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D d?.
/{>$E>N;
在一个美丽富饶的城市里，市长想在退休前为自己雕塑个什么东西，让市民们永远、永远记住他。更重要的是，让以后的市长也永远永远记住他，这样在他退休以后，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的儿子，他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需要开条子的时候，就可以对未来的所有市长说：“你抬头看看，那江边的雕塑就是我的爸爸、爷爷、或者曾爷爷，我们家老祖宗。” t~U:Ea[gd
ELf cZfJ
}TY}s r
/2N'SOX
于是乎，市长大人委托市委宣传部，市委宣传部委托文化局，文化局委托市容处的一个大学实习生，召开了一个美化市容研究讨论会，简称研讨会。到会的有很多专家——市美院退休的五任院长全部到齐了；还活着的、建国以来的各任市规划局局长也都到齐了；有望得到土地的房地产开发商的43个负责政府关系的付总也都到齐了；还有那个张罗开会的实习生的未来城市规划研究院的导师也来了。会议开了一整天，吃了四顿饭——早饭、中饭、晚饭还有一个下午茶，大家轮流发言，每个人都赞不绝口的表达了对这个城市的热爱和关注，然后发毒誓，一定要为她做出贡献。 O-J;iX }
&_Z e@Ir-
"(zvI>A
<o@&I "
o
会都快散了，市长还是没听见任何人提议为他做一个雕塑。他斜眼看了一下整在打磕睡的市委宣传部长、市文化局局长、市容处处长，希望他们能看他一眼，这样他可以跟他们眨眨眼，让他们开始进入为他做雕塑的主题，然而这几个不争气的部下居然睡得脑袋都冲着天花板了，这让市长立刻取消了提拔他们的想法，并决定在他下台之前一定要把这几个人换掉。就在这关键时刻，那个不起眼的实习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市长的身后，他撅着屁股在市长耳边小声地说：“市长，您看我是不是跟大家传达一下市委文化局的意见？” Y~gDS^8
DDxbIk t
P
x{
Cvc
BgRfy2:
市长回头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他本来以为这个小帅哥是市委招待所的门童，只注意到他他手忙脚乱地给大家挂开门挂衣服、开门挂衣服、开门挂衣服，没想到，居然就他，还算是个有点眼神的部下。 xP#vAR
Veo*-sl
F0:|uC4
B >Tfyo
“嗯。”市长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微微地挥了一下他的左手。 !m"LIa#/Cs
J@sH(S
“大家好，”年轻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概是激动吧，“我代表市委向大家说一下市文化局对这次研讨会的意见。” ,n<t':-
K&Ner(/X`6
4Vl_vTz{i
'w3BSaJi
这时候部长、局长和处长都吓醒了，他们以为这个毛孩子吃了豹子胆，居然敢随便发言，但是当他们看到市长脸上的表情，才意识到刚才那个“盹”打得实在不是时候。 Cuu yG8
d3-F?i
5d
“我们市委下了很大决心要美化市容，市财政已经准备了充分的资金，”一听到市长说“充分的资金”，所有打盹的人都醒了，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下面我们准备招标，为我们美丽的城市各个角落做一个雕塑！” h sG~xRA\
^0)Mc"&{
会场一下子沸腾起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提供同样一个想法，就是把市长给雕了。这时候市长到是闭上了眼睛，他好象一个疲倦的伟人，为这个城市操劳得太多、太多。 =l T~
=r"- Pm{
在大家争执不定的时候，市长终于开了金口：“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他笑迷迷地说，“大家回去休息，好好想一想，要具体，要充分体现我们城市的精神，然后下个星期把方案交给小。。。小。。。”市长看着实习生叫不上名字来。 a~ q_2S]h
.B ?6
“小卞！”实习生兴奋接过市长的话。 *j5>2-C &
8,B?!%FP
市长一楞，但是马上接过来说，“对，就交给小便吧，这件事情就让小便负责了，年轻有为，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 Ysm6n '
jBZlN Ew
晚上回到家里，看完厚厚一叠内部文件，他忽然想起来那个大学实习生，在钻被窝的时候，他问当语文教师的市长夫人道：“唉，我说，这百家姓里还有姓“便”的吗？” eRU0gvgLu"
-AnQZy
;wo
4wYD-MB
过了一周，小卞收到了好几十个策划案，有用毛笔写的，有用钢笔写的，有纯文本，有PPT，还有更高级的，干脆把模型都做出来了。方案中几乎全部是一个主题：市长。他把方案全部抱到市长跟前，一个一个的汇报，这里面有各种状态的市长——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还有蹲着的。 ~e*3_l>9
8=QOp[w
“为什么叫我蹲着？！”市长有点不高兴。 p)6!GdT
'D`O4Ts P>
“这里是这么解释的：”小卞念道：“市长关心平民百姓，经常下发基层，和草根打成一片，蹲着的状态能够充分表示领导对我们的关怀。” %LyZaU_s
B
E Q
'L"
市长不耐烦地又挥了挥手说，“不要这么形象嘛，这不是个人崇拜嘛？要抽象一点。”然后他站起来，示意小卞可以走了，“你去再传达一下我的意见，去吧，去吧。” Loz
5[L
:btb|^C
小卞把市长的意思传达下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找他了，因为把市长弄抽象了是他们没想好的事情，所以不敢随便提方案。小卞只好去求他未来的导师，“这好办，”导师非常轻松地说，“明天我拿给你。” wpg O09
j/.$ (E
s
B!#`kh
p]h;M
第二天，导师拿来了一个小模型，中间是一个高高的、笔直笔直的柱子，两边是球状的蹲子。“这不是。。。这太象。。。这不行！”小卞惊讶的说。然后他小声得不能再小声地跟导师说：“这。。。太阳刚了吧？” EQe !&;
;iT@41)7
“你想什么哪？”导师严厉地对他说，“只有流氓才会有这么肮脏的思想！” 9 {
[I|
8T6LD
小卞不敢在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地说：“那你跟我一起跟市长汇报去。” \9"
H#H@AY3Y
9
5bi
W
4'3do>!
市长看见模型以后也惊了一下，对作品的理解可以说和小小卞完全一样。“这个怎么。。。怎么。。。太厉害了吧？”他真的觉得这个雕塑太奇怪了。 < z':_,
x }\x3U
“市长，”导师说，“您看着塔，自古埃及以来，人们就以它来纪念我们的伟人，华盛顿的华盛顿纪念物是这样一个塔，巴黎市中心的协和广场也有一个这样的塔，叫奥泊里斯克（oberlisk），那是拿坡伦从埃及掠夺来的，我们这么伟大的城市怎么能没有哪？” kY>jp@w V
0lpkG
="&r
“那为什么非要有这么两个。。。。球在旁边？”市长问。 S!+c1q:
].
w>#{Nl 7gz
“这不是球，这是“诞！” qt_ocOr
?,s]5
“啊？”市长和小卞异口同声。 Dz d[<Qln
pH&*5=t}
“诞生的诞！”导师说。“我们的伟人都是在基层，在群众中诞生的，在他们升起的时候是不会忘记老百姓的！” J]&^A$
w
O
H{L
导师看了一眼正在犹豫的市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伟大的艺术都会被小人诽谤，他们只能看到肮脏的、卑鄙的东西，而没有争议的艺术是不可能伟大的！” 7 ~b=G
y8*MNw
y7CC5S ?
J)7\k$ D
就这样，这个美丽的城市有了一个新的雕塑，落成的时候，市长还亲自去剪彩。而当他看到那雄伟、挺立的奥泊里斯克，和两边直径二十米的“诞”，他情不自禁地提了一下裤子。 C,;T/9
CD^C}MB
Lk%`hsv
I=ao P}_
这件事情在这个城市里非常轰动，是那种不止双赢，而是赢、赢、赢、赢的决策。首先，这座美丽的城市有了象征性的标志；，二，两个“诞”里分别开了电影院和展览馆，给市财政增加了收入，还雇佣了一批下岗工人卖票；三、隔三差五，还有商人给市政府做贡献，捐笔款，把两个“诞”张灯结彩，弄得亮亮的，就是住在“诞”旁边的居民有点受不了，太亮了，睡不着觉。 \^o8qw'pt
&T.d"i
h/oRWl0
r
f( M$m,d
最后，小卞当然成了导师的得意门生，而导师承包了“诞”雕塑的制作，现在已经住上了别墅，买了车，并且已经有其它城市的文化局也请他去那里造“诞”去了。而市长的儿子当然非常得意地跟生意伙伴介绍道:"你抬头看看，那江边的雕塑就是我爸爸的"诞"!" &10l80vj
sX8d8d`}
X,5}i5'!
6HroKu
OBb m?`[
k+9*7y8w
真是完美的结局，但是这跟皇帝的新衣有什么关系啊？ -e_91W 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