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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非马的汉英法诗选《芝加哥小夜曲》
与中国大陆当下诗歌的几个相同或不同——读非马的汉英法诗选《芝加哥小夜曲》
文/我是圆的
非马诗集《芝加哥小夜曲》，最近在索伦扎拉文化学院出版，我有幸受托成为该书在东南亚的中转站，分别向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数字图书馆和北京大学、香港大学等重大图书馆，以及谢冕、吕进、张智中等著名诗人、诗歌理论家、翻译家寄赠图书！因此，我也有幸成为这本书在东南亚第一位读者。
非马，核工博士。本名：马为义，英文名：WilliamMarr。1936年生于台湾台中市，在原籍广东潮阳度过童年。后赴美学习与生活。并已出版《在风城》《非马诗选》《非马集》《白马集》《非马短诗精选》《非马的诗》《凡心动了》《不为死猫写悼歌》，主编《朦胧诗选》、《台湾现代诗四十家》及《台湾现代诗选》等书。作品被译成十多种文字，收入相应教科书。被誉为芝加哥诗史上值得收藏的十位诗人之一。近年还从事绘画与雕塑创作工作，在芝加哥、北京等地办展，影响广泛，得到世人们的普遍赞誉。他这次新出版的《芝加哥小夜曲》，诗风简朴，内容丰富，隐喻较多，为汉语、英语、法语的诗选集，收录非马老师的诗歌精品144首。它与中国大陆时下诗歌相比，有以下的相同与不同点：
一、写生活。
诗是对生命的敬语！也贵自然、不做作。因为制度的不同，宪法赋予非马畅所欲言，发表促进社会进步或团结的已见。如《国殇日》：
在阿灵顿国家公墓
他们用隆重的军礼
安葬自越战归来
这位无名的兵士
但我们将如何安葬
那千千万万
在战争里消逝
却拒绝从亲人的心中
永远死去的名字
美国的国殇日同中国的清明节相似！祭扫为国捐躯将士或亲人，让他们灵魂得到安息。
《国殇日》通过为一位越战中阵亡的无名兵士所举办的“葬礼”的刻画，质问当局：“将如何安葬 / 那千千万万 / 在战争里消逝 / 却拒绝从亲人的心中 / 永远死去的名字”？
为一个人办理风光大葬如同今天的公款吃喝一样容易，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以达到尽善尽美宣传效果。但“那千千万万 / 在战争里消逝”的“名字”，又将“如何安葬”？我想，安葬“那千千万万 / 在战争里消逝”的“名字”，一定要在做好“消逝”者家属的安置安抚工作基础上，消除战争。只有消除了战争才能永远免除人们的失亲之痛。这是对社会良心的呼唤，也是对社会管理当局的警告和提醒。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想或许这也是《国殇日》这首诗的潜台词或潜在意思，是对吃人社会的本质批判。教人做人。
二、看的懂。
诗是写给人看的。或许是受国外的文化教育的长期影响，非马的诗歌写的比较直接，我看得比较懂。如《每次见到》：
每次见到
春风里的小树
怯怯
绽出新芽
我便想把你的瘦肩
搂在臂弯里
挤扁
道声早安
拆解自然，从中找出一个人心灵的真实，心灵真实，这与意象罗列，诗意碎片化的当下诗坛不同！诗里的“怯怯”格外醒目。运用拟人，为之后为把“你”“搂在臂弯”“道声早安”做好铺垫，因此也完成把对小树之爱或对新芽之爱，转向了对人之爱。这里的“你”既是人，也是一种意念或想往。
念亲思乡是永恒的表达。如《醉汉》：
把短短的直巷
走成
一条曲折
回荡的
万里愁肠
左一脚
十年
右一脚
十年
母亲呵
我正努力
向您
走
来
过目难忘。人为的阻隔，使一条“短短的直巷”，走成了“万里愁肠”！用语夸张，荡气回肠，全诗40字，把归心似箭的游子情谊，写得淋漓尽致，感人至深。爱国情怀油然而生，都愿意为祖国的和平统一，多立新功。诗中的“母亲”，隐喻“祖国”。
三、诗如画。
诗画一家。如《卖艺者》：
卖艺的猴子
学人的动作
伸手向人
要铜板
卖艺的人
学猴子的动作
伸手向猴子
要铜板
以诗感人化人。诗为时代而歌。《卖艺者》采用二个相反的画面或细节，对比出一种人的动物性。通俗易懂，震动灵魂。
再如《芝加哥小夜曲》：
黄昏冷清的街头
蛮荒地带
一辆门窗紧闭的汽车
在红灯前缓停了下来
突然
后视镜里
一个黑人的身影
庞然出现
先生，买…
受惊的白人司机
猛踩油门
疾冲过红灯
如野兔逃命
…买把花吧
今天是情人节
诗歌写得像故事，具有二个不同画面或情节：既在“白人司机”等红灯时候，“突然 / 后视镜里 / 一个黑人的身影 / 庞然出现 // 先生，买”花吧！另一个画面“受惊的白人司机 / 猛踩油门 / 疾冲过红灯 / 如野兔逃命 // ......买把花吧”！诗歌通过对这二个画面的刻画，表达了作者对底层人民一贯的同情和眷顾。呼吁社会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卖花人的关心关注关怀。
四、为民书。
诗为人服务。与《卖艺者》《芝加哥小夜曲》等书中大多数的作品相同，把人当作诗歌写作的第一对象，深入表达作者对底层人的深切同情和眷顾。这是灵魂再造工程的根本，也是诗歌存在的必须条件。否则就会沦为描写风花雪月，为了写诗强说愁的发泄工具。无病呻吟，丧失读者丧失诗歌铸就灵魂的作用。这是诗与“诗”的分水岭，也是评判的标准之一。
如《越战纪念碑》：
一截大理石墙
二十六个字母
便把这么多年青的名字
嵌入历史
万人冢中
一个踽踽独行的老妪
终于找到了
她的爱子
此刻她正紧闭双眼
用颤悠悠的手指
沿着他冰冷的额头
找那致命的伤口
以少胜多，授人渔。和《醉汉》等诗一样，《越战纪念碑》也是一首高浓度作品。诗的第一节写“景”，第二节写“人”。写“景”为了写人。写“一个踽踽独行的老妪”，在26个嵌在石墙的字母中，“终于找到了她的爱子 // 此刻她正紧闭双眼 / 用颤悠悠的手指 / 沿着”儿子“冰冷的额头，找那致命的伤口”，写出母亲流血的心。因此，这诗如同《国殇日》一样，也在呼吁：消除战争。让我们的“母亲”永远免除失亲之痛。这里的“母亲”不是个体，是在战争中失去生命者的所有亲人。
再如《外星人》：
外星人！
晚间新闻的电视上
出现了
好多外星人
额头突出
黑黝黝
皮包骨
两只大眼睛
从深陷的眼眶里
直直瞪视
什么？
快饿死了的非洲人？
怪不得
那绝望漠然的眼神
似曾相识
末尾一句“似曾相识”，打开空间，给人联想，补充！表达了作者对人类对宇宙万物的悲悯情怀。
五、诗短小
与中国大陆当下诗歌动辄百行相同或不同，在《芝加哥小夜曲》这本书中，还有不少短小的诗。这类诗，说他与百行相同是同在诗歌表现出来的内涵上，说他不同说的是在诗歌所呈现的行数。与长诗同工异曲，一样反映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与日常生活。如《通货膨胀》：
一把钞票
从前可买
一个笑
一把钞票
现在可买
不止
一个笑
别出心裁，说钱之增值与笑之贬值对于不同人的影响与反映。
又如《神庙》：
直到
木板的庙顶
倾塌腐烂
石柱纷纷出头
撑住天空
这神庙
才算正式
完工
由末推初，逆向思维。把“诗”倒着写，常写常新。
再比如《春1》
你若想知道
在这明媚的日子里
树与树间
最短的距离
任何有轻盈翅膀的小鸟
都会叽叽喳喳告诉你
不是直线
简洁纯朴，不靠经验，不人云亦云，迎合“人”的需要。
六、授人渔。
老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有时诗就是这话里的“渔”，和这里所列举的《国殇日》《卖艺者》《芝加哥小夜曲》《越战纪念碑》等等，充当教化民众的“使者”。如《黑夜里的勾当》：
仰天长啸
一匹
狼
低头时
嗅到了
篱笆里
一枚
含毒的
肉饼
便夹起尾巴
变成
一条
狗
揭示事理！《黑夜里的勾当》写的也是“人”。狼狗本是一家，直写见利忘义，忘了根本那种“人”。透过文字，之间之“渔”，露出了“水”面。
再如《蒲公英》：
天边太遥远
蒲公英
把原始的遨游梦
分成一代代
去
接力
飞扬
教人方法。举一反三，告诉世界，我们的精彩。作品透过对蒲公英生命力的顽强描写，说明所有物种的本能！也是事物发展的规律或希望——开枝散叶，在延续自身生命的同时，诗歌也在传播一种精神——一种绵延不息的文化精神——让人学会尊重遵照世界的自身规律做人办事，建设我们美的家园——为人民服务为祖国的繁荣富强服务。写大家能读懂的诗。唯有如此，只有如此，诗歌才有生存的必要和空间。
2015.6.28.18:47:39写于世欧寒舍
载于《兰坪》2016年5-6期（合刊）
《芝加哥小夜曲》，非马汉英法三语诗选，法国索伦扎拉文化学院（The Cultural Institute of Solenzara） 出版，2015
电子书链接
Trilingual (Chinese/English/French) poetry anthology Chicago Serenade （eBook link）:
http://www.fengtipoeticclub.com/book/book77/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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