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回新加坡。
偶得1月2号开学,我打算回去看着我的小兔崽子,让他知道在他前面还有一只母老虎,他别以为自己就是猴子大王了。
偶得爹和保姆,每天在视频上见我,就是轮番告状,今天偶得打伟德了,明天他把沙子泼人小朋友脖子里了,后天他咬人了。他爹对他唯一的管教就是:“陈偶得!你就皮吧!等下你妈回来让你妈妈骂你!”保姆在约束不住偶得的时候就喊:“妈妈来啦!妈妈来啦!”
偶得脖子一拧,大声说:“我妈妈不会回来了!我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
偶得幼儿园要开学了,开学前有个家长老师见面会,那天是偶得爹和保姆带着去的。我感觉,我在偶得日益成长的生涯里,影响力越来越小。那个曾经被夸成孩子典范的小家伙,现在像个野孩子一样无法无天。你还不能跟他讲道理,你一问他,都是他的理。问他,你为什么打伟德?他说伟德抢他自行车。保姆说:“那个是伟德的车呀!”偶得义正言辞地说:“我妈妈讲的,谁先到就是谁的,不要抢。”
我以前在家里看电视,我若先坐上,是不让偶得的。跟他说,先到先得,你得等我看完。现在倒好,他拿我的矛来攻人家的盾。再问他为什么往小朋友脖子里灌沙,他说人家踩他脚丫丫。保姆说小朋友不是故意的,他也来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如此睚眦必报,怎像我的小孩?
直到上个礼拜,他爸爸说等下带他去社区看晚会,很多小孩都去玩。我问偶得:“等下你和爸爸去看联欢会吗?”偶得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老大。他爹在旁边解释:“等下你跟爸爸去PARTY吗?”偶得赶紧点头。
这能是我养的儿子吗?我好歹也是号称作家的,我是吃中文饭的!他爹,英文也不好,中文也不好,能把我儿子教成什么样啊!
我最终决定,在偶得开学的第一天,送他去幼儿园,带上我为他写的偶得日记和我准备的小礼物,送到他班主任的手上,让老师知道,这孩子是有妈的,请多多关照。如果有可能,我打算每天去学校做俩小时义工,密切关注我儿的学校表现。
那个小娃娃,是从你肚子里钻出来的,你跑再远,都割舍不下。什么自由啊,爱情啊,一切都抵不过你是他妈。
偶得爹这两天陡然底气增长,偶得再淘气,他就跟告诉偶得:“你妈妈要回来了啊!你妈妈还有八天就回来了!”保姆也吓唬他:“你妈妈马上就到家了!你不听话妈妈要骂的!”
偶得趴在屏幕上问:“妈妈,你要到我的家吗?”
我恶狠狠地说:“什么你的家?那是我的家好不好!”
“你要睡我的床吗?”
“什么你的床?那是我的床好不好?”
“妈妈,你真的要回来了吗?”
“对呀!我要送宝宝上学啊!”
“你不可以上学的!我可以上学。你是大人,大人不可以上幼儿园,只有小孩才可以上幼儿园。”
“哼哼,你妈妈以前是幼儿园老师,不但上幼儿园,还教你这样的小娃娃。你不要把我逼急了回去当你班主任啊!”
“妈妈,你有钱吗?”
“干嘛?”
“你有好多好多钱吗?”
我警惕性陡然而生:“干嘛?是你爸叫你问我的吧?”
“你能给我买孙悟空的衣服吗?”
我松口气:“哦,这个钱还是有的。我这次去给你带去啊!”
我儿子终于勉强能接受我回家的现实了,前提条件是,得给他带一套孙悟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