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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杜拉斯的第六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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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7-12-21   

杜拉斯的第六区

以上这组照片来自午夜出版社出版的明信片形式的《Marguerite Duras de Trouville 》,是Hélène Bamberger拍摄的杜拉斯在 Trouville 的一组照片。

作者:卡米
来源:美丽家族

中学时第一次在学校附近的书店看到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小说,懵懂的买下,那时还不知这个女子在法国有多红。来巴黎之后不久,就急急得赶往左岸两家著名的咖啡馆,"花神"和"双叟"咖啡馆,期望在那里体验巴黎左岸的文学质感。这两家咖啡馆的名字都曾出现在杜拉斯的《物质生活》散文集子,它们位于最能代表巴黎左岸文化的第六区圣日尔曼大道上,亦与她的公寓临近,尤其是"双叟"咖啡馆(Les Deux Magots),更是巴黎文人和艺术家的最爱,毕加索、萨特和西蒙波娃,以及海明威、王尔德等人都曾是这里的常客,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不由人不慕名而去。

之后陆续拜访了第六区里大部分与杜拉斯有关的街巷和餐馆,比如出版了描述杜拉斯一生回忆的《闺中密友》一书作者,与杜拉斯密切交往了30年的女友米歇尔·芒梭,她们相遇的王子先生大街(rue Monsieur le Prince )在70年代的一个冬天的傍晚,当时的杜拉斯不像个少女,倒更像个乞丐,像一个在城里迷了路的疲惫不堪的农妇,她用粗俗的语言一遍一遍地说她烦透了,为评论界的寂然无声感到无限的孤独。

再比如在花神咖啡馆对面的"利普"(Lipp)餐馆,也曾是普鲁斯特,纪德常来的地方,也是杜拉斯在巴黎第六区认可的仅有两家餐馆之一,痛恨做家务但却做得一手好菜的杜拉斯在她的文章里抱怨:"第六区,是法国令人神往的台地,全世界知识界人士都要到这里来访问,现在,这个地方被看作是吃得最糟的地方之一。像各处旅游地点一样,第六区烹调制作只有两三处算是例外,如利普饭店或圣伯努瓦小饭店(LE PETIT ST-BENOIT)。"另一家小饭店就位于她的公寓同一条街的"圣伯努瓦街"(Rue Saint-Bonoit)是圣日尔曼街旁边有一条小街,杜拉斯经常就在圣伯努瓦小饭店用餐。

而在圣伯努瓦街这条仅几十米的小街上亦开着好几家特色小店,非常雅致可爱,路易威登的左岸店也在这里。街口的书店就是巴黎文学藏书最丰富的书店La Hune,杜拉斯以及杨·安德拉的书都可以在里面找到,里面甚至还有法译本的中国诗人李白,白居易,苏东坡,装订成线装书。La Hune的门上,有一个铜雕的人面门把,非常别致,这家书店经常开到午夜。

1996年,3月3日,星期天,上午8点,杜拉斯在巴黎去世,法国的电台电视台闻讯后当即中断了正常的节目,插播了这一新闻。第二天,各报都在一版的显要位置刊登了杜拉斯去世的消息和大幅照片。杜拉斯的作品在书店里也被抢购一空。大家都在谈杜拉斯,谈她的小说,谈她的电影,谈她的《情人》。

十年之后,我在巴黎二月的某个清晨来到蒙帕纳斯墓地,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十分的寂静,沿着路边的小指示牌往前,周围很多有名无名的墓,有些布置得非常夸张,有的装饰着抽象雕刻,还有的墓就象是一座老朽的礼拜堂,而玛格丽特·杜拉斯之墓却全无任何华丽的装饰,只简单得写着:Marguerite Duras 1914-1996。墓碑上有几束祭奠的残花,还有一张用石块压着的写有文字的纸张,依稀是仰慕她文字的如我一般的读者留下的语句。

想念起那些曾经与杜拉斯的文字相伴的年少时的午夜,亦想起了去年巴黎电影节时,我在杜拉斯公寓附近的一家电影院里看到的由杨·安德拉的书改编的电影《这种爱情》,由法国老牌女星Jeanne Moreau出演晚年的杜拉斯,讲述关于两个人在诺曼底的海边小城Trouville度过的那段岁月:绝望的情欲、无法实现的欢乐、疯狂的嫉妒、沿河乘车散步、酗酒、漫无目的的游荡、发奋的写作、放声大笑。。。在电影里,年老了的杜拉斯坐在杨·安德拉的车上,跟着Edith Piaf的歌声一起吟唱那首著名的《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我看见玫瑰色的人生。。。一股幸福的暖流,流进我心扉,我清楚它来自何方。。。"

而关于杜拉斯的文字,连同她那张"十八岁就已经苍老"的脸,在十年之后,在这个城市里,仿佛从来就不曾消失,让人始终迷恋至今。
描述:Marguerite Dur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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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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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7-12-21   
光影中的杜拉斯
作者:刘海燕
来源: 广东作协网

多少年以后,我再次面对被很多人评述过的杜拉斯。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穿越几十年的世相,也穿越了很多写作者的脸,看到了太多俗世的聪明,而镜中的自己,几乎是文字生涯的郁闷人质,在周围找不到精神资源,这个热情一年比一年递减的女人,她需要一个极致的对象获得启示。我找到了杜拉斯那张被写作、酒精、爱情、岁月摧毁还是造就的脸,我很在乎写作者在漫长的写作生涯中,是怎样的精神风姿,写作塑造了她怎样的面容、她观看这世界的眼神、她爱的方式,甚至她告别这世界的方式,不是写作导致了什么,没有前因后果,应该是同时发生的。

杜拉斯说,她写作是写贯穿在多少世纪中的自己,我写杜拉斯,是想重返历史现场,发现一个首先进行写作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深度写作最终要完成的是什么,以及写作是怎样发生的。

空间转移中的杜拉斯

二三十年代,极具梦想气质又极其睿智的女作家伍尔芙就发表了那篇著名的文论《一间自己的屋子》,她说:“如果女人要写小说,她便应该有钱和一个她自己的房间”。到了杜拉斯(1914-1996),对于空间的要求就更为前瞻,更具现代性,她有三处居所。其实直到1984年《情人》出版,杜拉斯的确不是很富裕。据扬的回忆,杜拉斯为了找一个背心纽扣,三次去廉价市场。为了要稿费,某段时间内给《解放报》打了10个电话。扬是想说她性格不好,还有不宽裕。杜拉斯物质生活的华彩部是她的三处居所,如果杜拉斯一生只在越南,或者杜拉斯一生只有一处居所,都不可能成为我们今天所谈的这个杜拉斯。

空间的转移,使杜拉斯身上那些相悖的东西得以向不同的方向延展,并得到动态的平衡。

杜拉斯说,买房子导致了疯狂的写作。“身处一个洞穴之中,身处一个洞穴之底,身处几乎完全的孤独之中,这时,你会发现写作会拯救你。”(《写作》)

巴黎第六区圣伯努瓦街5号  这是一个文气浓厚的街区,在文明和闹区的圣日尔曼大道附近,一代哲人艺术家曾在此度过美好时光,有萨特和波伏瓦经常出入的花神和双偶咖啡馆——存在主义论战之所。虽然个子矮小,总穿着一套黑色裙装,也常常像年轻人那样为不合“潮流”而深感羞愧的杜拉斯,不常去那些盛名场所,她也不喜欢萨特和波伏瓦,她和来自阿尔及尔的加缪更接近些。

圣伯努瓦街的公寓,是共享的场所,是杜拉斯和丈夫罗伯特·安泰而姆的家,她把这套房子变成了一个永久性的论坛。战时,这是抵抗组织成员躲避追捕的藏身之所,战后,这是不少法国知识分子的精神共同体之家。杜拉斯每周要招待几次客人,她不仅被看成是个知识分子,一个以写作为职业、把激情投入到写作上的知识分子,更被看成是个迷人的主妇。

他们身边的人更景仰罗伯特,这个极具影响力、很富朝气的人,优雅、深刻、无与伦比的慷慨。玛格丽特非常欣赏他,欣赏他的智慧,他的慷慨和他的悖论。这个慧眼的男人,在那时就看出了以后的“那个杜拉斯”。他要求她要精确、纯粹、有力。他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如果她不受到太多魔鬼的引诱,不过分自恋的话。

在这处居所,她开始用 “杜拉斯”这个笔名发表第一本小说《无耻之徒》,从1943年到1961年,她在这个居所发表许多小说:《平静的生活》《抵挡太平洋的堤坝》《直布罗陀水手》《树上的岁月》《琴声如诉》等。和著名导演雷奈合作的《广岛之恋》,也是在此居所完成的。

巴黎第六区圣伯努瓦街5号,是杜拉斯起跑和成名的地方,尽管杜拉斯在《巴黎的拥挤》《巴黎的种族主义》《巴黎的旅游业》里,把这个世界之都描述为波特莱尔式的“恶之花”,她在《巴黎》一文里写道:“在巴黎,就像是出了什么巨大失误,举目所见只有那种大城市令人无法容忍的形态”。但她一生都保留了这个空间。这是杜拉斯入世的场所,离舞台,离话语中心很近,便于声誉功名的运作,也是合作、竞争及对话的刺激源。波伏瓦认为,在巴黎文学生活往往比文学本身还重要,这样并非好事,但是完全缺乏文学生活还是令人衰弱。文化的势力或文化中心主义从来都是事实,就像我们今天的京城一样,外省的作品研讨会要跑到京城开,由京城传播出去,似乎就有了不言自明的高度。如果杜拉斯一生只在越南写作,无论她怎样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巴黎的这个杜拉斯,从外部和内部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从殖民地到宗主国,从世界边缘到文化中心,空间的转移,使作家有了多重眼光,多重身份,有了断裂和重组的可能,有了观看和被观看的优越位置,杜拉斯如此,加缪如此,200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英籍作家奈保尔也如此。

仅仅在巴黎是不够的。那个天性狂野、暴烈、具有复杂个性的杜拉斯需要另外的空间寄寓。她十几岁时,就从“白人流氓家庭”里逃出去,从属于身体的诱惑,就像她对出产芒果的土地,南方黑色的河水和种稻的平原说不清的从属一样。而写作实践强化着她的个性,这个在人类生活中无根可扎的女子,无视道德和规则,甚至迷恋罪感,她在晚年的《写作》中总结道:任何道德都是教出来的,作家的道德,就是保持自己的本色。在写作中,杜拉斯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孤独的王者。

1950年,杜拉斯发表《抵挡太平洋的堤坝》,被开除出法国共产党,几年后她以此书的电影版税买下了诺夫勒城堡。

诺夫勒城堡  在巴黎郊外,孤立存在,绿阴环绕。这幢约400平方米大的房子让在巴黎公寓套间写作的杜拉斯有了较稳定、舒展的精神状态,她可以几个月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任由自己深陷在酒精里,整夜整夜地写作。她说:“这所房子就是孤独之地”。“我的书出自这座房子。也出自这种光线,出自花园。出自水塘的这种反光。”(《写作》)情人迪奥尼斯为她建造了一座迷宫似的花园,“明亮的月光下,一丛丛白色的菊花和玫瑰变成了如此耀眼的雪地,如此耀眼的白色,整个花园都显得昏暗了,其他的花,其他的树,统统的暗了。红色的玫瑰变得特别阴沉,几乎都要消失了似的。这难以理解的白色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我无法将它忘却。”(《绿眼睛》)

杜拉斯在这里享受着巴黎以外的生活,这花园,最美的玫瑰,风声,还有高贵的钟声,有时夜晚出去和村民一起喝酒聊天。自然和底层的生活,接近杜拉斯童年的部分底色。

杜拉斯的生活看起来充满了事故、断裂、突然的狂热和过眼的狂怒。但她从来都有一条明晰的线索——首先是一个写作的女人,她的那些疯狂是以此为前提的。作为一个女人,她潜入生活的细枝末节,在诺弗勒,她为家中必备的物品开出一个单子,单子上列出的25种东西始终保持完备无缺。她在《房屋》中写道:“从根本上看,我认为女人的处境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即使有人帮助她们做家务,即使她比以前更富有经验,有才智,更大胆,全部家务还是由女人承担。即使她现在更加自信。即使她现在比以往动笔写要多得多,女人仍然需要专注于男人,这并没有变化。女人的基本愿望仍然是照料家庭,把家庭维护好。”“也许女人原就是殉道者。”

这简直不像杜拉斯的话,谦和,忍让,接近诺弗勒乡间的庶民气息。她还研究出家庭秩序来,“外部秩序就是对家里可以看到的管理,内部秩序是属于观念方面、情感的承载和与孩子们贴近的那种永恒不变的情感。”她还说,“女人只有做了母亲才算真正做全了女人”。“没有任何情人对我是少有的事。我对丈夫的爱从未被取代。在我生命的每一天我知道这个。”我们总是看到缠绕杜拉斯的两条蛇:欲望和绝望,但是,如果杜拉斯忽略劳作和普通,她就会得不到缓解,她肯定自己作为女人的偏好,“至于我,保持清洁已成了一种迷信。谁对我讲到某人,我总要问这人是不是洁净,就是现在我也要问,如同我问一个人是否明智、诚恳或正直。”“在《情人》中,为什么文本中有关洁净的问题我下笔十分踌躇。”她最终要回到写作中来,或者说这一切都与写作有关。

一个写作的女人,她什么不明白呢?被公众讲述的那个没有分寸,没有限度的杜拉斯,并非理智有缺陷,只是性情过度罢了。

杜拉斯的很多电影都是在诺弗勒制作的,对于她,做电影也是创造和分享生活的方式,她能把很多天才都吸引到自己身边,吸引到那个想象的世界里来。她把朋友和情人都变成了舞台上的演员。情人迪奥尼斯是她最欣赏的演员之一,她的儿子乌塔也几乎参加了她所有电影的制作,和她一起合作过影片的年轻人说,“我们总是想倾诉,一起走上很长时间,跳舞,大笑,听音乐,观察阳光,享受夜晚,每时每刻都想睁开眼睛看这世界。”杜拉斯有一种巨大的活力,她有建立爱情关系的天赋,善于挖掘每一个人生命中的暗点,使之暴露出来,滋生爱情。她还像一个母亲,影片制作期间,所有的人都晚睡晚起,除了她,黎明时分起来写作,准备大家的早餐。和她一起工作过的男男女女回忆这一切时满怀乡愁。那段时间,她在诺弗勒创造了一种有别于圣伯努瓦街知识分子圈的集体生活方式,更为融洽,更富创造力。

特鲁维尔  杜拉斯在《写作》里说:特鲁维尔有海滩,大海,无边无际的天空,无边无际的沙地。这里就是孤独。特鲁维尔是我整个生命的孤独。有时我关上门,切断电话,切断我的声音,再无所求。

特鲁维尔黑岩区的居所,因为海的辽阔和幻觉,有种至世界尽头的感觉。普鲁斯特也曾在黑岩旅馆居住过,19世纪特鲁维尔曾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度假区,这海因被普鲁斯特和杜拉斯日夜眺望过,而更显迷人。在此居所,杜拉斯和最后一个年轻情人扬·安德烈亚相遇,比小说还小说的相遇,那时杜拉斯已近70岁,扬近30岁,之后,一起度过哀乐与共的16年。扬并不是一个要自己了不起的男人,然而他使杜拉斯从酒精的浸泡里挣脱了出来。杜拉斯曾经因酗酒而神经错乱、酒精中毒。因为饮酒使孤独发出声响,酒能制造幻觉。扬走进杜拉斯长年累积的孤境中,陪伴她去医院做戒酒治疗,使她的身心重返健康,给她买她喜欢吃的有营养的东西,深夜和她谈话,和她一起哭,他们互相依恋。一个男人的成就和辉煌对于一个走向暮年的女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她需要的是爱,在一起,生命在这个时期很脆弱。杜拉斯拥有了这些,这使她有足够的心力带着她的饱经风霜的容颜,他的光泽的面容,他的惊人的超凡入圣,他们的狂暴般的爱,去写《情人》或者别的。

杜拉斯说过:从露台上眺望大海,那可是一项难以置信的奢侈。在黑岩旅馆,杜拉斯就这么奢侈:大海,写作,爱情。那时,她和扬也穿梭于另两处居所,但特鲁维尔是他们相遇的地方,面海写作的地方,眺望与获得心灵慰藉的地方。某次离开特鲁维尔前,杜拉斯写了这样的话给扬:“我们就要去巴黎了,离开这阳光,这声音,大海永不停止的声音,这分极目处的透明,我们,我和你就迷失在这样的透明里。”

影片《爱人:杜拉斯最后的情人》里,穿着蓝色风衣的杜拉斯和扬在特鲁维尔的海风里、夜空下行走,她仰着穿越了浮华盛名与绝对孤独的头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倾听杜拉斯的声音,那声音绝对的自信,有些沙哑,有些性感,从流逝的年华里传来,激荡着特鲁维尔的夜晚。

写作是寻找真相的过程

杜拉斯从一些奇异的或者难以启齿的经验开始,撞开了人性与写作的门。她说:“写作是对自己的一种澄清,是寻找真相的过程”,“写作是一种危险的艺术,由背弃和黑暗组成”。(《写作》)

在杜拉斯的时代,还很少有女人敢于承认对于肉体欢娱的向往,她自少女时代始就一直听从身体的需要,她说生活应该也只能听凭欲望的管理。她还说:(青少年时代)家的乏味,它那可怕的生硬,它的恶毒,我才会对自己那么有把握,我最能够肯定的,便是以后我会写作。杜拉斯在小说中,一直在表达那属于秘密,属于黑夜,无法体验的爱情,她摧毁了禁忌和界限;她表达情感的变质过程,她在沉沦、迷醉和秘密中写作。

每一场激情之后,杜拉斯都会躲起来写作,用写作来修复伤痛和混乱。譬如和记者雅尔罗之间,那是由暴力酒精肉欲结合而成的关系,整个冬天他们烂醉如泥,疯狂相处。这个被杜拉斯称为“魅力的化身”的雅尔罗,是个标准的唐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撒谎。他嘲笑一切,真理,爱情和死亡。爱情天才杜拉斯是最后一个知道雅尔罗在欺骗她的人,那些年中,她真的对他抱有幻想,以为凭借写作的那一份象征性或挑逗性的能力,就能够让他在众多女人中选择她,并且终止所有的其他爱情故事。1973年夏天,不复自信的杜拉斯避开这场爱情,在黑岩旅馆面对大海,完成了《劳儿·V·斯坦茵的迷狂》(亦称《琴声如诉》)。这令她头昏目眩的肉体之爱,这场写作,让她产生摆脱某几个导师的欲望:海明威、维托里尼、贝克特。从此以后,她在自己的内心寻找写作的力量。

有时我想,如果杜拉斯就在我们身边,只能看到她人生的某些断面,依我的性情,我很可能会避而远之。我看到很多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写作者,在生活中接近杜拉斯(不说模仿了),听凭欲望的力量:成名欲,情欲,但是没有杜拉斯的那份与欲望交织在一起的绝望,那欲望不经过绝望的彻底洗涤,就有种不洁的气息。也没有杜拉斯的那分由天性生出的狂热和决绝,就显得做作和庸常。

杜拉斯之所以成为杜拉斯,是因为她既在巅峰又在深渊,她沉得彻底,她说,真正的摧毁应该是把我自己杀死。她把自己都赌进去了,从少女时代起,她就觉得是在承担一种命运,“写作,一开始就是我的地方。”她欣赏那个在殖民地长大的离经叛道的自己,一生酗酒,砸碎和别人的关系,包括和丈夫罗伯特,和《广岛之恋》的导演雷奈的关系,她在《写作》中讲:“生命中会出现一个时刻,我想是命定的时刻,谁也逃不过它,此时一切都受到怀疑:婚姻,朋友。孩子除外。孩子永远也不受怀疑。这种怀疑在我周围增长。它出自孤独。怀疑就是写作。”她在离世前6年说她最爱读的书始终是《圣经》,对犹太人处境的研究,让她对西方文明产生怀疑。她在诺夫勒时,曾一边喝酒一边背诵《福音书》,“酒精就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承受世界的空茫、星球的摇摆,承受它们面对你的痛苦默然的沉默。”她对自己的写作,极度的自傲,也总是疑惑,与她相识的评论家几乎都有这样的经历,在夜半时分——她把书寄出的第一天或第二天——得到她抖抖索索的电话,问他们印象如何,评价如何。她知道她的那些文字,只代表她在某些时机,某些时日,关于某些事情的想法,没有那种作为最后确定的思想(《物质生活》)。(当然,也可解释为她对于名声的在乎)真正从事写作的人,永远在途中,不可能替神代言。

她的身体,她的毁灭感,她的震惊、怀疑和空茫都参与了写作。对于杜拉斯,一切经历过的爱/痛苦,都是剧烈的,深处的剧烈,同时或者然后,她像个苦役犯那样写作,写作,还是写作。她说,缺乏体力是无法写作的。必须战胜自己才能写作,必须战胜写出的东西。

当杜拉斯从写作中抬起头来,回顾她的一生,她说:“我再也没有看到过比我的生活更贫乏的人了”。这个充分享受过欢愉和爱情传奇的女人,首先是个写作的人,并且永远在写作,她的生活更像是写作的供品。

杜拉斯一生通过写作洗净了心中的羞耻感和罪感。

对于这样一个作家,一个世纪的传奇,任何道德判断都是不合适的,你只能用魅力、力量、复杂性,这样的词语去表达她。

即便她同时代的某些评论家嘲讽她写的总是同一本书,爱情以及死亡主题的重复,但她改变了同时代人呼吸的空气,讲出了某种很本质的东西:人性或者人生的残酷真相。譬如,她说:“当我发现爱情不是我认为的那种时,我不说被抛弃的爱情是虚假的,而是说它已死了。”“我爱的是爱情本身”。她用某种挥之不去的力量在写,她写作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生命韧性,比她的作品本身更令我惊讶。

多年来和文字的面对,我感到作家的写作气质,应该是写作真相的重要部分。


如果,你首先是一位作家/以及最终的完成

有一些作家,尽管从作品本身来看,不属于伟大的作家行列,但他们的惊世骇俗,激发了同时代人的想象力,为人类生活输入了一种无拘无束的气息,如王尔德,杜拉斯。

据扬的回忆,杜拉斯最后一次见密特朗时,在公爵饭店,有人过来对她说:“总统想跟您打个招呼。”杜拉斯说:“让他过来。”她交往的,感兴趣的不是总统,而是弗朗索瓦·密特朗这个人——青年时代她丈夫和她共同的朋友。总统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她抓住他的手,十分严肃地说:“弗朗索瓦,你知道,我现在在世界上比你出名得多。”“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吗?”她的意思是,文学比政治更重要。她告诉他,作品、犹太人和书籍的重要性。(法国《事件》杂志记者对扬的访谈,1999)这就是杜拉斯的可爱之处,她在任何场所都是一个作家,在芸芸众生面前,在总统面前。

扬说,她极为迫切地保持真实

这就是一个生机勃勃、特立独行的作家与世俗写作者的区别,我们经常看到一些被体制命名的“作家”,滑稽地争得文学的官职,在权力者面前,绝对不是一个作家,而是一个懂得迎合的饮食男女。偶尔,我到文人聚集的场所,回来后更是郁闷(当然,从来不排除个别美好)。我一直怀疑自己的神经是否敏感至偏激,后来我饶恕了自己,问题出在:我把他们当成作家来要求,而他们首先是世俗中人。

尽管杜拉斯也酷爱名声,想把身份证贴在作品上或是电影院大厅里,建立杜拉斯神话,但她酷爱的还是作为一个作家的名声,她想通过写作把自己变为王者。看看我们身边那些想通过权力位置把自己变为一个王者,一个有话语权的人,杜拉斯的问题还不算本质性的,不是社会生活中的毒瘤,而是自我扩张罢了。

杜拉斯的极端、野性、强势,不顾性命地投入写作的热情,在女性世界极为罕见。任何人都不能破坏她写作的完整性,如果要进入她的生活,就得配合她的写作。她写作的时候,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坍塌了。词语很危险,带着灰尘和毒药。即使她闭上眼睛,仍感到手想竭力写得快,不想忘记。即使她的身体已经不容她再写,她还在以写作的方式说话,让扬记录下来,变成书。

这个创造了生命传奇的作家曾说:“为什么我们要书写作家呢?他们的书已经说明了一切。”扬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都在问自己什么是事实”。这个把自己交给了写作的女人,她一个人独自前往写作的大陆,她明白写作时都发生了什么:词仿佛奇迹般地得到自己的内容,黑暗的大地,分散的外在性、事物的突如其来和时刻的流逝在词语的边缘重新组织。只有作曲般的写作。一切都处于幽灵幻影的状态。写作掌握着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其规则是避开一切规则。这个以天才的方式生活的作家,活到了82岁,我想也与她写作的快感/痛感强度有关,她过早领悟了写作的秘密,靠写作疏通了那些缠绕的症结。她找到了适合她性情和命运的写作方式,她人生中的黑暗与华美都在写作中了。那些作品就是事实。

作家本身就是独特的精神分析师,只是他们要绝对自由,如杜拉斯,放纵自己走到自我的尽头,自由到疯狂。她一直和精神分析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尽管她把弗洛伊德《梦的解析》读了好几遍,并且和雅克·拉康交往深厚。她不需要来自他者的智性分析,她固执地说过,“你越是拒绝,越是反对,就越是在生活”。杜拉斯晚年在幻觉构成的半梦半醒间生活着,她越来越否认现实的存在,宁愿和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来往,她疏远了朋友,除非朋友愿意追随她这梦一般的道路。

年轻的扬追随她。扬在那里只是为了证实她所看到的一切。她夺走了他所有的视线。她站在他的位置上替他看这世界。她夺走了他的名字,他的夜晚,他的时间,他的爱情。让扬全身心地投入她想象中的世界。扬也说,“她以强大的威力使我存在。”杜拉斯就是这么霸道,否则就不是杜拉斯了。

16年后,和杜拉斯一起观望这个世界,一起写作,一起享受/忍受爱情的扬,由一个清俊的大学生到一个背影沧桑、懂得写作和沉默的中年男人。《写作》的封面上(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杜拉斯靠着他的臂弯,全部重量都支撑在他身上,个子矮矮的杜拉斯一脸满足,而我们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脸被这个世界忽略了。如同天才男人身边的女人一样被忽略。

杜拉斯去世之后,这个男人选择了隐居和沉默,把这旷世情爱作为个人的秘密,而不是某种资本。几年后他接受媒体的采访,出版《我的情人杜拉斯》,是因为外界对于杜拉斯的误说太多,他想纠正一些传言。他的那些文字,记录着对杜拉斯的最大理解。从我们的现实里遥望这个法国男人,我首先赞叹的是他一点也不亵渎,这个不太高的标准其实很不容易做到,它需要极其沉静的品质,还需要很高的智性和理解力。

杜拉斯不在场后,扬能够这样!扬只有这样,他们之间的一切才不会被亵渎。否则,对于一生都在写情感的杜拉斯是多么大的讽刺!她在《广岛之恋》中写:“我喜欢你,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啊!”她晚年曾被女性杂志《她》推选为“当今最懂爱情的作家”,她在此世的最后一句话是给扬的:“我爱您。再见。”扬的存在,验证着杜拉斯的魅力,延伸着杜拉斯的可信性。

漫漫流年以后,我才懂,杜拉斯晚年那张被巨大的孤独、不要命的写作灼蚀的脸,专注的眼睛,拉直的嘴角,傲慢和不屑解释的表情,为何比她年轻时妖媚和诱惑的脸更摄人心眼。因为扬的凝视;因为它表达着比命数更有力量的意思:永不疲倦,永无止境;因为它非常配她的文字,配她的性情,配她的命运,它就是一张作家的脸。

令无数写作女人暗自叹息的或许还有,杜拉斯在写作和酒精而致的幻觉里,在最后的时刻,被爱情的手握着。伍尔芙独自走进河水前,给她的伴侣伦那德写过:“记住时光,记住爱……”伍尔芙的古典盼望,现代的杜拉斯完成了,扬帮她完成了。这个集各种极端性情于一身的杜拉斯如此温情地离开尘世,她的一生领略了太深孤独、迷狂、混乱,告别这世界时,却能有很幸福的方式。并非处处刻意,但她处处非凡,超出世事的逻辑。借杜尚的话说,她的生活就是她的代表作。
“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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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7-12-21   
《杜拉斯文集》简介
来源:夜行列车歪酷博客

    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爱她也可以恨她;而作为一个作家,她的艺术魅力则无可抵挡,是不朽的……

  《杜拉斯传》 (法)劳拉·阿德莱尔著袁筱一译春风文艺32开721页7-5313-2188-2 36.00元
  玛格丽特·杜拉斯是谁?自传专家,职业忏悔师,她有如些多张面具,并且如此热衷于搅乱可追寻的踪迹,想要从她的故事中分离出事实真相简直难以想象。更何况她经常说,书中的真实远比作者本人所经历的一切更加真实。
  
  劳拉·阿德莱尔与玛格丽特·杜拉斯交往十二年之久,该书正是这份友情和耐心追索的结果。劳拉无意于还人物一个真实面目,但是想努力澄清玛格丽特·杜拉斯给出的关于自己生活的各个版本。作者想要照亮杜拉斯生活中的黑洞,尽管这些黑洞正是杜拉斯天赋的表现:少女时代与情人的关系,二战期间及解放时的态度,她对文学及政治的热情,她的爱情……

  《杜拉斯文集——写作》曹德明译春风文艺32开185页7-5313-2178-5 11.00元
  “身处一个洞穴之中,身处一个洞穴之底,身处几乎完全的孤独之中,这时,你会发现写作会拯救你。”
  “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我不知为什么刚才说的话会让我流出了眼泪。尽管绝望,还要写作。啊,不,是带着绝望心情写作。那是怎样的绝望啊,我说不出它的名字……”
  这是杜拉斯晚年留给人们的最后的文字。她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反思了自己的创作。写作,对杜拉斯来说,是对世界的一种独特诠释,对生命的一种特殊体验。绝望与孤独,是她生命的元素;追求与创造,是她生命的火花……

  《杜拉斯文集——劳儿的劫持》王东亮译春风文艺32开154页7-5313-2185-8 9.00元
  劳儿·瓦莱莉·斯坦茵的故事确切的开始时间,是舞会最后的来客走进T滨城市立娱乐场舞厅大门的时候。它持续到黎明时分,劳儿·V.斯坦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舞会结束,夜晚终止,这个故事熄灭,沉眠,大约有十年光景。然后,某一天她目睹一对情人在街上亲吻,这一吻又唤醒了这个故事……

  《杜拉斯文集——副领事》宋学智等译春风文艺32开341页7-5313-2177-7 18.00元
  故事发生在恒河岸边:法国驻拉合尔的副领事深更半夜朝邻家花园开枪杀了人,他站在寓所的阳台上,向着拉合尔吼叫;在恒河岸边,游荡着一个秃头疯姑,她常常夜半歌唱;大使夫人是加尔各答最优秀的女人,然而,她却和几个英国男人出没蓝月亮妓院。孤独的副领事却疯狂地爱上了大使夫人。爱情圣手杜拉斯以凄美的文字写出了又一段不可能的绝望爱情。

  《杜拉斯文集——英国情人》周国强等译春风文艺32开215页7-5313-2176-9 12.00元
  玛丽·泰莱丝被毁尸灭迹,警局经调查取证,认定是她的表姐克莱尔干的,据说动机不明,可能是神经错乱的缘故。
  
  克莱尔是不是神经错乱?她为什么要杀死表妹?受害者十七年来忠心耿耿为她操持家务,连克莱尔都说她还是喜欢她这娘家仅剩的亲人。作者找他们的熟人、凶手的丈夫、凶手本人作了三次谈话,整理出谈话录音,交由我们判别。
  
  三次谈话从三个角度,分三个层次,层层深入,为我们展现出人物的处境、行为和心态,深刻地揭示出人生在世的孤独、痛苦、偶然、复杂……

  《杜拉斯文集——爱》袁莉等译春风文艺32开192页7-5313-2179-3 11.00元
  萨塔拉是一座爱情之城,一座回忆之城。在这片荒凉之地走来了旅行者,L.V.S,步行人、男人、女人。他们相互间仿佛很陌生,然而在走动中,问询中渐渐地认出了对方,也渐渐地忆起了遥远的过去,逝去的萨塔拉。萨塔拉在他们的脚步声中,在大海的波涛声中,在金色的夕阳、漆黑的夜晚,在沙滩上、小河边渐渐显露出来。想象中,回忆中的S.达拉引出了多少诗意和梦想、激发出多少爱的欲望。

  《杜拉斯文集——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周国强译春风文艺32开218页7-5313-2167-X 12.00元
  一位越南出生、家境贫寒的法国女孩遇见了一位华侨巨贾之子,双双堕入爱河。演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极端爱情。然而这爱情却遭到各方面的阻挠。女孩所在的中学在家长的压力下几乎把她从学校赶出去。女孩的寡母在刚开始的时候也因对方是中国人而心存芥蒂,而中国情人的父亲更因对方是洋人,门不当户不对,不予应允,甚至以死相逼……
  
  杜拉斯在《序言》中说这部小说完全可以命名为《再写情人》,实际上这部重写的《情人》,成就更富于《情人》,是更深情的描写,更缠绵的叙说,不愧为杜拉斯的顶峰之作。

  《杜拉斯文集——厚颜无耻的人》王士元译春风文艺32开198页7-5313-2186-6 11.00元
  本书是玛格丽特的处女作。但是,终生萦绕着作者的三角关系在此形成了:女儿、儿子、母亲。儿子与母亲超越了善与恶的关系,结成了一种复杂奇怪的联盟,而小姑娘永远被驱逐在外,得不到母亲的爱。这个奇怪的家庭,这个爱与恨滚成的富有黏着力和保护性的球成了这本书的主题。玛格丽特说:“这本书是从我这里掉下来的:恐惧和欲望,源自艰辛的童年的恶意……”
  小说具有强烈的自传色彩,其人物形象、单年情结、爱情观念都对杜拉斯以后的创作定下了基调。

  《杜拉斯文集——平静的生活》俞佳乐译春风文艺32开145页7-5313-2164-5 9.00元
  本书描写的是女主人公弗朗索并不平静的家庭生活:舅舅与弟妹私通,被弗朗索告发后惨死在弟弟拳下。弟弟的情人爱上了她的情人,弟弟在绝望中自杀。弗朗索独自逃离去海滨度假,却又在阳光灿烂的沙滩上目睹了一个男人的溺水身亡……
  
  在这个笼罩着死亡阴影的故事中,玛格丽特·杜拉斯以冷静平实的笔触,细密而富有张力的语言,透视人性弱点,展现了一位少女面对贫穷,仇恨,爱情,希望等人生主题时的厌倦和迷乱。小说将简洁明晰的情节线索与幽沉自由的内心独白相结合,折射出作家丰富的人生体验和哲学品味,风格独特,意境深远。

  《杜拉斯文集——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张容译春风文艺32开276页7-5313-2171-8 15.00元
  为了给自己的一双儿女留下点什么,母亲在法属殖民地印度支那苦干了十五年,不曾想她换来的,只是一块年年都被海潮淹没的盐碱地,无法耕种。她煞费苦心修筑了抵挡太平洋的堤坝,而潮汐一夜之间便毁了她所有的努力。但她不甘心自己的心血白白流走,依旧要与不公的社会和残酷的自然抗争。而希望注定要变成绝望,她被自己的挣扎折磨至死。她的儿子等待着将他带的女人,她的女儿等待着将她带走的男人。他们这些移殖民都将逃离殖民地……
  
  杜拉斯以这部充满深情的自传小说追忆她那位柔弱而伟大母亲,世界文学史上又诞生了一位令人感动的“母亲”。噢,亲爱的母亲!

  《杜拉斯文集——直布罗陀水手》边芹译春风文艺32开358页7-5313-2166-1 19.00元
  一个不幸的男人,在意大利一个小渔村罗瞳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他决定抛弃女友和工作,跟这女人走。女人有一艘游艇,她的全部生活就是走遍世界寻找她爱过的直布罗陀水手。他上了船,他要帮她的心上人。然而,爱情在这个想改变生活的男人和这个追寻旧爱的女人之间产生了。从欧洲到非洲,从地中海到大西洋,他们的海上旅行在他们微妙的感情交流中度过。如果他们找到直布罗陀水手,那将是他们爱情的结束……

  《杜拉斯文集——塔吉尼亚的小马》刘云虹译春风文艺32开210页7-5313-2165-3 12.00元
  两对夫妇及一位好友同去山脚下一个荒僻的海边村庄度假。久旱无雨的酷热天气使原本就乏味的假期笼罩在令人烦躁不安的气氛中。对爱情的迷惘,对婚后一成不变的生活的厌倦更使女主人公萨拉觉得仿佛生活在灾难之中。不久,萨拉在酒店结识一位男子,两人一见钟情、彼此吸引。然而,萨拉最终放弃这段私情,意识到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爱情,所有的爱情,都是一种爱逐渐消失的过程,于是,毅然与丈夫一起旅行,去塔吉尼亚看那美得难以形容的小马群。

  《杜拉斯文集——树上的岁月》李末等译春风文艺32开156页7-5313-2180-7 9.00元
  怎样的孩子是“真正的”孩子?或“永恒的”孩子?《树上的岁月》对这位“母亲”而言有怎样的特殊性?到小说中体会一种独特的母爱吧……
  
  巨蟒吞食活鸡,遗恨吞食七旬老人巴尔贝小姐,这两个连续场景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引起了深沉的思考。
  
  一个是门房,一个是清道夫,多丹太太和加斯东这两个忘年知交,从这两个最被人“瞧不起”的职业生发开来,嬉笑怒骂,要让我们“第一次在一个清道夫面前思考”。
  
  “他”和“她”的爱情是怎样开端的?与那块特殊的工地有何关系?从相遇到相识,其中的空间何其广阔、深邃啊!

  《杜拉斯文集——街心花园》刘和平等译春风文艺32开198页7-5313-2183-1 11.00元
  这些布列塔尼龙袜本事很大,他们在千上万地在巴黎火车站下车。他们就是那些农村集市的流动商贩,卖点儿针头线脑的,或其他什么小东西。他们——成千上万——身无分文,只有死亡身份证。
  
  这些人脑子里只想一件事,那就是继续生存下去:千万不要死于饥饿,无论如何每天晚上能有个栖身之处。
  
  此外,他们也偶尔遇到个人,一块儿聊聊。说说大家的不幸,谈谈各自的艰难。这一幕幕发生在某个夏天,发生在街心花园里,列车车厢内,市场咖啡馆,那里人群络绎不绝,还有吹拉弹唱。照他们的说法,没有这些,他们大概无法摆脱孤独与寂寞。
  
  一段普普通通的故事,却是一部并非普通的小说。

  《杜拉斯文集——夏日夜晚十点半》苏影等译春风文艺32开184页7-5313-2184-X 10.00元
  皮埃尔和妻子玛利亚带着女儿瑞丽特去马德里度夏,同行的还有年轻漂亮的克莱尔,他们的朋友途中遇到风暴被迫停留在一座小城,恰巧城里发生了凶杀案:罗德里戈·巴艾斯塔一怒之下杀死了不忠的妻子及其情夫。凶手尚未归案,小城沸沸扬扬,而玛利亚于一偶然机会卷入案情中,与罗德里戈·巴艾斯塔发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皮埃尔、玛利亚和克莱尔之间的关系也就在此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杜拉斯文集——广岛之恋》边芹等译春风文艺32开343页7-5313-2187-4 18.00元
  “广岛,这就是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叫纳韦尔。法国的纳韦尔”,这一传颂久远的对白是这对情人分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个法国女人与一名日本男子偶然相逢,深深相爱,可是这爱是在原子弹轰炸过的广岛上诞生的。它注定是一场被扼杀的爱情,短命而永恒,像这个法国女人在战争期间与一名侵法的德国士兵在纳韦尔的那场爱情一样……
“If a man does not keep pace with his companions, perhaps it is because he hears a different drummer. Let him step to the music which he hears, however measured or far away.”  -----  Henry David Thoreau
Ling1984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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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7-12-21   
"十八岁就已经苍老"的脸  震撼啊!  生就完美的写作灵魂  脸的变化已经无足轻重了  她的作品涉猎不多 
读了这贴对她的作品兴趣浓厚  得专程找来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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