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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陈千武: 诗的焦点
非马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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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7-05-26   

陈千武: 诗的焦点

诗的焦点

陈千武



请看下面这一首诗:「电视」

一个手指头
轻轻便能关掉的
世界

却关不掉

逐渐暗淡的萤光幕上
一粒仇恨的火种
骤然引发熊熊的战火
烧过中东
烧过越南
烧过每一张焦灼的脸

非马把这一首诗,题为「电视」。令人感到奥妙的是,题目本身也是诗的一部分,并没有特别依靠诗的内容来表现或宣扬题目的意义性或境界什么的。非马的诗大都是这样,把现实的事物引进入心灵的演变,表现出诗的感触;这是相当与人不同的高明的手法。

因此,看非马的诗,从题目一开始便受不住被某种引力诱惑,一直想要看到最后一行为止,看完有时会不自禁地发笑,或得到冲击性的感动。这种感动,是纯粹的知性感动。或可以说是科学化的感动,绝无伤感性的渣滓挟在里面,清净而干脆。我喜欢非马的诗有这么可贵的特性。

非马的诗,又没有难懂的语言。他用平易的日常语,表现日常的动作、事象,没有甚么特殊的「做诗」的姿势,很自然的语言表现,给人有亲近感。他用这种手法,却能写出微妙的诗境;诉於读者有其突发性的思考、异想的冲击,获得意想不到的快愉。

现代诗是思考的诗。因而我们看诗,必需据於诗的表现,抓住所思考的诗的焦点,才能获得无上快乐的感受。若是抓不到诗的焦点,便摸不著诗所表现的标的,看不懂究竟为什么写出这种诗的语言,想不透诗的意义性。

我认为非马的诗并不难懂,但也不完全是易懂的诗;因为非马的诗的焦点很不平凡。

非马用平易的语言,和平凡的现实事象写诗,应该是易懂的,但是由於诗的焦点不平凡,诗具有微妙的变化,甚至有时使用倒置的反射镜,象照出善变的妖魔似的,若读者一不小心,便看不出其魔术的底细,抓不到诗的焦点,感到诗难懂;其实,据於读者的思考以及想像力,可以抓住其诗的焦点,那就不但不难懂,反而觉得其诗的讽刺、幽默、机智等语言所渗出的意义性,感到有趣而快乐。这也是非马的诗可贵的特性。

就这一首「电视」来说,作者并非要表现电视的事象,而是藉电视所引起的自己的内心感受,表现了心灵作用的情况,且延及世界时局的一面。把小市民对时局的关心表现得十分迫切。

电视所演出的节目,节目的世界,是一个手指头轻轻按钮,就能打开或关掉的,这一现实的事象并没有特异的诗意,但令人意外的是,作者看完了电视节目,用手指头按钮把电视关掉,(却关不掉),而这一句关不掉的,不是指电视,是指萤光幕上映过的那一场面。那一场面的(世界)还深深地烙印在作者的心眼里(关不掉)。从第一联看到第二联,第二联只有这一行「却关不掉」四个字,本使读者感到疑惑,但等到看完由於这一句话所引出的第三联,那些时局的现实性的情景,便显然了解此诗的原意,抓到了诗的焦点,原来(却关不掉)这一行,是连系前一联的现实性,而使读者从现实渡过接触心灵活动的桥梁,负有这么重要的意义,所以只是平凡的四个字,才令人一看有意想不到的冲击。

非马的知性十分泠静,有时冷静地令人感到无情,他把关掉的电视,使其节目在心眼重演时,好像未曾动过感情,而很客观地表现了一幕残酷的场面。他说「一粒仇恨的火种」,这一句暗喻包括了很多战争的因素,一针见血,让这一火种延烧,烧过中东,烧过越南,最后烧过「每一张焦灼的脸」,就是你、我、他的每一张焦灼的脸,谁也不敢说「每一张脸」不包括你、我的脸在内吧。

不论如何,这一首「电视」诗,能使读者深深地体验到电视节目里演过的战争的残忍性,同时发出与作者共鸣的无限的同情心,是作者呈现诗的焦点,有其与人不同的巧妙的手法所致。

我们看诗,必须抓住诗的焦点,才能获得诗的快感。

原载:陈千武著《现代诗浅说》,学人文化事业公司,台中,197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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