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y New Zealand? 为什么来新西兰?

在新西兰, 我被问到最多的两个问题, 就是" Do you like New Zealand?" ( 你喜欢新西兰吗? ), 另一个是"Why New Zealand?"(为什么来新西兰? )我一般会用简洁而敷衍的语言回答,第一个:喜欢. 第二个: 为儿子的教育为我的健康. 说是敷衍也确是真话. 如要我展开这两问题, 就有点难回答了 .

对第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在中国生活了几十年的新移民来说, 确切的回答是: 新西兰,喜欢你, 想说爱你不容易 !-------新西兰是老年人和小孩子的天堂, 因为它的独特的天然环境, 友善的人与人之间交流, 政府的高福利的政策, 生活的慢节奏 . 新西兰同时也是中年人的战场, 因为它的低人口, 它的小市场.

首先, 有很多人出国是为了挣钱, 我觉得在这儿是很不容易的, 你就想想整个国家只有400万人口, 我住的奥克兰是最大的城市, 100万人口, 市场就这么大, 需求就这么多. 可以这么说,在新西兰的华人企业规模都不大, 做一些出口生意, 或从中国进口一些食品以供我们这些吃惯了中国食品的"侨胞"享用. 洋人吃中餐就像我们华人吃西餐, 换个口味而已. 成不了气候.

其次, 是语言. 新西兰是移民国, 作为英联邦成员国, 英语是当然的第一语言, 从世界各地移民过来的人也以英国人最多. 他的原住民毛利人很少, 会毛利语的人也就更少. 语言还深深包含着一个国家的人文, 就算都是讲英语的国家, 不同的国家表达的方式有时也不一样. 更何况中英文是各不相干的两个语系. 真正能融入洋人社会的人占华人总数的比例不大, 在用人时, 不谈种族歧视, 单考虑相互交流时的文化差别, 就会让那些小业主们将眼光投向会英语的. 事实上也只有那些大型洋人超市才会用大量的亚裔人. 而大部分的中国人, 南朝鲜人等都自己开个蔬果店, 快餐点, 或者夫妻两人开个清洁公司等等.

第三, 是汇率. 新西兰的钱称纽币, 和中国相比, 收入水平应该是差不多的, 好比平均2000元人民币的月工资在新西兰是2000元纽币. 但一元纽币约等于5元人民币, 有一阵更是接近6元了. 就有点苦了象我这样的移民. (在新西兰像我这样在国内事业小有成功的人, 近年来是越来越多了). 刚到这儿时, 脑子里很难忘记这个比值, 买东西时老是和中国的比, 举个例子, 青菜一元一棵, 炒一盘要5棵吧, 五六三十, 三十元一盘青菜? 不知不觉中, 便手下留情了. 这个现象直到我在这儿有了收入后才彻底改变.

我也经常问自己 " Why New Zealand? " 直到现在我也很难说得清清楚楚. 记得儿子2岁前, 一直由他奶奶带, 作为"留守女士"的我, 事业刚起步. 那年夏天奶奶受不了上海的酷热, 就带他去了家乡---江苏农村, 每隔二三个星期我就赶过去和他小住几天. 九月我赶去为儿子过2岁生日, 发现奶奶把他当成上海小孩在农村养, 儿子要什么给什么, 不给他就坐地撒赖, 要吃长得超过房顶的果子奶奶也会爬梯子摘给他. 那夜, 我咬咬牙说:" 妈妈, 我想带儿子回上海!" 奶奶说" 你一个人怎么带得住?" " 我会有办法的!"我坚决地, 心里却茫然地说. 儿子回到上海后我送他进了虹桥一带的寄宿制幼儿院. 第二天下午我接到学校老师的电话说儿子病了, 我连忙赶去, 正是晚饭时间, 只见小家伙远远地坐在一边, 看着其他孩子们吃, 见我到来, 站起身并没有朝我走来, 而是直直地走到那锅汤前,一口气喝了5小碗汤. 老师说他已一天不吃不喝不洗澡, 摸摸额头有点热, 就叫我来了. 喝完了汤, 额头也不热了, 人也活络了,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就带他回到公司洗了个澡, 又叫了个同事一起送他去了医院, 确信他没事后就送他回幼儿园. 值班老师一边从我手上接过儿子一边叨叨:" 孩子身体不好, 也不让他在家待几天!" 我听了一个激凌, 不禁问自己是否应该把儿子交给这样的老师. 儿子哭喊着消失在大楼里, 我站在大门口久久没有离去, 每一声哭声传来, 我都认为是儿子的哭声, 同事说那是邻居楼里的哭声, 不是学校的, 我这才离去.

从儿子进幼儿园的第一天起, 只要儿子不乖, 我就对他说:" 你不听话, 妈妈就不带你去幼儿园." 把去幼儿园当作是种奖励, 直到4岁半的一个冬天, 离开春节还有小一个月, 接儿子出幼儿园, 放到妈妈家我就出差去了. 两天后回家妈妈说儿子发高烧40多度, 让他先不要去幼儿园, 还担心地说, 听儿子说老师让他站在风里面. 我一面劝妈妈不要担心, 小孩的话不要当真. 一面给学校打电话请假. 哪知过了半小时, 学校的校长和另一个领导带着水果来到我的公司, 说是老师因为儿子吃鸡蛋时把鸡蛋黄掉在地上, 老师就让他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 刚午睡起来, 穿着薄薄的小夹袄, 那天上海正下着罕见的雪. 幸亏被对面楼里的好心人发现, 他说如果一刻钟之内不见小孩进屋的话, 他就报案, 果然他报了案, 于是, 从总工会到教育局, 再到幼教局, 层层下转, 儿子才算得救. 可怜的儿子回家后高烧40多度. 校长说要去看我儿子, 我说不必了, 我不想让妈妈再受刺激. 按说儿子可以在那个学校待到上小学, 我当时也不管已付的赞助费, 火速给儿子找了个离公司较远的, 条件更好的, 出钱更高的寄宿制幼儿园. 儿子在新的环境中很健康的成长着, " 鸡蛋事件"没留下什么阴影. 读小学时, 原本还想上寄宿学校, 可儿子对我说:" 我要上正常的小学, 我要每天回家.!" 我问:" 每星期回一次家不好吗?" 他说:"我在学校时, 想妈妈的时候都哭了." 我说:" 从没听老师讲起过啊!" 他说:" 我躲在被窝里哭, 天黑老师看不见." 我心软了, 赶紧在公司附近找房子找学校, 装修, 报名. 儿子从此后, 每天和我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聪明的儿子小学时一点麻烦也没有, 只到进入初中, 我去开家长会, 那次统考学校的成绩都不太理想, 从校长到班主任老师个个神情严肃, 反复强调要家长重视, 并推荐了一系列课外读物和课外补习的地方. 都说要给孩子们减压, 实际上面对现实, 孩子读书, 家长和老师的压力更大, 所以想送孩子出国留学的念头就在我脑子里形成了.

2004年, 我的生活出现了一次重大的波折, 身体状况也出现问题, 心脏, 血压都不正常, 这为我的"留学计划" 找到契机. 8月儿子放假, 我们到新西兰做了10天考察旅游, 儿子一下子爱上了这儿的蓝天白云, 青山绿水. 我们去学校考察, 这儿的中学除了几门必修课外, 你可以选修你喜爱的课目, 实行积分制, 达到要求基本上就可以进大学. 但要从大学毕业就不容易了,所谓进门容易出门难, 和中国的正好相反, 中国的是泰山顶上一" 轻松", 中学选修课有厨艺, 电工, 修车等等. 而且, 新西兰的大学对18岁以上的人是公开的, 你只要是它的居民, 都可以去上大学, 达到国家承认的学习时间和成绩 , 不但可以得到免息学费贷款, 国家在你学习期间, 给予生活费, 你不必担心经济负担, 安心读你的书.

回到上海, 将手头的工作整理, 总结, 交给了我的接班人. 一个月后, 带着儿子再次登上了去奥克兰的飞机.

可以欣慰的是, 儿子正健康成长, 我的健康报告才出来: 心脏已无大碍, 血压也已正常.

很难说, 我的离开是个明智的决定, 人是从1岁活到80岁的, 正因为这样, 人常常会走弯路, 生活也因它的未知而越发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