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中约好,在市川车站南口见面。因为是初识,自然要说一下特征。记者是老调新弹,告诉她:“我手里拿着一份《日本新华侨报》。”她倒也爽快,说:“我右眼被日本丈夫打后的痕迹还在。非常好认。”听后,记者只觉得骨鲠在喉。 O`nrX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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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车站,记者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报纸,就认出她了——她的右眼眶周围显露着青紫色,眼球上面除了应有的黑色和白色以外,还布满着网络状的红色血痕。 E>j*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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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车站到她家需要走15分钟。至今,记者已经记不住一路上和她说些什么了。只是觉得当时脑海的荧屏上闪现出一个又一个问号:何必要从中国来挨日本人的打呢?挨打过后,为什么还要被抛弃呢?同时,记者又在内心里暗暗地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民族化,不要过于情绪化,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的背景。 )q?z"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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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她的房间,只见屋内空荡荡的,她黯然地说:“所有的电器和家具都被他拿走了,剩下的是被褥。大概他的新女人也要用新的被褥……”这时,记者猛然想起的是中国盛唐“诗圣”杜甫在诗中传递的那份悲情——“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5>J{J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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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记者想松弛和缓一下情绪,便说:“你家里的榻榻米保存得真好,看起来和新的一样。”她忿忿地回答:“地上铺的地毯也都被他卷走了。” u:+wu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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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记者掏出了笔记本,听她讲述一个离奇但不遥远的人生故事…… k T$yH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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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世界里面发生的事情,很难用简单的是非标准来判断。 *R17 K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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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中学的大门,她就进入了富丽堂皇的香格里拉饭店,做会计工作。这一点,她与同龄同学历的人相比,也感到自己是幸运的。 fL9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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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的环境里,她亲身体会到英语的重要性,更为校园时光的流逝而惋惜。一年后,她果断地辞退饭店的工作,到一所大学学习英语。 'H0b1t1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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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读了一年英语后,她考入位于北京繁华闹市的王府饭店。原来,说好是再做会计工作,进去后又被告知:会计的定员已经满额,你到日本餐馆去工作吧。 <Z^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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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环境,一片新的世界。在这里工作期间,是她至今为止,感觉最好的时期。经济上,每个月收入是不错的,自己花起来还是绰绰有余;工作的内容虽然属于“侍候”人的行业,但工作的对象大多是“大款”“大腕”和外国人。恰值豆蔻年华的她,不可能不去注意那在街头店内时时出现的“回头率”,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把眼界抬得太高了”。 J1I"H<}-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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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个男朋友。对方追求了她10年。进入到实质阶段时,她发现对方在生活上“不行”。毕竟是21世纪了,“不行”就是不行!为了结束这段令人心碎的情感,她把目光移向中国人以外的种族。 .6S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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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欧洲某国家的驻华使节与她情投意合,交往过后又说不能和她成家,但可以给她介绍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她不是用嘴,而是用鼻子发出了“哼”的一声后,骄傲却脚步沉重地离去了。 |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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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厨房里出现了一位从香港“稻菊”饮食集团来的日本人厨师——伊藤。两个人第一次目光对视时,都有一种瞳孔骤然放大的感觉。那么,就跟着感觉走吧。 uf;^y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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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伊藤有些“鬼聪明”,会说一个单句一个单句的英语,会说让北方人听起来犹如外语的广东话,会说一些拿不到桌面上的中国普通话单词,当然,还会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最后这一点,今天说来有些可笑,但在当时呢?有过热恋经验的人,大概都能体会到其中的韵味和价值。 rs$sA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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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园林风光没有玩遍,也走得差不多了。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两个人要结婚了。眼看着“鬼子真的要进村”了,她的父母出面反对,用长辈的经验劝说她:“孩子,他没有知识、没有文化,只会在厨房里鼓捣鼓捣,将来不会有大出息的。你还是止步吧。” n>F1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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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了家中小女儿特有的任性,和现代大多数青年一样,对父母反对的婚姻,都要致力于成功。当然,婚礼没有讲什么排场,只是请亲朋好友吃了一顿饭。伊藤说自己没有钱,每个月要从工资中给瘫痪的父亲寄去15万日元。结婚时,伊藤把25万日元交给了岳母,不知这算不算是聘礼。 ;eznONN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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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没有耐性,想回日本了。她有些担心,担心伊藤每月挣的35万日元能不能养活得起家口。听说中餐厅的经理曾经在日本留学,她就去请教。那位经理说:“35万日元不算多,但也勉勉强强养家了。不过,日本人有一点可以让人放心,他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会让你也有一口吃的。” JO:40V?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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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安心下来。2006年9月18日,她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和伊藤一起回到日本。 %k8} I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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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中国的时候,伊藤因为她没有把方便面泡好就端过来好,一拳把她眼睛打青的事情和临行前伊藤又从岳母手中借走15万日元的事情,都曾让她对伊藤的感情发生过暂短的怀疑。但是,她又具有现代年轻人的时代特征:只要有爱,爱过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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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世界里的常态与变态,因人而异自有选择。 c?i=6C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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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灯火辉煌的东京。一下飞机,伊藤沮丧地说:“我常年在外,在东京已经没有家了,我们先住饭店吧。”那种辉煌,她顿时感觉全无。 d[+ x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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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饭店住了3天后,伊藤带她到京都旅游。她觉得京都的古色古香与自己出生地的文化古都北京非常相似,四面环水的金阁寺在夕阳斜射下更是熠熠生辉。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前途却没有这般灿烂。 &DdFK.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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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伊藤带她找房子。伊藤曾经打过工的一家寿司店的老板娘发了善心,不要头金、礼金,让他们住进了正空闲着的员工宿舍。她呢,急忙给北京打电话,略带兴奋地告诉家里:“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啊,我可没有被伊藤卖掉。” jHPJk8@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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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找工作。专售瓷器的山城屋出面帮忙,把他们介绍到一家新开张的日本料理店,伊藤仍然做厨师,她挽起袖口来涮碗。好景不长,第一个月拿到了工资;第二个月发工资时老板不见了。没有工资还干什么呢?她劝伊藤另找工作,伊藤抬手抽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自信地说:“在日本公司工作要讲究忠诚的,老板肯定还会回来的。” "j5b$T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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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个月发工资时,老板仍然不知道在哪里。她劝伊藤打官司,伊藤又说打官司费钱费时不合算,还是蔫蔫地不干了为好。这样,两个人64万日元的工资,来无影去无踪地为了“忠诚”打了水漂。 j_PICv*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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