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玻璃
今天刚到店里, 把营业灯拉亮, 把前后门打开通风. 突然, 耳边传来猛烈的震动声响, 整个楼房都摇晃了起来, 接着听到哗啦哗啦落地玻璃脆裂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轰隆一声" 砰 " . 一时间这么杂七杂八的声音传来, 脑袋真的反应不过来, 思疑着是不是又地震了.
赶紧跑到店门口, 噢, 我的天啊 ! 隔壁的韩国店的玻璃橱窗全部垮了下来, 地上布满反光耀眼的玻璃碎片, 玻璃碎珠, 阳光下白花花的一大片. 噢, 我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并不是撞了我们的店面, 要不的话, 可就是大麻烦了.
隔壁这家韩国店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开门做生意了, 门口贴着一张纸: We' ll open few days later. Thank you for understanding. 我想, 他们许是趁着暑假出游了去了吧.
现在橱窗给打烂了, 里面的警铃声尖锐不停地狂叫着.
停车场里那位肇事美国佬, 二十多岁的样子, 驾着一辆白色迷你VAN , 吓得出了一身大汗, 眼睛惊恐地看着我, 他举着手, 对我说: 我发誓, 我是倒车不小心撞了橱窗的, 我不是要BREAK-IN.
哎, 其实, 明眼人都知道, 这光天化地的大白天, 人来人往的 ,谁有那胆去BREAK IN, 我又哪会怀疑他是偷窃者呢.
他说他是外州来的, 问我拿我们这个城市的警察局电话号码. 我上两周才报过警, 我记得我店里有张警察局卡片.
上两周, 就是七月四日美国国庆那天, 我的店里来了个坏人, 这人一进店里就钻进角落位置, 我看着我们安置好的摄影镜头, 只见这坏人伸手拿了两包东西塞到他衣服里面, 还用外套盖着. 我当时就叫了起来: 你已经被录影了, 警察很快就来的.
这个坏人听我这么叫, 三步并了两步跳到收银柜前,呱拉呱拉大喊大叫, 也不知道他喊的甚么. 深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枪, 我不敢再跟他吵, 而他则一下子就冲出了店门口. 凑巧那时有一对夫妇来我们的店, 那女的马上帮我报警, 男的还追了那个坏人去. 警察很快就到了, 把这个坏蛋抓住, 我们看这个坏蛋不过也就是那种神经有点问题的人. 警察问我, 要不要把他锁到监狱里还是警告他不许他再来. 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和警察说, 让他滚远点以后永远不要到我的店里来.
我把警察局的号码给了这位年轻人, 又给了他一瓶冰冻的瓶装水, 叫他calm down.
警察很快就来了, 也是上两周来帮我抓坏人的那两个警察. 他们问我有没有韩国店主的电话号码, 又问我: 咦, 怎么他们不开门. 我说, 他们许是旅游去了吧, 已经一周没有开门了.
警察随即跟警铃公司连络, 警铃公司跟业主连络. 尖锐的警铃一直一直响了快两个小时, 警察一直都在现场看守着. 终于, 那韩国店女主人出现了. 平常我和他们碰着面的时候, 都是轻轻点一下头, 道一句问好, 我一直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妇. 但今天她告诉了我一个更震惊的消息: 我们是两兄妹, 我哥哥前几天中风进了医院, 现在还在医院里啊 !
韩国女人不想告诉他还在医院病着的哥哥,令他担心, 会病上加病. 而她又没有手头的资料, 我帮她连络了屋主, 又连络了修理玻璃墙的公司. 她一叠声地多谢我, 又抱怨着: 你看,你看, 哪有那么倒霉的, 那头住进医院, 这里又给撞了墙. 现在真是满头烟, 顾得了这边, 顾不了那边. 求上天啊, 啥倒霉运要来就一起来吧, 然后all go away.
两架警察车堵在停车场, 来我店里的客人, 每个都一脸诧异地问我隔壁这店发生了甚么事, 而我则重复又重复地讲述这个满地玻璃的事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