷髅》一片。(《奇女子余美颜在粤拍戏》,载《玲珑》杂志1934年10月31日,2221页。)这样死而复生的香艳传闻,令人喋喋称奇之余,不仅慨叹一代奇女子的肉欲情念,不仅在生前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便身故之后数年亦是可供市井把玩的艳情奇谈。余美颜作为民国第一欲女,生前种种离经叛道之言行已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时代话题。身故之后,欲女痴情的粉色故事,自然也比其他普通女子更能刺激娱乐市场的消费动力。

  女子自杀在民国时期算不上新鲜事,上海市的自杀现象尤为严重。侯艳兴的研究发现,上海市仅在1934年一年中,自杀人数便高达2325人,也就是说,在1934年,每一天平均每3小时,上海便有一人自杀。而且自杀人数中,女性多过男性。从1929年开始,进入20世纪30年代后,女性自杀人数呈现持续上升趋势,到30年代中期达到顶点。

  这一时期的女子自杀的原因大抵可分为:恋爱问题、婚姻问题、家庭问题和社会问题四大类,女子自杀多因家庭纠纷,男子自杀则多因为生计艰难。(侯艳兴,2008,《性别、权力与社会转型》,上海:复旦大学。)余美颜早已离家在外10来年,不可能是因为家庭纠纷自杀。凭她的美艳和欲女之名,吃穿用度自是不必担心,更不可能是因为生计问题自杀。那么,到底是怎样的龌龊大地,令一代欲女决绝赴死呢?



被称为余美颜蹈海前之遗作的《对待男人锦囊》封面

  情窦初开

  余美颜,别号梦天,生于1900年,广东台山县荻海人。关于她的家庭背景,存在不同版本的说法。广为流传的版本是,余美颜的父亲余大经是当地的一名典当商人,母亲饱读诗书,颇具文学修养。亦有一说,称其父亲是广州某当铺的伙计,每月收入仅四十元,仅够一家生活所需。不论家境如何,余美颜年幼时,口齿伶俐,“姿美神秀,质意心灵”,每次放学回来,因其姿色过人,总有不少男士尾随其后。(杨村,1954,《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香港:世界出版社。)

  余大经见不得这般情形,勒令美颜辍学回家。余美颜高小毕业便不再继续读书,回到家中补习国文、英文。因天资聪慧,十五岁上下便已可以与人高谈阔论,大谈自由解放的道理。

  渤海九少是众多倾慕余美颜的年轻男子中的一位,因常常飞鸿传情,深得美颜好感,情愫渐生。少女的芳心一旦豁开了一道口子,内心的欢喜便如同冲出闸门似的万马奔腾了。为了和九少相会,美颜常常要等到严厉的父亲出门之后,才能溜出家门和九少相见,她对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恋爱甚为珍惜。

  或许是因为从小读了那些自由的文章,或许是接受新文化运动的先进思想,余美颜不仅向往爱情的自由,也渴望身体的自由。在那个年代,会游泳的人不多,女子游泳更是稀罕。余美颜穿泳衣下水游泳的事情成为当地的一段佳话,令她声名鹊起。十七岁那年,美颜代表母校参加台山县的联合运动会,被首富之子谭祖香一眼看中,谭家很快便上门提亲。余大经一口应承了这门婚事,虽然母亲知道女儿的心另有所属,但始终拗不过一家之主余大经的主张。第二年,18岁的余美颜成为谭家媳妇。(杨村,1954,《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香港:世界出版社。)

  新婚燕尔的余美颜并没有太多时间与丈夫共沐鱼水之欢。婚后两个月,因家族生意失利,谭祖香奉父命前往纽约处理商务。丈夫离家之后,余美颜的日子并不好过。刚刚被点燃的青春之火无处排遣,每每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的都是那些自由的欲念不断与妇道规训强烈碰撞的煎熬。丈夫常年未归,家中礼数严格,余美颜最后终于“复因种种关系, 感觉婚姻不自由之痛苦”离家出走,浪迹广州、上海、香港等地,开始了她长达10年的情欲之旅。

浪荡十载

  从1898年光绪帝下令解除女子缠足恶习的“天足运动”到1927年广州国民政府通过的《禁革妇女束胸》的“天乳运动”,不到30年的时间里,民国时期的女性身体自主权大大增强。1927-1937年的10年间,国民政府大力提倡国民体育运动,女子体育得到快速发展。(王浩,2012,《民国时期的女子体育研究(1927-1937年),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在“救国强种”思想的指导下,女子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权逐渐被国民政府收编、征用,成为肩负国族兴亡之重担的法器。1934年国民政府发起的“新生活运动”,在蒋介石的大力推动下,更是将整个国民生活进行军事化改造。(蒋介石,1940,《新生活运动要义》,南京: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可以说,整个20世纪上半期的中国,大概只有前30年左右的时间,是女性身体最为自主、最为奔放的年代,这正是令余美颜成为民国第一欲女的时代。

  1918年2月27日,余美颜离家出走来到广州没多久,偶遇一桩刺杀案,她被巡捕误当成凶手抓了,投送到了监狱。因为此次拘留,谭家与余家解除了婚姻,父亲余大经认为此乃奇耻大辱,追至广州,将她告进了当时广州的新式监狱“习艺所”改造一年。“习艺所”是当时广州政府开办的收容所,在收监犯人的同时,培养他们走上社会、自力更生的能力。

  余美颜是如何挨过这一年的监狱生活的,至今仍是一个谜团,无人知晓。牢狱之灾并未令余美颜顺从于传统道德。或许是在牢房里看到诸多人间百态,让她认清社会制度乃是男人设立的本质,更让她学会了娴熟运用身体工具追求理想、反抗社会的本领。在她出狱之后,更加坚定了走追求自由的道路——身体的自由、感情的自由、金钱的自由、性的自由和家庭的自由。

  获释后,余美颜身着奇装异服,行为怪异,她在沪港穂三地漂泊,穿梭于军界、商界各路达官显贵之间,她承认自己玩于股掌之间的男人,达到了3000人之多(侯艳兴,2008,《性别、权力与社会转型》,上海:复旦大学,182页。)她不顾政府禁令,冒着巨额罚金的风险,在广州城扬鞭策马,与另外三位行为出格的世家女子被世人称为广州“四大天王”,风头盛极一时。

  更有传言说她娇奢淫纵,喜欢在旅馆裸睡,一时间引来很多人的注意。被解除婚约、被脱离父女关系,没有了这些传统道德约束下家庭和婚姻的包袱,本就崇尚自由的余美颜,为自己找到了释放身体情欲的社会空间。她将酒店的公共地方视作展示身体的舞台,沐浴之后,赤身裸体睡在卧室门口,令来往旅客瞠目结舌。她旁若无人、谈笑自如。对于那些见她裸体便惊愕不已的人,余美颜是颇为不屑的。在她眼中,自然裸露的身体,是一般人无法欣赏的一种美丽。

  社会大众对她多以“奇女子”视之,各类大小报章都拿她当娱乐明星对待,或抨击,或猎奇,她追求自由的代价便是让自己不断成为娱乐头条。当然,报界也不乏评论者认为她是敢做敢为的女界先锋,开创了女子之新纪元。
  虽倾慕之人颇多,亦能将男人把玩于股掌之间,但余美颜的心里始终是追求爱情自由的。然而20世纪20年代的中国,传统家庭依然无法容忍这样一个追求爱情自由、身体自由、情欲自由的绝世女子。余美颜不断遭受感情上的挫败,无法再结秦晋之好、重归家庭,只能在情涛欲海中辗转漂泊。

  对于别人对她放浪形骸的指责,她有着自己的独到看法,她说过:“无论古今中外,只有男子可以玩弄女子,女子不能玩弄男子,所以我和数千男子性交,这是我玩弄男子的一种把戏,虽然不能说是开世界的新纪录,但也是爽快十余年,男子原来是很笨的,玩弄不是一件怎样的难事,这就是制度所造成的啊。”(张振编著:5女子自杀的解剖6,南京中山书店,1928年版,第17页,引自侯艳兴,2008,《性别、权力与社会转型》,上海:复旦大学,182页)

  交往、把玩的男人越多,越让余美颜了解这个男人主宰的世界,她也越发知道,把玩的男人虽多,但只能令自己爽快一时,并不能彻底改变这种大多数女性不自由的社会现实。自由理想无法全面达成,感情挫败日益痛心,阅历的男人越多,她越觉得自由之理想行将幻灭。



 香港20世纪50年代流传的《奇女子》的漫画书,取材余美颜的风流故事,故事内容或许为臆造。但是仅就图片呈现而言,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历史旁证。

  一掷千金

  作为一代传奇女子的余美颜,最令人称道的,莫过于“闹市掷钱事件”了。有一年冬天,有一个富商想与余美颜同居,余见这人并不算讨厌,便同意了,叫他带3000元钱来过日子。但第二天富商只带了1500元前来,余美颜见状大怒大骂他为富不仁、吝啬不堪。

  余美颜虽说是一代欲女,但却是性情中人,感情的纯洁在她看来,绝不是金钱可以交换的肉体交易。她不能接受富商将两人的感情关系视为市井买卖一般的讨价还价。区区1500元,余美颜并不看在眼里。她一把抓过钱来,推开亚洲酒店七楼的窗户,将这些钱悉数抛下,就当是替这富商为寒冬腊月里的穷苦百姓做点好事。纸币如雪片般在广州闹市街头(另有一说是在上海)从天飘落,余美颜追求自由的心也在这些世俗男人一次又一次的羞辱面前,摇摇欲坠。

  广州、上海两地的报纸纷纷报道此事,也让余美颜的惊世骇俗之举进入了沪上四大花旦之一的电影明星杨耐梅的眼帘。

  搬上银幕

  经历逐出家门、婚姻失败,情伤遍体的余美颜不是没有想过委身为妾,但心中对自由的念想,又让她无法逆来顺受。虽心系渤海九少,但渤海九少的父母,因听闻她的风流韵事,认为两人若是只做对露水夫妻,家里不会阻拦,但若是成为永久伴侣,家里断然不会同意的。历尽沧桑的余美颜知道,在那个年代,得不到家长支持的婚姻只是春梦一场。

  回不去家庭,亦无法收获爱情的余美颜,试图遁入佛门,以寻得灵魂上的自由。她曾在香港九龙青山佛寺落发为尼。但谁知道消息泄露出去,众多相好跑去青山寺看她。佛门乃清修之地,哪里容得这些狼虎之徒恣意徜徉?住持觉得这样成日迎来送往会有碍清规戒律,担心闯出不雅之祸来,遂要求她离开。至此,余美颜已经清楚地知道,侍佛之路是走不通了。

  阅人无数,却无法在性的关系上获得应有的尊重;付出感情,却被拒于传统礼教家庭之外;一心理佛,追求最后剩下的灵魂自由,亦不容于尘世。这时候,除了死,她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走上银幕,是余美颜自杀前最后的心愿。1927年她前往上海,想联络朋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投身大银幕,她说:“吾放荡十年,负辱深重,此行来沪求以投身银幕,留一纪念,使社会一般青年得识余之真面目,或不至于蹈余覆辙,目的达后,余将投身大海,洗去此生污秽,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得到真正自由。”(侯艳兴,2008,《性别、权力与社会转型》,上海:复旦大学,183页。)

  其实,将余美颜“一掷千金”的故事搬上大银幕的想法早就在杨耐梅的心里酝酿。杨耐梅1927年便在报章上读到有关余美颜“闹市掷钱事件”的报道,她对余美颜不堪男人屈辱一掷千金的壮举颇为欣赏。同是不羁女子的杨耐梅叹服美颜这种不为男人金钱驱使的傲世奇女子的作风,发誓要将余美颜的故事拍成电影。

  她拿着报纸去找大导演张石川,想让张导演开一出戏,让自己来演,但是张石川对这种“淫娃荡妇”的故事毫无兴趣。这时候杨耐梅已经有自立门户办电影公司的想法,唯独缺拍摄经费。杨耐梅已经接到盘踞山东的“花国将军”张宗昌的邀请,上济南一聚。坊间更是传闻,此行或将是一场肉欲交易。

  杨耐梅正在犹豫是否接受邀请,张石川的拒绝,让杨耐梅颇为不满,冯俐在她的剧本《影后胡蝶》中,借女制片人“黄耐梅”之口,道出了杨耐梅下定主意拍摄余美颜故事的心声:中国女子从来只晓得三从四德,却不晓得自己除了为那些个男人生生死死之外,还可以有点别的作为!今天我也算是来跟张先生打个招呼,等我从济南回来,一定要开办一个自己的电影公司,专拍让天下人称奇的女人……”(冯俐,1996,《影后胡蝶》。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半个月之后,杨耐梅携带巨资平安返沪,开办“耐梅影片公司”,购买昂贵摄影器材,聘请史东山做编导,拍摄了由自己出演女主角的《奇女子》一片。杨耐梅的行事风格与余美颜颇有些相似之处,影片中两位奇女子的鲜活故事,令影片不仅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成功,也获得包括蔡楚生在内的影业同仁的赞赏。世人记住了杨耐梅,更记住了余美颜。但这时候,余美颜已经等不及看到大银幕上的自己了。



《奇女子》剧照,左三为杨耐梅饰演的余美颜

  误解自由

  早在1927年夏天,余美颜去上海的时候,就有了自杀的打算。她就自杀方法的问题咨询过一个叫做马浪荡的记者。马浪荡将自己对自杀方法的研究心得分享给余美颜,他告诉美颜:“你如果真是要死,我可以告诉你两个艺术的死法,这是很容易的:其一是投美妙的西湖,其二是投身茫茫无涯的碧海。前者,以你这样的人,能够埋香葬玉于西湖畔,可供骚人墨客的题咏,留心社会问题的研究;再就是伟大的毁灭,艺术的自杀,永远不留一点痕迹在此污浊的人间。”(张振编著,1928,《女子自杀的解剖》,南京:中山书店,18页,引自侯艳兴,2008,《性别、权力与社会转型》,上海:复旦大学,183页。)马浪荡的此番分析令余美颜颇为认同,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投海这样艺术的自杀方式,来追求她人生最后的自由。

  余美颜死后,广州报章上有人评价余美颜是“放辟邪侈”之人,但却欣赏她能“以一女子而能趋役须眉之人”,更推崇奇女子的行事风格,认为“女同胞如能自拔于玩之地位,虽如奇女子何害”。(《婆无渡河》1928年5月7日《广州民国日报》,载南方都市报·发现广州·第58期,广州旧闻篇:戏里戏外奇女子 生前身后不堪情,2006年8月21日。)余美颜也曾坦承自己是一个社会的反抗者,她的这些浪漫行动,招致社会的不满,她亦不满社会的道德桎梏,遂将身体及情欲都换做反抗社会、报复社会的道具。

  余美颜只是遵从本心、偏爱自由。为了心中这点自由的梦,燃尽了自己肉体和情欲。幼年时就在她心中萌芽的自由之种子,带她走向欲女之路,也带她走向人生的终点。

  她这样一个孤单女子,对性、爱情、家庭之自由的追求处处碰壁。为了破茧而出,她自己的性和情与整个时代的巨轮死磕,频频以失败告终,这让余美颜心灰意冷。她和因“人言可畏”自杀的阮玲玉不同,她不惮人言,她只恨自己当初“误解自由”,最终决然地走上了自杀的道路。

  在她写给全国女同胞的绝命书中,她写道:颜不幸生于此青黄交接时代,自小凭媒妁之言,听父母之命,嫁夫远适外国,数年未谋一面,少识之无,误解自由,竟任性妄为。在此污浊万恶之社会,浮沉十载有奇,虽阅人甚多,终未能结朱陈之好,前虽钟情渤海九少,奈为家长所阻,终失所望。终失人生乐趣,留此残生亦无所用,决然立意毕命,离此污浊世界,还我清净本来。(杨村,1954,《中国电影演员沧桑录》,香港:世界出版社。)

  幼年时的思想启蒙,让她成为追求自由的一代奇女子。时代的进步只是将余美颜这样的女人抛向红尘,成为被男人和媒体消费的浪荡欲女。虽然余美颜也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把玩男人以作报复,但历史的车轮总跑不过时代洪流中个体的理想追求。当看清这污浊世界的龌龊本质之后,唯有投海赴死,才能涤濯清白。

  余美颜是奇女子,是一代欲女,更是个择善固执的女人。

  自由,便是她心中的执念。

http://news.takungpao.com/history/yuedu/2013-11/201906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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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10-11   
戏里戏外奇女子 生前身后不堪情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张丹萍
广州旧闻[第58期]  2008-02-25

  这两个广东“奇女子”:余美颜与杨耐梅,前者据称与三千名男子上过床,后于1928年跳海自杀,以期“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得到真正自由”,制造了当时颇让人“称道”的社会新闻——“余美颜女士自杀事件”;后者是中国早期的著名影星,她根据前者的悲情故事,投拍了电影《奇女子》,其后,杨耐梅自己的生活更像一个“奇女子”了,抽鸦片、聚赌、豪宴……看来,“女子”之前冠以“奇”字,并非什么得意之事。然而,也正因为这个“奇”字,让人得以从她们身上,一窥那个时代女子自我挣扎、与世道抗争的“可歌可泣”的生命历程。

  历史精神

  女人、身体及“革命”


  上世纪二十年代有一部有名的电影《奇女子》,是以一个叫做余美颜的广东女子的故事作为原型的,而电影的女主角杨耐梅也是广东人(原籍广东佛山,生于上海)。和电影的名字一样,事实上,戏里戏外的两个女子也真的都是奇女子,她们经历的辉煌以及她们太多的无奈也都有几分相似。

  即使是在八十年前,大家对余美颜或者杨耐梅有关道德的批评也都不是理直气壮的,女人,用自己的身体革命,总是带着悲壮的情绪,就仿佛余美颜纵身一跳跃入大海,实现自己“做清白女人”的愿望,而杨耐梅退出纷纷扰扰的江湖,安安心心嫁作他人妇,人们忽然发现世界并没有因此有片刻的清静,可见,一时的喧嚣不是来自她们的革命的身体,而是来自每个人的心中,所以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呢?

  两个本来生活无忧的女子,偏偏要选择和社会的习惯对立的生活。

  余美颜不愿意在乡间做一个等候丈夫归来的主妇,她接纳更多男人,也许是因为她认为的“误解自由”,也许是本来如果不去误解,也没有“正解”的自由吧。那个年代,除了不顾性命逃,似乎是没有施施然走出去的路。

  杨耐梅不愿意走打造名门之后、大家闺秀的路,她偏偏要作弄自己已经有的东西。可能可以更单纯地看做是女人的任性,而女人总是任性的,她的任性,是任由自己美丽以及任由自己受伤。在银幕上妖冶放荡、同三千个男子上床,对这个世界的讽刺效果,至少在当时,都是一样的。

  从一开始走上的,就已经是不归路。在卫道士的眼里,女人只能失贞一次,无论精神,还是身体。

  八十年前,她们牺牲自己,也实现自己,用最激烈的方式来刺痛人们的眼睛。可是,人前人后的她们,真的是时人看到的以及我们能够拼凑出的那个样子吗?



《奇女子》剧照,左三为杨耐梅,饰演生活中的“奇女子”余美颜。



《奇女子》剧照,右为杨耐梅。



  杨耐梅

  史海钩沉

  【她们和张竞生】


  1928年5月7日《广州民国日报》“小广州”的一首记载余美颜生平的诗中有几句写了当时以推广性知识而著称的张竞生,诗人称张竞生为“脱裤博士”,又说他号称是性交能手,所以问他“何辞千里试一行?”

  1928年2月19日《广州民国日报》“小广州”有一篇《杨耐梅与张竞生论》的长文,又把杨耐梅和张竞生联系到了一起。作者认为杨耐梅的一部电影因为淫秽而不能放映,而张竞生因为是博士就可以到中山大学演讲,“难道是杨耐梅淫的资格不够”?

  张竞生在当时的社会已经是触犯了社会心理底线的“异类”,在同样的问题上,似乎对女性还相对宽容了些,这也反映了有趣的社会心理。

  【一部电影,两个女人】

  余美颜和杨耐梅,出生不同、职业不同,人生的结局也不一样。但她们却颇有一些共同点,比如年龄相近、都曾经逃离家庭、肯为爱情牺牲、擅交际、懂得享受等等。本来她们的命运没有太多交叉点,没想到,一部电影把这两个女人牵到了一起。
  
  余美颜曾想演自己

  1927年,余美颜曾到上海,并且和自己熟悉的朋友讲过,我放荡十年,负孽深重,此行来沪,拟投身银幕,留一纪念,使社会一般青年得识余之真面目,或者不至于重蹈覆辄。目的达后,余将投身大海,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得到真正自由。

  可见当时的余美颜,打算亲自拍以自己为主角的电影,作为一生的终点。

  一年之后,余美颜按自己说的那样,选择了大海作为自己人生的终点;而另外一个女人,则借他人之酒杯,浇胸中之块垒,用余美颜的故事,拍摄了一部描述自己的电影。
  
  杨耐梅当制片的第一部电影

  耐梅和电影公司不和,于是动起了自组公司拍电影的念头。她受到余美颜的新闻报道的启发,当时报纸都称余美颜为“当代唯一奇女子”,所以定下了新片的名字《奇女子》。

  拍电影的资金从何而来,据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当的,盘踞山东的军阀头子张宗昌盛邀杨耐梅北上一聚,时人有各种猜测,有人猜测他垂涎美色,有人认为他想插足上海电影业,杨耐梅毅然北上济南,巧妙周旋,张宗昌为杨耐梅举办晚会,到场嘉宾可与大明星共舞,舞票每人一千两银票,他则坐庄聚赌。杨耐梅逗留周旋了十来天,赚够了电影的资金,全身而退。

  这样的故事在当时固然引起了人们的非议,但更多的是,人们对奇女子戏里戏外的故事更加感兴趣了。
  
  电影中的真实故事

  有一年冬天,有一个富商想与余美颜同居,余同意了,要他带3000元钱来,第二天富商只带了1500元。余美颜怒斥他“富而吝”,并且有这样的两个观点,一是认为天气这么寒冷,到处都是饥寒交迫的人,富贵之人却不曾“以涓滴嘉惠贫黎”;二是认为他对感情不真诚,既然迷恋美色,却像在市场贸易一样讨价还价。余说“此一千五百元,吾亦不敷布置”,所以决定把钱分给街头乞丐,“为君造福”。

  于是,余将纸币从亚洲酒店七楼,悉数掷下。当时广州人士,妇孺皆知。

  电影《奇女子》虽然讲的是余美颜的故事,但很多情节都是杨耐梅自己的经历,而这段阳台掷钱,既是电影中的重头戏,也是实事。

  而杨耐梅在拍这一段戏的时候,更是发挥自己拍戏的天分,表现了一个非常妖娆的余美颜(电影中人物的名字是于美颜),戏里戏外两个奇女子的故事,一下子让这部电影热卖。

  旧闻回眸

  民国奇女子:余美颜与杨耐梅
  

  □ 梅讯

  杨耐梅抵港,这篇《梅讯》从影迷的视角记录了她在香港生活的点点滴滴。或者穿“黑地红花之服”,既简单又带着奢华气息,或者脚登“洒金挖花”皮鞋,充满时尚感,令人大开眼界。或者出席宴会,或者参加舞会,活动非常丰富。

  有趣的是,她在有几百人参加的聚会中演唱了“乳娘曲”,“操京腔,音吐圆润,婉转悠扬”,可见虽然在上海电影界看来,杨耐梅的国语太差,而在粤港两地观众看来,她已经颇有北方口音。

  在大家看来,生活中的杨耐梅和电影中的她一样时尚,但她待人亲近,有问必答,性格和电影中泼辣妖娆的贵妇完全不同。

  据1927年2月8日《广州民国日报》
  
  □ 听杨耐梅唱曲心理之分析

  杨耐梅在粤港两地大受欢迎,尤其是很多人看过她的电影,现在有机会听她的现场演唱,更是如痴如狂。而作者就分析了听杨耐梅演唱的影迷的心态。

  他认为在影迷中有捧场派、“索油派”(希望能够“亲色笑,嗅余香”,和明星有更多接触)、闲情派、无聊派、妇女派和孩子派几种。

  曾有电影史专家在《南方周末》撰文称20世纪20年代中期的电影造就了中国第一批影迷,因主演《玉梨魂》、《诱婚》、《空谷兰》等影片而“艳名远扬”的杨耐梅,更是“风骚明星”。文章中记载,影星龚稼农回忆,1925年,杨耐梅的生活琐事被好奇心浓烈的影迷渲染传播,街头巷尾、茶楼酒馆,“人人无不以谈耐梅为见多识广”。当时的杨耐梅,几乎左右着上海滩最炫的时尚。在烫发之风刚刚兴起之时,杨耐梅和她的好朋友华珊,别出心裁地把秀发烫得出奇地高,令人侧目;同样,各种标新立异、珠光宝气的服饰,只要杨耐梅用过便会到处流行。可见影迷歌迷的疯狂程度。

  据1927年2月11日《广州民国日报》
  
  □ 婆无渡河

  这篇文章的作者认为余美颜是“放辟邪侈”之人,但却欣赏余“以一女子而能趋役须眉之人”,更认为“女同胞如能自拔于玩之地位,虽如奇女子何害”。作者更怜其身世,认为余美颜在遗书中劝人不要重蹈覆辙,说明她的善良。作者还写了一首长诗,记述了余了生世,希望读者能够“是其是,非其非”。

  从“是其是,非其非”的态度可以看出,当时社会中许多人,还是能够从余美颜的故事中看出积极的人生价值和社会意义,而并非单纯地把她看成是“放辟邪侈”之人的。

  据1928年5月7日《广州民国日报》
  
  □ 广州四大天王之首

  文章称余美颜在广州“放荡之时”,当时广州还有另外三个女子,行为与余很相似。这三个女子都是世家女,他们四个人被合称为“四大天王”,而余则是四大天王之首。

  而为什么有这样几位世家女也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生活,我们不得而知,但既然余美颜是唯一奇女子,却仍旧有同道之人,足可见当时的社会,处于新旧文化的巨变之间,而身处期间,女人探索自身道路的自觉和艰难。

  据1928年5月5日《广州民国日报》

  旧时世相之余美颜

  短发红衣纵马疾驰


  据《广州民国日报》报道,余美颜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时候,她已经经历了两段婚姻,以及许多不为人所知的经历,并且因为曾经和三千个男子上床,从一个乡间的普通女子,成为“粤港美洲南洋”各地报纸上的新闻人物。

  和多少人上床也许并不能吸引今人的眼球,关于余美颜经常在东郊骑马的轶事却更让人浮想联翩。据说当时政府不准她这样骑马,她宁肯交罚金也不放弃,罚金累计数万元。

  短发红衣女子,旁若无人,在城郊纵马疾驰,确实是城市传奇,马蹄之声,今犹在耳。
  
  十八岁嫁人

  余美颜,台山人,从小未曾诵读经史,但天资聪颖,和人谈话,喜欢大胆言论,到十八岁那年,她已经出落得相当漂亮,开平有一谭姓人家的儿子,托人撮合,余美颜嫁给了这位谭姓公子,这是她的第一段婚姻。在遗书中,她自己描述这段婚姻是“凭媒妁之言,听父母之命”。

  婚后,谭姓公子远赴新大陆营商,经年不归,余美颜深居闺中,“误解自由”,对婚姻渐生不满,正好赶上她的姑妈去世,于是她只身离家,来到广州。
  
  曾入铁窗

  余美颜到广州的时候,恰好是海军总长程璧光遇刺的第二天早晨。这个时间是1918年2月,也就是说余美颜从离开开平夫家,到跳海身亡,也不过十年间的事情。

  当时的余已经身着异服,举止奇怪,公安局警察以其形迹可疑,拘入第四区署,很快余就被她的姨父保释出来。

  而这时候,她的夫家知道她从家中逃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余父,余父追至广州,竟然举报余美颜,余美颜被判入习艺所,长达一年时间。

  余父为什么要将女儿送进习艺所,没有详细的记录,余年轻时的这段经历,恐怕对她以后的所作所为,不无影响,余经常感叹社会黑暗,恐怕丈夫的远离、父女亲情的淡薄,是她有这样的感受的最直接原因。
  
  “惩戒”男人

  余美颜离开习艺所后,生活漂泊,经常往返于省港之间,有一个何姓香港商人,怜其身世,将她纳为偏房,这是余的第二段婚姻,但很快,这位港商就因为余生活“放荡不羁,挥霍无度”登报声明脱离关系。

  而也就是从这段婚姻之后,余对婚姻不再抱以希望,她曾经和一个官宦人家的儿子谈恋爱并且同居,在同居时间,花掉了数万元钱,引起了恋人父亲的不满,于是余美颜离开广州,远走北京、天津。回到广州之后,余把花掉的钱全部还给了旧恋人的父亲。

  1924年前后,余美颜在广州生活期间,“军界官长多识之,莫不被玩于股掌之上”,报纸更是盛传余曾经和三千名男性发生关系。

  至于余为什么会和这些达官贵人发生关系,余的解释是,这些人不思革命,只想着用苛捐杂税“加诸小民,填其欲海”,而自己对他们的玩弄,只是小小的惩戒而已。

  1928年4月,余美颜搭轮船从香港到上海,中途跳海身亡。据说她在船上,已经哭笑无常,并且对身边的人说“在此黑暗社会偷生,毫无生趣,非寻死不可。”因为有关她的资料并不详尽,所以时人估计,她当年可能二十七八岁左右。

  旧时世相之杨耐梅

  烫头发露玉腿提袜子


  杨耐梅是中国第一批女明星之一、是第一位女制片人、是中国第一位自有汽车的女人,最让人感慨的是,这位富家女,以表演妖冶放荡闻名,她的生活和她的电影交织在一起,亦幻亦真。

  许多电影史资料中都会提到,她是第一位在公众场合暴露玉腿提袜子的女人。

  也许这只是一个微妙的动作,但确确实实,已经刺激了一个时代的神经。
  
  自荐当演员

  杨耐梅的父亲是广东商界巨擘,到上海开办了颜料、地产等企业。杨耐梅小时候在教学严格的务本女中读书,父亲为她安排的道路是毕业后出洋深造,可杨耐梅的兴趣却不在读书上。女中毕业后,杨耐梅就热衷交际,爱出风头,打扮新奇时髦。

  杨耐梅对电影的兴趣从父母喜欢看的“文明戏”开始,当时的文明戏和张石川拍摄的一些短片,如传统戏剧一样,女性角色由男旦扮演,杨耐梅想的,就是出现在电影屏幕上,自己会比这些男旦做得更好。上世纪初明星公司的《孤儿救祖记》上映,杨耐梅被女主演王汉伦深深吸引,一等散场,就坐上自备汽车往明星公司而去,当时明星公司的郑正秋和张石川请她出演一部新片的配角,杨耐梅也由此开始了自己的演员生涯。
  
  戏如生活

  1925年,21岁的杨耐梅作为女主角出演电影《诱婚》中的摩登女郎,对于生活本来就绚烂多姿的她来说,她盼望能够在电影中展现生活中的自己,于是“她每天带上自己的一大皮箱衣裳赶去摄影场,头发也常常换着花样烫”;在一些情感戏中,她还学着国外明星的表情,施展挑逗妖媚的眼神。这种表演的尺度在当时足以引发轰动的效果,有人认为她是第一位以“放荡表演”著称的演员,这不但对当时的电影观念是个挑战,对她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大挑战。

  父亲当然不同意杨耐梅演电影,她不惜从家庭中逃出来,混迹在演艺圈中,杨耐梅不单在银幕上大出风头,还跑到电影院里作电影的宣传,并且安排了这样的一个方式。电影中的杨耐梅哼唱摇篮曲哄儿入睡,银幕突然升起,舞台上完全拷贝了戏中布景,真实的杨耐梅款款上台,和戏里一样的穿着打扮,在现场乐队伴奏下,顿挫唱起《乳娘曲》。这样的现场设计,即使在今天看来,也还颇具新意,在电影刚刚出现的当时,轰动效果可想而知。在当时,杨耐梅的名字口耳相传,在上海自不用说,在粤港两地,杨耐梅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
  
  人生转折

  不满足只做明星的杨耐梅很快就成立了“耐梅影片公司”,投拍了电影《奇女子》之后,杨耐梅自己的生活更像一个“奇女子”了,抽鸦片、聚赌、豪宴,最后电影还是在父亲资金的帮助下完成的。电影公司难以为继,杨耐梅想重新回去做演员,但这时的有声电影已经开始流行起来,而杨耐梅是广东人,不擅国语,所以许多电影公司大多将她拒之门外。

  电影圈子中的是是非非也让杨特别疲倦,产生息影的念头,她嫁给了杨家世家之子,婚后判若两人,当起普通的主妇,并生了一个女儿。不过夫家的经济状态终因战争受到影响,息影之后的三四十年间,她没再接触过电影,也逐渐退出人们的视线。1960年,杨耐梅去世,结束了充满戏剧情节的一生。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 张丹萍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片

  本专题由本报与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合作编写。

  感谢中山大学图书馆提供馆藏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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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10-11   
余美颜:阅男三千用身体写作的民国奇女子
来源:凤凰网历史
作者:红色玫瑰

核心提示:她本出生于富商之家,过着一种平静奢华的生活,却因为丈夫经商不在家,不忍寂寞,断然去外面寻找“性福”;她和三千个男子上过床,喜欢在旅馆裸睡,她是民国第一位“身体写作”的先锋,不仅把情人的情书印刷成册,起名为《摩登情书》,还广而告之,成为当时风靡一时的畅销书;她,二十八岁,看破尘世,遁入空门,却又参不透情事,最后跳海自杀。


本文摘自:《上一站民国:民国娘儿们》,作者:红色玫瑰,出版:新星出版社

她本出生于富商之家,过着一种平静奢华的生活,却因为丈夫经商不在家,不忍寂寞,断然去外面寻找“性福”;她和三千个男子上过床,喜欢在旅馆裸睡,她是民国第一位“身体写作”的先锋,不仅把情人的情书印刷成册,起名为《摩登情书》,还广而告之,成为当时风靡一时的畅销书;她,二十八岁,看破尘世,遁入空门,却又参不透情事,最后跳海自杀,她就是广州的奇女子余美颜。

“留守妻子”很寂寞

在一些民国的书籍上,我们经常看到林徽因、谢冰心等才女的故事,却鲜少知道广州奇女子余美颜。其实,在十九世纪二十年代,余美颜绝对是一位家喻户晓,名气如日中天的人物,她走红的程度,超过了当今的木子美、流氓燕,甚至拍下艳照门的“兽兽”,在当时的社会,余美颜绝对是一位标新立异的人物,她的故事,就是放到今天,也是令人拍案称奇的。

余美颜1900年出生于广东省台山市荻海(五十年代,荻海划分到了开平市),她的父亲名叫余大经,是当地的典当商人。母亲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女士,尽管在当时的社会,女人很少参加社会活动,但是,余美颜在具有文学细胞的母亲栽培下,对于国外的一些图书很感兴趣。

可以说,余美颜虽然出生于一个封建家庭,但是她受到的教育,却是西洋文明。她高小毕业,在当时来说,女孩子上到四年级,相当于我们现在的“高中毕业生”了,高小毕业后,余美颜在母亲的教育下,自修了国文和英文。余美颜最喜欢看的就是国外的一些书籍,这些西洋文明,开拓了她的视野,尤其是国外的爱情故事,女性对于“性平等”的观念,令她感到新奇。

父亲余大经本来对于女儿学外文没什么意见,作为商人,他偶尔也会有和西洋人打交道的时候,本来让余美颜读书,就是为了让女儿增长一些语言知识。他的初想,是想让女儿做自己的“翻译”,在商业上,能够顺利地和洋人进行沟通,可是,余美颜读了这些书后,经常发表一些奇谈怪论。余美颜的日记上,经常写一些“吾今生致力于追求爱情之自由”,“情欲的迸发,犹如银壶炸裂,加之于相互的好感,即是爱情”。

可以说,当时女人谈“性”是非常大胆的,就连余美颜的母亲,也对女儿的言论感到惊世骇俗。于是,余美颜的父母就掐断了余美颜读书的权利,他们开始把一些《四书五经》摆在案头,希望女儿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丢了家族的脸面。

用现在的眼光看来,余美颜不过是读了一些艳情小说,这些书开启了她的性意识,并且使她有了对爱情和性的看法。要是生在现代的话,余美颜这些论调,并不会引起多大的惊慌,可是对于旧社会的女子,开口闭口就谈“性”,就会被父母认为是奇耻大辱。

到了青春期的余美颜出落得风姿绰约,亭亭玉立,她喜欢新鲜的事物,喜欢穿着时兴的衣服,拜亲访友,逛街游玩,她对人豪迈大方,也是个很健谈的女孩子。在朋友圈里,她的一些见解,经常被人称作“稀奇”,她的朋友就多起来,当然也有一些浮浪子弟,开始追求余美颜。

当时,余美颜的父亲由于经商,所以对余美颜管束不了很多,母亲对余美颜很溺爱,也不忍严加约束自己的女儿。有一年,余美颜去外婆家的时候,一个邻居的儿子恰好也在外婆家。余美颜青春靓丽,再加上穿着也很时髦,邻居的儿子对余美颜一见钟情,余美颜见对方长得风姿伟岸,也不禁暗送秋波,两个人就这样私定了终身,可是他们相爱的事情,却遭到了余大经的反对。

余大经是个商人,他一心想给女儿介绍一门好亲事,来巩固自己在商业的地位,何况一句古语说得好“女大不中留”,他认为是该给余美颜介绍一门亲事的时候了,于是,经人介绍,余美颜和开平一位姓谭的公子订了亲。

余美颜当时十八岁,订婚的男女双方并不需要见面,只是媒妁之言,所以余美颜对这门亲事很反对。为了婚姻自由,她冒着被父母训斥的风险,去外婆家和恋人进行了磋商,结果,恋人对此表现得很犹豫和懦弱,当余美颜问对方,是不是在真心爱自己时,对方却劝她,不要违抗父母。

余美颜这才知道,这场“伟大而炽热”的恋爱,其实就是对方的一片戏言,自己盼望的爱,其实就是一场游戏,如梦方醒的她,就此和这个邻家少年分手了。

当时的余美颜,虽然生在旧社会,可是她对爱情的超前意识,和对女性的婚姻自主的认识,无疑和我们生活在当代的女子,是持平的。可惜的是,她生活在民国,于是,她的所作所为,在当时来说,是违反当时的社会道德的。

余美颜顺利地嫁入了谭家,谭家公子并没有余美颜想象的那样差,也算是相貌堂堂,再加上常年经商,曾经越过大洋彼岸,到美国等地,思想意识相对来说,也比较进步和超前,所以余美颜对这个丈夫,渐渐产生了好感。

拜了天地,进了洞房,生活应该是甜甜蜜蜜的。余美颜虽说在当时经常发表一些奇谈怪论,实际上她对于自己的“第一次”还是很看重的,并没有和邻居的儿子发生过关系。所以,当夜她的“落红”,让谭家公子很是惊喜,从此以后,余美颜开始把心思用在了丈夫身上,白天孝敬公婆,晚上恩恩爱爱,小两口的感情如蜜里调油,分开一分钟,双方就会迫不及待地互相找寻。

余美颜以为自己找到了性和爱的交汇点,从此后,只要和丈夫一起过日子,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欢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的短暂,结婚没几天,谭家的公司面临倒闭的风险,由于丈夫是家里的唯一的儿子,家里的重担子都落在了丈夫身上。

谭家的产业比较庞大,他们在早年间,就已经和海外的商户有了贸易往来,余美颜的丈夫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不得已,新婚燕尔的余美颜就要和丈夫分开了,这对于余美颜来说,不啻于一个打击,分开之夜,两个新婚不久的人温存缠绵,依依不舍。余美颜深情地望着丈夫,不知道这一别到什么时候他才会回来。

丈夫下了保证,一旦商业稳定了,就回家。

余美颜挽着丈夫的手,依依不舍,她突发奇想地说:“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也会英文,我可以帮助你。”

丈夫却顾虑自己的父母。希望余美颜在家帮助父母,打理好家里的产业,毕竟在开平,谭家有部分商业需要照料。

余美颜送走了丈夫之后,几天下来,就瘦了很多,想到丈夫去的是欧洲,路途遥远,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余美颜越发不舍。独守空房,长夜漫漫,日子的寂寞可想而知。

从此后,余美颜守着公婆和小姑度日。谭家的产业在开平来说,属于数一数二的大户,余美颜又长得风流袅娜,性格也活泼开朗,所以,一些富户太太来找余美颜打牌的很多。当时的社会,当然没有一些电视之类的娱乐产品,有钱人家互相串门,打牌,是唯一的消遣。

余美颜最初对打牌并不太感兴趣,可是,在家里待着,她越来越觉得憋气,她和小姑有点不合。这个小姑比余美颜小一岁,尖嘴利牙,非常的能说会道,还经常指派余美颜做事。

余美颜也是骄纵惯了的,在家里时,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岂能被这个小姑欺负。有一次,小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她要余美颜帮自己钉扣子,本来谭家有很多的佣人,小姑这么使唤,余美颜当然不会干,于是,性格也比较急躁的余美颜,就当着婆婆的面,和小姑吵了起来。

婆婆当然是偏向自己女儿的,她不仅批评了余美颜一顿,还对余美颜说,你不喜欢这个家,就滚出去。

余美颜在家里受了几天气后,就把乐趣用在了打牌上,最初她还能约束自己,输得也不很多,可是,当她打牌的技巧越来越娴熟的时候,她渐渐控制不了自己,把自己的贴己都输了出去。

这样一来,余美颜的婆婆越来越看不上余美颜,加上小姑在一边挑唆,余美颜在家里简直是度日如年,她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白天的日子也就罢了,晚上,每当余美颜回到自己孤冷的卧室,每当躺在床上,回想起丈夫临走时的温存,她就越发忍耐不下去。她才青春十八岁,身体刚刚被开凿,刚刚体验了夫妻生活的乐趣,转眼间,人去楼空,自己就要守“活寡”,她受不了。

寂寞的日子,是如此的漫长,她无数次地念着温庭筠的词《更漏子》“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她觉得,自己的日子,就在这“一叶叶,一声声”的漫长等待里,一天天过去了。

她想给丈夫写信,可是,丈夫行踪不定,有时候是美国,有时候又跑到了南洋,开始的时候,还回封信,渐渐地,杳无音信。

她觉得丈夫抛弃了自己,在无数个夜里,她感到,自己成了这桩婚姻的牺牲品。她甚至想,丈夫在外面会不会花天酒地。她想起了自己看过的那些外国书籍,越发怀疑丈夫的忠贞,因为国外的女子更为开放,她觉得丈夫不会忠于自己。

回到娘家,她向父母哭诉,希望父母为她做主,帮她把这门亲事退了。她实在不愿意在封建家族里做一个活寡妇。

父亲连连叹气,母亲却教育她,要恪守妇道,不要想那么多。余美颜觉得娘家也不理解自己,她想,凭什么我要在这个家庭里,做他们的附属品、牺牲品,要是他们的儿子一辈子不回来,或者死在了外国(当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家庭岂不是我的坟墓?

惆怅不已的余美颜趁着一个机会,离开了谭家,她决定永远也不回去了。

她才十八岁,她讨厌那个牢笼,她希望重新找寻爱人,一辈子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可以这样说,余美颜的出走,相比起娜拉的出走,更具有震撼性和代表性。余美颜的出走,是纯粹为了解决生理上的寂寞,当然,与公婆和小姑的矛盾,也是导致她出走的一个导火线,更多的原因,是她受不了新婚燕尔的分离之苦。她的性意识刚刚被丈夫催醒,却又要克制自己“灭人欲”,她认为这种生活,是残酷的,她需要性爱的滋润。她和丈夫并没有矛盾,甚至可以说很相爱,但是,当丈夫遥遥无归之时,她断然决定放弃等待,去寻找“性福”。

这种标新立异的行为,别说是当时,就是现如今,要是有女人这样做,也被认为大逆不道。

其实,女人也是人,没有性意识的女子,她对性的意识,是朦胧的,当一个女子,一旦经历了人事,体验过性,她需要正常的夫妻生活,来维持身体的荷尔蒙平衡。可叹的是,很多的女子,不敢走出那一步,并且会为自己的奢想感到脸红,觉得不守妇道。余美颜不愿意做一个“留守妻子”,尽管她爱丈夫,可是这个丈夫只是一个影子,只能存在回忆里,她决定抛弃他。

追求性爱自由的前卫女郎

1918年2月27日,离家出走的余美颜来到了广州,阴差阳错,她竟然被当地的巡捕抓了起来,投送到了监狱里。

为什么官府会抓捕余美颜呢?余美颜一不犯法,二不违纪。原来,就在余美颜到广州的前夜,海军总长程璧光被刺身亡。

关于陈璧光被刺原因,至今的史料,还没有给出一个确定的结论。陈璧光在当时的身份来说,可以说举足轻重,他的身亡,引起了当地公安部门的重视,并且对所有可疑分子进行排查。

余美颜身为女流,怎么会成为“可疑分子”呢?原因是余美颜穿着打扮过于招摇怪异了,现在的看法就是,余美颜“个性太强”。当然,现在任何一个女孩子,就是把头发染成绿色,或者剃成光头,扮成春哥,也没人会认为不妥。当时是民国时期,警察还看不得这样不伦不类打扮,余美颜很不幸地成为了可疑分子,拘在了第四区署。

其实,一个女人,再怎么招摇,怎么会刺杀程璧光呢?这可以看出,当时社会是如何的腐败和黑暗了。

余美颜被拘留,不久就在当县长的姨夫保释下,重新获得了自由,可是,这一拘留,却对余美颜的一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是谭家要求和余美颜解除婚姻。余美颜离开的时候,是逃出来的,这事让谭家认为“大逆不道”,解除了婚约,余美颜没什么留恋的,她没想到的是,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会把她投进了习艺所。

据说,当时余美颜的父亲听说了谭家的一些闲话。婆婆和小姑在余大经面前,诉说了余美颜的种种不是,并且把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安在了余美颜的头上。

做父亲的,再怎么无情,要不是被气急了,也不会主动把女儿送进监狱,可以想见,余美颜当时的做法,已经令父亲怒不可遏了。余父认定是该严加管教这个女儿了,他觉得女儿辱没了家风,被夫家解除婚约,是一辈子的耻辱。

余美颜被投放的“习艺所”,属于当时的一种“新式监狱”,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少年犯收容所”,是当时的政府为流放的犯人开办的一种收容所,犯人在监狱里服刑期满后,转进这种“习艺所”里,培养他们走上社会,自力更生。在习艺所里,除了进行监禁,做苦工之外,还要学习一定的技能,为将来走上社会打下基础。开设的劳动技能有“摇纱,织布,织袜,木工,漆工,石印”等,可以说,在里面进行“习艺”的,都是杀人越货,偷盗的三教九流一族。

习艺所虽说属于改良的监狱,但是里面有一种刑具绞刑。受刑时,犯人四肢被捆绑,用皮条勒住脖子,行刑的人,在后面把皮条拧成麻花,犯人喘不过气来,但是并不能立刻死去,而是被套上席筒,并贴上封条,行刑者转天来看,犯人没死的话,再把皮条紧几扣,直到第三天,才让犯人受尽折磨死去。有这种惩罚犯人的刑具,可以想见,当时的习艺所,并不像当时的政府宣扬的那么人道。

余美颜在这样的习艺所里,可以说是人生的一个重大的转折点。成为她以后“离经叛道”的楔点。

余美颜的父亲毅然把女儿送进习艺所,也是恨铁不成钢,是对女儿的一种极度失望。

现在看来,余美颜父亲的做法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但是在当时来说,余美颜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让长辈不齿。偷偷地从夫家逃出来,就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又被巡捕作为可疑分子,投进监狱,让余大经觉得此女不可救药了。

可以说,这个父亲是自私武断的,他的做法,丝毫没有考虑到余美颜的自尊心,从此后,余美颜也和这个家庭彻底说了拜拜。

余美颜在习艺所里待了一年。这一年里,她遇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心态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出狱后的余美颜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对于这个世界,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余美颜没有了任何的牵挂,她放浪形骸,不管不顾,对于世道伦理进行顽强的抗争,她几乎成了一个无所挂念的女人。

假如说,最初她还顾念一点家族亲情,收敛一些,但自从被父亲送进“劳教所”之后,她就对家庭彻底地无情了,她看透了世态炎凉,和夫家“被离婚”后,她更不会等待那个遥遥无归期的丈夫了,她没有了任何的束缚,她也不怕人们风言风语。她出入于舞厅、赌场、酒会,她穿着艳丽的服装,头上戴着大朵的鲜花,就跟现在的“红花教主”一样,由于她生得美貌,性格也泼辣大方,所以,她结交了各类公子哥们,她让他们给自己花钱,她陪他们跳舞,得到一些小费。

当时很多人把她看做“奇女子”,余美颜不屑于去妓院廉价地出卖色相,她遇到可心的男人,就陪他过夜,而遇到不喜欢的,无论多么的有钱,她也不会和他过夜。

当时,奇女子余美颜成了当时小报的谈资,很多头条新闻,都是由她而起。她已经没了家庭,没了亲情,所以,她也不会在乎人们说什么,她觉得性欲就跟吃饭一样,是必不可缺的。她还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自由之身,所以,对于世俗,对于礼仪,完全可以不管不顾。

有一年,余美颜跟着一个香港商人去吃饭,酒酣之际,这个姓何的商人,问起了余美颜的身世。余美颜悲从中来,谈到了父亲的薄情,谈到了家庭的遗弃,还谈到了原夫的不归余美颜说到动情处,就哭了。

何商人很同情余美颜的遭遇,他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有稳定的事业,也有家庭,余美颜当年刚刚二十岁,美艳如花,尽管遇到的男人不少,但是论婚论嫁,没有一个男子是合适的人选。

何商人看着娇艳欲滴的美人儿,恨不得立刻把她迎娶进家门,于是他郑重要求余美颜嫁给自己,余美颜考虑了一下,后来,她竟然同意了。

余美颜为什么会同意这门亲事呢?余美颜玩累了。她觉得很多的官二代富二代,虽说和自己关系很好,但是并没有一个肯娶自己,她也知道凭着自己这几年的名声,不容易嫁给豪门,这个姓何的男人,虽说年纪大一点,可是有车有房,对自己也很体贴,我流浪了这么些年,应该有个归宿了。

于是,余美颜答应了何商人的求婚,做了港商的二房。在香港的日子,风流袅娜的余美颜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肯定,香港光怪陆离的世界,给了她一个展现自己的舞台,她光顾戏院、赌场的机会更多了,何商人给他的钱,不久就花光了。

何商人最初对余美颜还很好,可是不久,就受不了余美颜的铺张浪费。有一次,余美颜又赌输了一部分钱后,何商人大声地骂她说:“我逛一次窑子,也不过是几百元钱,你一次就糟我几万,我娶了你,简直是娶了一个丧门星!”

不久,何商人就对余美颜厌烦了,他登报说余美颜:“放荡不羁,挥霍无度”,和余美颜解除了婚姻。

于是,经历了两次婚姻,经历了两次“被离婚”的余美颜,又成了孤家寡人,不过,从此后,她更加的不理会世俗的偏见,简直可以说是恋爱自由、性爱自由的模范。

余美颜经历了两次婚姻后,继续在社会上游荡,她联合了广州三个和她一样的离经叛道的女子,成为了好朋友,四人经常一起出入于舞厅酒肆,当时广州人给她们起名“四大金刚”,余美颜是四大金刚之首。其中金刚之一,一个叫杨耐梅的演员,是我国第一位电影制片人,余美颜跳海自杀后,杨耐梅感从其身世,以余美颜的经历为背景,拍了一部无声电影《奇女子》,风靡一时。

余美颜的怪异行动,很快就成为了各个小报炒作的噱头。她的名字竟然与当时的性学博士张竞生连在一起,被人揶揄。

张竞生当时写了一部书《性史》,宣扬了一些西方的性学观点,他提倡“第三种水”,即女性性高潮时,从巴氏腺囊释放出来的体液。他的观点遭到了当时各种专家学者的炮轰(这种观点,在1958年,被德国女科学家格莱芬通过科学手段得到了证实,被称作“G”点)。当时的道学家们戏侃张竞生为“脱裤博士”、“卖春博士”,广州省长陈烱明大骂他是“神经病”。

余美颜和张竞生并不相识,当时的小报却为何说余美颜和张竞生同是“性交能手”,并且调侃二人“何辞千里试一行?”

有一年,余美颜偶然学会了骑马,她顿时感到找到了另一种生活的快乐,在马上奔驰的心态,是从来没有过的愉悦,她立刻喜欢上了这项体育运动。

由于余美颜喜欢穿着红色的衣裙,骑在马上,白皙的大腿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当地政府以“有失风化”为由,限制余美颜“裸奔”骑马,余美颜豪爽地一笑,随手掷下几千元大洋,然后骑着马扬长而去。

此后,余美颜因为骑马,被累计罚款几万元,即使如此,她依然固我,此事被好事人写进了当地的小报里,称为“奇女子东郊骑马”。

余美颜除了喜欢骑马,第二喜欢的事情就是裸睡。每晚睡觉,她都要光着身子,她觉得光着身子睡眠,可以更欢畅地表现自我。好多次,由于她的这一特殊癖好,当地的旅馆不敢接纳她。当时余美颜四处为家,没有家产,却一掷千金。很多男人为她花钱,只为了博得美人一夜。

这期间,余美颜开始闯荡世界,她游走于美洲、东南亚等地,由于她年轻漂亮,走到哪儿都吃得开。无数的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毫不动心,只挑选自己看着顺眼的过夜,有人说她卖淫,她就拿出大把的钱,撒在路上说“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和我过夜的”。

有一次,余美颜赌光了身上的钱,一无所有了。她想起了曾经对自己表示过好感的一个富商,为了明天的饭钱,她决定和这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过夜。

富商以前都是在余美颜这里碰一鼻子灰,这次看到余美颜网开一面,非常高兴。余美颜的条件是对方拿三千大洋过来。这个富商在当地也算是首屈一指,余美颜认为,对方拿出三千元钱,不算什么难事。

富商来到酒店时,却狡猾地和余美颜讨价还价,说自己不凑手,只带了一半的钱,剩下的钱,以后补上。

余美颜本来就对这富翁没什么好感,看到富翁还在为了“过夜费”斤斤计较,冷笑几声,打开窗户,把富翁给的一千五百元尽数抛到了窗下,她说:“你们这些人,买一双皮鞋,也好几万,怎么给我三千元钱,就这么小气呢?”

由于亚洲酒店是闹市区,余美奥所在的又是七楼,抛下的一千五百元钱,洋洋洒洒,被过路的行人拾走了,还有很多围观的,等着楼上再一次抛下钱来。

富商吓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余美颜是这样的一个性格豪爽、敢爱敢恨的女子。

这件“阳台掷钱”事件,在余美颜自杀后,被数次搬上荧幕,当时的广州人士,妇孺皆知。

爱或不爱,红尘就在这里

二十五岁那年,余美颜结识了南海县县长的儿子。这位“官二代”长得潇洒倜傥,从第一眼看到余美颜开始,就爱上了她。余美颜以为又是一个轻浮的子弟,最初并没放在心上,结果,这位官二代坠入了情网。他不仅给余美颜送钱送鲜花,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和余美颜结婚。

余美颜为这个“官二代”动了心,她漂泊了几年,也倦了,这位官二代,不仅生得唇红齿白,英俊潇洒,还是一个很痴情的男子。两个人开始恋爱,“官二代”还在乡下给余美颜租了一处“乡村别墅”,两个人在里面可谓是提前过起了“试婚生活”。

这一次余美颜是真的想嫁给这位公子了,她真心地爱着这位“官二代”,希望两个人的婚事,能够顺利一些。

“官二代”的族兄知道弟弟恋爱的对象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余美颜时,赶紧给弟弟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余美颜这个女子不可交往,然后他又给余美颜写了信,要求余美颜赶紧离开自己的弟弟,不要耽误了弟弟的前途。

两个试婚的年轻人,并没有听这位族兄的话,不料族兄又告诉了“官二代”的父亲,这位县长大人立刻派人把自己的儿子拘禁起来,并且要求余美颜归还儿子为她花掉的两万元钱。

余美颜此时犯了痴心,她应该想到,老子拘禁了儿子,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迟早会放的。她还相信了县长夫人的话,说还了两万元,就允许他们结婚。

余美颜奔走于上海、天津和北京之间,凭借着以前的人脉,很快就筹备了两万元,当她拿着钱交给县长太太之后,县长竟然要按照“土娼”的罪名,要把她归案。多亏县长太太假心假意的说情,还说只要以后不骚扰她家的儿子,就不再治罪于她。

余美颜受此打击,心灰意冷,她筹这些钱也不容易,一个女子,不出卖色相,人家也不会给她这么多钱。现在鸳鸯梦断,余美颜打算远走他乡,忘掉这一切。

她来到了美国的旧金山,出其不意地遇到了做生意的前夫。十年未见,新婚燕尔的场景,一再涌现脑海,其实,她还是爱着这个丈夫的,当时是耐不住寂寞,而私自离开。此时,她也希望前夫能够和自己重新和好,破镜重圆。

可是,前夫拒绝了她,有关妻子生活不检点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两个人默默分手,余美颜痛苦异常,她没想到,自己会落到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

回到广州后,余美颜开始了放浪形骸的生活,她周游在男人之间,对所有的感情都看淡了,即使有人对她示好,她也觉得人家在欺骗她。她玩弄生活,生活也在玩弄她,她的身体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高兴的时候,就和人家过夜,享受性趣,不高兴的时候,就独自睡眠。当地小报上说余美颜在广州生活期间“军界官长多识之,莫不被玩于股掌之上”。

短短四年之内,据说她和三千个男人发生过关系,很多人骂她淫荡,她置之一笑,有人说她是妓女,她依然笑笑,她挥金如土,和军阀,和富商,和官二代,富二代,她脸上堆着笑,心里在哭。

她觉得,想找一个托付终身的人,比登天都难。

虽然是游戏,是玩乐,总要留下一点点什么吧。她开始写日记,写情书,她把每个男人的事情都记在日记里,把情书也附在上面,她给自己的日记取名叫《浪漫情书》,里面记叙了每个男人给自己的性感受,那段感情,是在什么状况下发生的。这日记,堪比木子美的《遗情书》,可以说是民国第一位“身体写作”的先锋,她不是作家,却写了一本畅销书,这本书,至今还有民国珍藏版,去年年初,我有缘看到了此书,封面上,站着一个孤独的女人,很无奈地抱着脸,看样子很孤清。

余美颜生在当今的话,我想,她的博客,肯定会超过“木子美”“流氓燕”“芙蓉姐姐”,成为当今的网络红人儿。

1927年,余美颜遁入空门,她看破了红尘,希望在空门里得到解脱。没想到的是,那个重获自由的“官二代”找上了佛门,要求和她重续鸳梦。她知道两个人不可能结婚了,而且,此时历尽千帆,她的心态,早已经不是当初恋爱的心情。

她如泥入定,拒绝了“官二代”,可是,“官二代”一次次找来,苦苦相求,并且不时地骚扰寺院的安静。

寺庙里的老尼姑看到她尘缘未了,凡心未死,再加上佛门净地,总是被余美颜的恋人骚扰,一气之下,就把她赶出了庙门。

1928年4月,在香港赴上海的轮船上,有一位年轻妖艳的女子,时而大哭,时而大笑,然后,面对着苍茫汹涌的大海,纵身跳下,卷进了波涛滚滚的大海,不知此时的她,是不是得到了解脱。

这个女子,就是余美颜。

她死的时候,才二十八岁。死前她说:“来世或可做一纯洁女子,得到真正自由”“在此黑暗社会偷生,毫无生趣,非寻死不可。”

这个女子,有的说她淫荡,有的说她风流,有的说她不拘小节,还有的说她游戏人生,其实,她只是一个追求幸福和性福的女人而已。

http://news.ifeng.com/history/zhongguojindaishi/detail_2011_05/20/6519453_0.shtml
“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笨笨牛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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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10-12   
现在郭美美也被冠以奇女子的名称,看来奇女子是一个很高的头衔呀
小曼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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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表于: 2015-10-12   
婚姻打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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