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飞机场的救赎

                          飞机场的救赎(一)


有时候，我觉得，在这世界上自爱是逃避自卑的唯一出路。尤其是在寂寞无处可逃的时候。尤其在自己长相一般，学问一般，什么都一般般的时候。

囡囡来找我，她说她恋爱了，需要顾问。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傻样子，我接受了她的饭局，一块儿去了一家意大利餐馆，Macaroni Grill。

本来和囡囡吃饭是一件惬意的事。两个女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可以抢对方盘子里的东西。可是囡囡告诉我她在减肥，已经两星期了。

看看我，囡囡不无得意，是不是瘦了很多？我天天喝Slim Fast，加上恋爱，瘦身效果显著。今天受不了了，要补充点营养。

我说，你看上去不是来找我顾问的，而是来炫耀你的减肥成果。

怎么这样说人家呢？囡囡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家有心事都是告诉你的，哪象你呀，什么事都不跟人家说。

囡囡说是来补充营养，可是仍然只点了Diet Coke和Salad and Soup。我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份加肉酱的意式面条。

此家餐馆的一大好处是餐前奉送一盘蒜味面包，沾着加了胡椒的橄榄油，很是开味。当然，好吃的东西热量总是高。所以侍者端上来的时候，囡囡把盘子往我这边一推。

你吃吧，囡囡说，我不饿。

可我分明看见她眼中的光，让我想起饿狼传说。我笑了一下，揪下一块面包，沾上橄榄油，往嘴里送。

可是囡囡突然说了句话，其实你也不瘦。

我恨不得掐死她。可送到嘴的面包还得吃下去。她笑眯眯地看着，肯定在计算这一口我又吃下去多少卡路里，而她又先瘦一步了。

我慢慢嚼了几嚼，把剩下的面包块扔到了桌上。

我发现自己真是眼大嘴小，开始还觉得饿，吃了两口突然不觉得饿了。还是等汤吧！

哼，不就是一顿饭吗？看谁熬得过谁！

突然想起今天的正题。

囡囡，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又爱上谁啦？圈内的还是圈外的？哪个家伙那么幸运？

我倒想是圈外人啊！可是Blind Date了两三次，都是土得要命的暴发户，一点品位都没有，还不如圈里人呢！

告诉我是谁呀？老K？小四？

囡囡告诉了我一个名字，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那个人，我跟他秘密约会两个月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怒气冲天，可是不好在囡囡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看着她一脸甜蜜的忧愁，自己狠狠地叉着面条。那一顿，真的是食之无味。

告别囡囡，我跟那人打了一个电话。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跟囡囡好上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就告诉你了？女人。才亲了她一口就Kiss and Tell了。也好，早想跟你断了，两个月了，这么秘密，好像彼此偷情一样。我可想正大光明地爱一场。

我气得头脑发晕。

当初是谁追我的？一星期一把玫瑰，里头还加一张卡，署名Love from the shadow. 感情没有成熟之前干嘛要告诉大家？你不别扭我还别扭呢！

不就是想要玫瑰嘛，他轻松地说道，我可以照样送，每星期一束，满足你的虚荣心。

啪！我把电话挂了，气得半死。不行，还有话没问清楚。我又拨了一遍那个该死的电话号码。

告诉我，我什么地方不如囡囡了？

嘿嘿他冷笑两声，你那么点点个头，飞机场一个，脾气还大。懒得哄你了。

飞机场？那一刻我简直晕倒。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字一顿地说，I’m little, but I’m gonna to kick your butt.

看我怎么踢你的屁股！

飞机场的救赎(二)

我要美丽。所有关于女人被抛弃而后复仇的剧本都是这样，美容整容，选择最恰当的时候，妖娆万分地出现在负心人的面前，给予痛击，让他后悔莫及。

电视里放着>，Joey, Chandler, 还有Ross几个坏家伙在看beach watcher (沙滩巡逻队？) ，几个比基尼少女袅袅婷婷。Run! Let them run! 几个家伙对着电视 机大叫。果真，女孩跑起来了，一阵波涛汹涌。几个夥伴计策得逞般地互相对掌。

男人，这就是男人。他说我是飞机场，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就去整修飞机场。查了一下雅虎黄页，我找了家附近的胸部整容室，预约了明天的咨询。

这还没完，我不能就这么消失一段时间，必须时时刻刻提醒他我的存在。我决定每天给他写一个骚扰E-mail。

“亲爱的安，跟你吵玩假后我就后悔了。你知道我多爱你吗？I love you so much. That hurts. ”

先猛灌他一阵甜水，弄晕他再说。我要做个大吊车，慢慢地把他吊到高得不能再高的地方，然后突然松手，摔得他残废，半辈子不再想谈恋爱为止。我甚至想好了明天，后天，大后天要给他发的E-mail。

明天：“安，我绝望地爱着你，就象蚊子绝望地爱上了捕它的蜘蛛。”

后天：“安，当你走过秋天的时候，我扑伏在我的眼泪之泉。”

大后天：“安，寂寞是一种毒药。我中的毒只有你能解。”

感觉自己象>中的萧申克，几年持之以恒地向州政府写信，要求在监狱里修建一个图书馆，最后成功了。他的理论是，只要持之以恒地干一件事，即使是最无理的要求，总能引起注意，最后成功。永远不要放弃希望，他说。有一刻我怀疑自己这么做的动机，好象不是为了复仇，倒象是为了挽回。

不对，我对自己说，我这么做是为了最后的一击。

夜深了，想听一点音乐。Allen谭唱着：青春梦易老，青春梦易老，寂寞我无处可逃……

算了，睡觉吧，为了不老的青春我要努力睡觉。反正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第二天我来到美容中心。候诊室里坐着，翻着些美丽人的杂志。旁边坐下来一对男女，女孩是一个很漂亮的混血黑人。

嗨，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女孩朝我笑笑，指了指杂志，说，想象她们那样？

我点点头。

女孩问，你是干什么的？

做软件的。

那你为什么来啊？我可是迫不得已才来的。那手术很难受的。

你是做什么的？我好奇地问。

她是模特，男的抢先回答了，不增大点就做不下去了。

女孩苦笑了一下，说，是啊，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职业。

收音机里响起了一首欢快的歌：Someday up, someday down. Don't let it take you…

男孩女孩站了起来，随着歌声边唱边扭起来，旁若无人。美国黑人老是这样，仿佛从来都是很开心的。

见医生之前，候诊室放了一段录像，介绍胸部手术的过程。我吓坏了。两种开刀法，一种是从边缘开刀，一种是中央打洞，然后又掏又塞，血肉模糊。事后适应期还有一段时间。

感觉想吐。跟前台小姐取消了预约，我飞也似地逃离了此地。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又是一个寂寞的晚上。墙角摆着两双溜冰鞋。还有他的哑铃。一根高尔夫puddle球杆，是他送的。拿着杆子，轻击一下球，那球碰到酒杯，发出叮的一声响。屋里点着数支蓝色的香草香味的蜡烛，我独自喝着加冰的Melot，一切跟Silver中前半段一样，莎朗丝通有忧无虑的单身生活。可是为什么还有点想念他？

是不是该打电话让他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不行。我得等到他痛哭流涕求我回去时，再把东西一骨脑扔到楼下去。现在还为时过早。

电视新闻播报华盛顿主高速路上出现开黑枪的狙击手，已经伤亡八人了。真厉害。我也要做个爱情狙击手，射杀天下负心人。当然，伤心不伤身那种，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如何能美丽呢？健身吧，健康的女孩最有活力了。我一口气注册了三个班：Karate，瑜迦，和Salsa。

头一节Karati课来了不少人，男的，女的，还有孩子。老师分班，把我和小孩们分到了一个组。

为什么把我分到小孩组？我问。

你个头小，体重轻，和他们在一起比较合适。别以为小孩不行，他们的进度一般比大人快。

我不情愿地站到了小孩组。不过我相信，只要努力，我可以黄带，蓝带，绿带，紫色带棕色带一路爬将上去，变成黑带高手，有Kelly Hu, Lucy Liu, 还有杨紫琼那样的身手。想到这，心中不由得豪气千云。

开始只是练习空手道各种术语以及鞠躬。KI-WO-TSUKI！(注意) ，老师喊道，REI！(鞠躬) 我向着对面的小孩鞠躬，他七八岁的模样，一脸坏相。

跟我一切喊，YOI！(准备！) 。YOI！所有的人大声喊着。突然，我对面的小孩李小龙似的怪叫一声，跑了过来，冲着我的腿弯就是一脚。我措脚不及，扑通跪地，所有的人哈哈大笑。

老师走过来，拎起小孩的后衣襟，走到墙角。他的鼻尖碰着小孩的鼻尖。

空手道不是打架！知道没有！以后没让你动手不许动手！去道歉！

小孩走到我面前，仍然一脸坏笑，对不起！叫得挺响，心里一点没道歉的意思。算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挺象安。

老师，我要求上成人班。

老师耸耸肩，下节课吧。这节课反正快完了。

遗憾的是，快下课的时候小孩再次挑衅，趁着我背过身的时候一拳打在我背上，巨痛。我缓缓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小孩，他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我满场追他。最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飞将出去，两只胳膊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吱吱的叫声。教室里一片寂静。

小孩站起来，没有受伤，但显然一副吓坏的模样。我拍拍巴掌，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SHUTO！我在黑暗中劈空切了一下手掌。哼，欺负我？格杀勿论！

不过老师不让我再上课了。因为他断定我是一个危险人物，别看个头不大，一点不象他认识的亚洲女孩那样知书达理。他决定清除武林败类。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学空手道，还有瑜迦呢。

自认柔韧性不错的我学起瑜迦入门功夫轻易而举。举目四望，周围的人大汗淋漓，别说劈叉，弓步都麻烦。哈！总算有我比一般人强的地方，我有些得意。最后我们学习打坐，老师放着舒缓的音乐，让我们随着音乐呼吸吐纳。

吸气…呼气…感受体内的热气……

我睡着了。直到有人拍我的肩膀说课已经结束了。迷迷糊糊开车回家，开着车窗，凉风让我清醒了一点。还好，不算太坏，可以坚持。

临睡前仍不忘给安发骚扰E-mail: 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就象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爱上了惊涛拍岸。结果不是粉身碎骨，就是磨圆。反正石头已经认不得它自己了。

其实心里想，到底谁是石头，谁是惊涛拍岸，走着瞧！

飞机场的救赎(四)

安没有食言。他照例又送来了鲜花，依然署名Love from the shadow。 办公室前台小姐让我来取花的时候总是笑得很灿烂，很羡慕的样子。

你真幸运！她说。

是啊，是啊。我忙不迭地答着，心中却是苦笑。这种恭维以前还能take，现在可是施舍。居然混到这种田地。惨！

更惨的是囡囡打来电话：师师！安是个好浪漫的男人！他一星期给我送两打玫瑰呢！还有爱情诗！我念给你听：

爱上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几欲晕倒。他一星期只送我一打玫瑰，送给囡囡却是两打！还有我的诗……不行，我得坚持住，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倒下。

我拖着沉重的心灵来到Salsa课的教室。那屋子是一个画室改装的，亮堂得让我想起大学的食堂。屋子里有好多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白人，印度人，亚洲人……为什么这里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窝蜂呢？还好，没有七八岁的小孩。

老师是一个头发有点微秃，肚子有点微鼓的美国男子。还好，笑起来很阳光。课还没开始，他拉了一个女子在屋子中间表演。Salsa的音乐愉快而活泼，我立马就爱上了。

教会简单步后，老师开始让大家对跳。这种场合女士总是过剩，男士总是面色很好的样子。为了应付比例失调的局面，男的站一头，女的站另一头，围成圈子，跳一段便交换舞伴，女士总有轮空的时候。

头一个跟我跳的是一个印度小伙子，胡椒味夹杂着 Hugo Boss香水味，让我不能 呼吸。第二个是个又笨又高的黑人朋友，应该向左转他偏向右转，应该他转我，结果他自转，累得我窜上窜下，手都拧疼了。第三个是个台湾老头子…第四个是个胖胖…啊，前头有曙光！一个英俊羞涩的ABC。

停！老师卡刹了音乐，你们跳得不太对，应该这样这样……好，现在反向转。

胖胖，台湾老头子，黑黑，印度胡椒……

This is my life. 我哀叹。

还好啦，一切不算太糟，至少我的生命中还有音乐，root beer，以及萧申克的 希望。

我继续骚扰E-mail:

安，想念你已经一整个世纪。天边的那块云却怎么也飘不过来。一种崩溃的情绪无可救要地弥漫了整个屋子。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一个飘忽的魂。一种情绪。想你。

哼，老子我听过千万首情歌，写这种东东易如反掌，写得他头昏脑胀才好。

不幸的是，E-mail居然打回来了。曾经畅通无阻的E渠道居然被封？简直不敢相 信，连个发泄的渠道都不给留，真是岂有此理！我在沙发上大跳了几下，有了主意。打电话找囡囡啊！

囡囡，有安的E地址没？我有事情问他，怎么老也发不出去呢？

我也不知道啊！他说最近Junk Mail出奇的多，所以换了个地址。我给你吧！ [email protected]……

我立刻发了个稍带威胁性质的E-mail:

安，睹物伤神，你的溜冰鞋，你的哑铃，都让我黯然神伤。我觉得，把它们放到e-Bay上，让有缘的人把它们拿去吧！对你，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结尾加上一朵恹了的玫瑰，一颗破碎的心。

安回信了：师师！你怎么能当我的东西呢？那些宝贝可是有记忆的，你不心疼吗？等等，晚上我来取！

哼！我心花怒放，就是要你来取！我要在你的东西上统统刻上我的名字，然后名字周围画上一颗心，一把穿心的箭，箭头那端是你的Initials。让你后来的情人在偶然一瞥中发现你不堪的往事，伤心欲绝。就是这样。

飞机场的救赎(五)

说起来我和安已经有七八年的交情了。那种清如水，明如镜的交情。就象两个比较特别的饺子，扎进一大锅不大特别的饺子当中，见了面会谈得比较多，但离了谁也一样被其他饺子包围，活得依然热闹。当然，这纯属个人意见。安如何看我是他的事了。

我们一块儿出去玩过许多地方。有时候和其他饺子一起出去。有时候就我们两个。好象每次出去总有特别古怪的事情发生。比如超车被警车发现，追上来用喇叭喊话：Slow down! 比如去海边玩，我的泳衣奇怪的缩水，怎么也穿不上去，定睛一看 是他的超小型泳裤，令我很没面子。

最绝的一次，我们去佛罗里达Tempa Bay玩，还是圣诞节呢，那里的空气暖得让人 想唱歌。呆在新州的朋友都知道，新州的冬天天特别灰，虽然不太冷，但是灰得让人窒息。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地租了辆敞篷车，享受阳光，空气，蓝刺刺的天空，以及数也数不完的情歌。

Spicy Girl唱：要想作我的情人，先作我的朋友……

麦当娜唱：Like a virgin……

Amei唱：我的脚趾头蠢蠢欲动……

Pink唱：Hope your butt, Doesn't need to be carted. Come on! Let’s get party started……

两个人随着这些快乐的女人一起唱。……

可是天突然下雨了。倾盆大雨。上帝的洗脚水。糟糕的是，我们在桥上，没有出口，没有shoulder。

两个傻子在高速上淋着雨。经过的人都会按喇叭。到旅馆的时候我打开车门，一大堆水流了出来。鞋子瓜叽瓜叽。

一切虽然有些奇怪，但一切还算正常。可是两个月前他提出作超越朋友界限的非常之举时，我觉得他疯了。他的理由是，不恋爱的人是不完整的人。他需要找一个人练习一下，为日后的缘分做准备。好吧，为了朋友，我答应了，不过，我不许他公开，一切都要在地下，秘密而浪漫。

一切好象依然正常，但一切又好象开始改变。安老是牵我的手，老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亲我的脸颊。他说，你不能再这么没心没肺地活下去了。他说，你大笑的时候形像很狰嵘。大笑能够带来欢乐，也能够掩盖掉许多东西。

我开始爱上他送的玫瑰花。艳俗艳俗，但是红得那么扎眼。红得让我烦恼。

可是，理想中的爱情不是这样子的呀！

>中公主垂地的长发，林间的长吻。

>凡人与天使轮回的爱。

>中的冰凿，令人毛骨耸然的激情。

>中的永恒的执着的不老的美丽与血染的爱情。

……

好莱坞已经弄乱了我的脑子。我的眼中闪烁着迷茫。凭什么我的爱情是搞笑版呢？不可以。

安晚上就要来了，我必须做点什么。

飞机场的救赎(六)

我泡了杯加了胡椒的杜松子酒，以及盐和味精一些无色有味的佐料。味道一定与众不同，到时让安鉴定。

可是安没有来。他失约了。头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

当时钟确信无疑地敲了十一点，我明白这是一件无可挽回的事实了。一种失望情绪在空气中飘荡。

在DVD机中放入周杰伦，在他疯狂的二截棍中写下了下面这首诗：

月亮被狗吃了
36小时不出现
屋里没有灯

头发猛长
从这个屋窜到那个屋
梳子都断了

眼皮突突跳
36小时不停
郁闷，烦躁，忧伤

古老的广场
彩绘的玻璃窗
消失了的微微的光

猫在钢琴上睡着了
鸽子飞走了
在时钟敲响的最后一刻

我一个人跳着舞旋转
地板冰凉
手指冰凉
血冰凉

你冰凉的目光
象砒霜

就着音乐我手舞足蹈，反正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知道。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灵魂。一种情绪。

灵~~有人按门铃。是安吗？我按奈住狂跳的心脏，打开门。

是邻居，一个胖胖的, 天天order 比萨饼的男子。

对不起，比萨饼说，你能不能把Bass调小一点？地板震得东东响，我睡不着。声音大点没关系，真的，只要没有Bass。

我说好，跑过去把二截棍给灭了。简直有点感激比萨饼的不全杀之恩。现在的我真的很脆弱。

弱得想不起复仇，以及复仇的理由。也许他真的不爱我。抛弃一个已然抛弃我的人有什么用呢？让一切随风去吧。我可以独自听不加Bass的音乐，喝Fat 0的牛奶，甚至独品不加冰块的Melot。

我把安的东东一骨脑扔进了垃圾箱。

没戏了。

飞机场的救赎(七)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我去附近的Driving Range练习打高尔夫球。失恋就失恋吧，我 可以试着作快乐的失恋人。一只骄傲的鸭子。在墙角溜冰的鸭子。

我要了两筐Jumbo Balls。有点想打残自己的手的意思。球场的灯光已经打亮，孤 独的我戴着白色的手套，白色的球帽，一手拿着球杆，低着脑袋，面对空旷的绿色草坪，宛若本世纪最后的Samurai。

一群大学里的孩子涌了进来，人太多，一帮人选择了我左边的场地，一帮人选择了右边，顿时，武士成了分水岭。

他们哪里顾得上失恋的人，嘻笑怒骂，唯恐天下不乱。一时间，草坪上空球嗖嗖乱飞，平的平，高的高，哪里象是来练球的。更有出奇者采用助跑式击球，单手击球，劲道奇大。在这种纷乱的情况下只会使我的胆气更壮。

我也使劲地乱抽着球，抽一下，骂一句：抽你丫的！奇怪的是，我的球从来只能飞50 yards，今天飞出150 yards的记录。抽你丫的！PU！球飞得老远。打了十几个 球，十之八九飞了100 yards以上。过瘾之至。

You Rock! Girl! 旁边的男孩冲着我喊了一声。我人来疯地扔下球竿，两手伸空，乱 蹦了两下。我穿着件极肥的裤子，上面是粉红吊带装，一蹦之下肚子flash了一下。男孩们口哨乱吹。

一个胳膊有刺青的男孩跑过来，递给我两个红色的高尔夫球。

You are so special. 他说，Take my balls as a gift.

我扔回一个球，One is enough. Save another yourself!

又是一阵大笑加口哨，让我感觉不错。一个男孩走过来，问我要电话号码。

可是我能作他的姐姐了。即使我一闭眼一跺脚，把自己交给异国情调，我还是忘不了安。喜欢快乐，但是痛恨浅薄。我只有逃开。

See, I have to go. 我笑笑说，All of my balls belong to you now.

我把球一骨脑地给了那些陌生而快乐的孩子，在他们的口哨声中微笑地离开。我喜欢他们的快乐。只是我的快乐不可以那么稚嫩，那么不负责任。

回到家时，看见一个人坐在我家门口台阶上。是安。

安说，我失恋了。需要有人为我缝补心情。

搞错没有？我冲着他大叫，昨晚你在哪？谁又为我缝补心情？

别吵，别吵，安说，我没有力气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你给我一个地方躺一躺好不好？

真是报应。我看看他兔子般的眼睛，为什么没有人为我无眠呢？

我拉着他的胳膊进了屋，给他倒了杯百分百纯净的果汁，尽管他嚷着要酒喝，一副惯坏了的样子。

安闷闷喝着果汁，说失眠是很可怕的事情，失恋更加恐怖。他很害怕。

囡囡有什么好啦？我问，让你象个鬼一样。

你不明白的。安说，从前我也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可是不快乐。你让我快乐一下好吗？他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我，象狗。

我站了起来，两手伸空蹦了两下，肚子又flash了一把。

这样可以了吗？我问，你快乐点了吧？

什么呀？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可是我看见一丝狡猾的笑闪过他的眼。

好啊！你骗我！你根本没失恋！

谁说的？安说，我真的很惨，囡囡说我是本世纪最臭的咸鱼。

说清楚点。

是这样，昨天我们在MSN上Talk，安问我那个Number。

你脑子进水了怎么回事？说话不清不楚的。什么Number?

就是那样啊！那样几次。

噢，你怎么答的？(该死，我从前怎么没问他这个问题？)

安说，我是处男啊！我就那么告诉她了，可是囡囡死都不相信，说这么大岁数还处，肯定有问题。我说处就是处啊！我有什么办法？结果她把我所有送给她的东西都扔还给我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处男啊？我问。

飞机场的救赎(八)

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吗？安艰难地吞着口水。事实就是这样子。处就是处。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处的呢？

怎么你们女孩子都一个德性？安说，囡囡也这么问来着。我就说，你来检验啊！她恨不得把我摔到爪哇国去。

以后我叫你安处，我说。心里头却有一种很难言喻的情绪。就象看到一根炸香蕉，皮黑黑的，以为里头都是烂的，剥开一看却是完好无损，感觉很奇怪。这么说也许不对。反正我的反应尚且如此，囡囡只会激烈十倍。

你这个笨蛋，我说，象安这么喜欢迎接挑战的女孩，怎么会爱上一个没有经验的家伙？白辛苦我这么多年调教你了。

是吗？安一脸无辜，男的可不是这么想的啊。

管你怎么想，我说，你到底还要不要补救？

安使劲点着头。

那就买礼物给她啊！最有品味的礼物。什么Prada的包包，Gucci的衣服，Lancome的香水。还有啊，送她一打玫瑰加一首超肉麻情诗，外带两张百老汇歌剧票，看她收不收。是想看美女与野兽呢，还是西贡小姐，悲惨世界？算了，还是看The Phantom of the Opera 吧。那么丑的人都有美女可以爱上，象你这样仪表堂堂 囡囡能看不上吗？反正囡囡这样的女孩子只会被一种东西砸死，有品味的意外惊喜。她最讨厌土了。

完了，安说，又要亏老本了。

我带着失恋的安去商场买衣服。为了囡囡。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先前还咬牙切齿地要拆散他们，现在却逆道而行，连个想的时间都没有。也许女孩子都是些奇怪的动物，供小于求的时候拼命去抢，供给充足了，呼啦一下却又散了。也难怪，谁喜欢Loser呢？我一定要先帮助安搞定囡囡，然后我再搞定他，否则显不出自己的大师级水平。

考虑到安的钱包状况，我没带他进Gucci柜台，而是选择了BCBG，一个不坏的牌子。一眼看中了一件晚礼服，黑色的，很简洁的设计。Halter式的，就是一根带子在脑袋后面绕一圈，回到前面成两大片，左一搭，右一搭，系在腰上。肩膀和三分之二的背部都是露在外边的。记忆中，赫本是穿过这样的衣服的，还有Gwyneth Paltrow, Nicole Kidman等高雅的女性都穿过。囡囡那么现代，肯定喜欢死了。

去试试啊！安说。

我抱着礼服兴冲冲地进了试衣间。穿出来后却蛮不是那么回事。低头一看，仍然是一马平川，一点儿也撑不起来。裙角也有些长了。这已经是最小号了。

安说，耶，很好看呐！就这件了。

我惨然地笑道，别唬我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囡囡肯定比我好多了，她多漂亮啊！

我换下衣服，心中突然有些烦闷，把那件礼服扔还给安。

不想逛了。我累了。

别不高兴啊！安说，我一个失恋的人都被你挽救回来了，你别没理由地倒下去啊！在这歇歇，我替你买点水去。

安捧回来一大杯加冰的柠檬水。我喜欢各种各样的饮料，从可乐到酒到水。喜欢那些化学的不化学的物质与舌头的味蕾进行亲密的接触，给我一些乌啦啦的感觉。我什么时候喜欢喝什么饮料，这些安都清楚。

有点感激，又有点遗憾。安已经是不属於我的了。至少他的心已经卖给囡囡了。

安，我有些饿了，我们去麦当劳好吗？

进了麦当劳，安先急着上厕所。我对面坐着个小小孩，手指头伸在嘴巴里，笑笑得看着我，好象很喜欢我。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没理由地喜欢你，有人没理由地讨厌你，有人开始喜欢你后来讨厌你，有人开始讨厌你后来喜欢你，一点办法没有。呀！肚子喝多了，我也要上厕所。

进门之前，我又看了看那个小小孩，仍是一脸可爱，忍不住朝他招了招手，推开一扇门。

咦，女厕所怎么有男士小便池呢？也许是男女公用的吧。我也没多想，看见那间唯一的虚掩的卫生间，一脚踹了开来。

里面有人。是安。早已经吓得混不附体。

你怎么在女厕所里呀？我问。

你！！！他急得话都说不出来，明明是男厕所，还说是女厕所！还门都不敲！赶快出去！

我急忙出去。看看牌子。噢，是我搞错了。

飞机场的救赎(九)

安置备了一切降服囡囡的礼物，走之前还没忘了叮嘱我一句：记得帮我写那封超肉麻的情书。

情书？我有点儿发怔，谁为我写情书呢？信封里会不会加上玫瑰花瓣？

不行的。我说，我是女的，囡囡一下子就会揭穿的。

没关系，安说，我先看了，改一改就可以了。你是最棒的，其他人我都不信。

我居然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最棒的。只是你看不到。我会写一封情书，给你。写完了，我们的故事就会完了。囡囡会回到你身边，小飞机会飞走。

囡囡，喜欢念你的名字。出於难以言说的理由。

我哭，我也大笑，喜欢热闹，也爱平淡。有时让人觉得复杂。其实我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以常人的方式。这世界也有许多不懂得表达自己的人，他们用沉默来掩藏自己。我用的是嘻皮笑脸。

不要以为我不在乎。知道吗？在我心里有一个角落，等着你来爱我，计算我们的痛苦和快乐。静的时候我计算，大笑的时候我计算。我不是个吝啬的人，但是对於爱情，我是勃朗台。

这么多年来，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等着人来救赎我。可是人迟迟没来。或者，近在眼前，我却错过了。

也许你觉得我的生活五颜六色，其实我的字典里只有黑色和白色：

白色是在雾中走向学校。白色是忽略海边的护栏与清晨的月亮赛跑。白色是呼出的二氧化碳的结晶体，我们的亢奋思想凝固后的精疲力竭。层层堆砌的云，海浪顶端的盐性浮沫，海风中东倒西歪的风筝，疯狂迪斯科之后钻进沙中的螃蟹。白色是同样的海鸟，一遍遍的信号灯，用它们的哭声剃度天空。白色不象书中所说是“一切可见光的集结体”，而是相反。白色是被自我意识束缚的颜色和色素的放逐。

黑色是被遗弃在森林中的狗。为了回家它趔蹶在荒野，涉过泛洪的河流，爬上过路的卡车，终点却是沙漠。黑色是痛恨炸薯条，甚至在我觉得自己应该喜欢它之前。黑色是身后呼吸不畅的公牛，系住我的思想，然后把我猛地推进壁橱。黑色是深夜里金属卷帘门猛然拉起时发出的令人惊惧的刺响。高楼上鸣响的丧钟，迟暮天空飞过的归鸦，沾满泄漏石油后垂翅的海鸟。黑色是孤独的我，不知道其他任何一个与我相似的我。黑色是刚果天空的月食。

有时候问自己：为什么想太多？想太多？自己折磨。一直我看不到出口。

直至有一天，我终於意识到，自己彻底爱上了你。

爱是一种无可就要的情绪。爱是我的出口。希望它不是我的伤口。

你那么美丽。

看到你，我心里的小房间就打开了。为你。我等了好久。

别问我为什么等这么长时间，生命都已过了三分之一了。我是爱情葛朗台。

本来想慢慢地，慢慢地烹调我们的爱情。可是你不太理解，想要撒手而去。

不想失去你。真的。

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是个爱情弱智儿。有点儿脆弱。想搭一座桥，到你心里瞧一瞧。那里面是不是和我一样？有一个为我而开的小房间？

等你。

……

我画了一颗心，里面写上囡囡的名字。一支穿心的箭，箭头指向安的名字。

我把信投进了信箱。

飞机场的救赎(十)

发出信后我有些后悔。怎么可以把自己内心的隐秘暴露给不相干的人呢？囡囡哪里理会这些，她会把安当疯子的。不行，我得把信取回来，换一封真正肉麻的。

我跑到邮筒那里，手伸进去掏信。邮筒太深，什么也触不着。一个人走过来，我闪在一边，装作闲极无聊的模样。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把信扔进邮筒，走了。我继续又掏又找。还是没用。生气地看看邮筒上的字，还好，晚上七点邮递员会来开箱取信，现在都六点半了，我可以等啊。

一边哼着烂歌，一边构思着下一封情书怎么写。哼，不倾倒囡囡不显得我水平。

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辆车，好熟悉。是安的Pathfinder。里面有人。

我轻轻走过去。果不出其然，是安与囡囡。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都有些激动。然后，安倒在囡囡肩上，那样子象是在哭泣。但是，两人之间没有冰封的痕迹。好了，我又一次成了多余的人。

囡囡看见我了。她打开车门，两人跳了下来。那辆车本来是我跳上跳下的，现在成了囡囡的了，好妒忌。

他们走过来，好象都瘦了很多。

师师，囡囡说，你怎么瘦了？有吃的没有？给我们弄点吃的吧，我们好饿。

冰箱里空空的，我只好弄了一大锅速冻水饺。安和囡囡静静地吃着，谁也不说话。空气有点僵。于是我打开了电视。

FOX正放着Joe Millionaire，一个假富翁仗着漂亮的脸孔，在一群漂亮的女孩中间选择妻子。

所有的人都在做秀，囡囡说，居然在摄影机前面也能求婚定婚，说着肉麻话眼睛都不眨，都可以去好莱坞演戏了。

也许演着演着他们都认真了，我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嘛！

女人结婚有什么用？囡囡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非常风尘的样子。

有个鸟用，安说。

大家一愣，哈哈大笑。
男人离婚有什么用？囡囡说，不想干啦！

我也想了一句，同性恋有什么用？有个屁用。

继续吃我们的饺子，仿佛世界一片和平。可是我忍不住了。隐约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我，我必须搞清除。把筷子一扔，我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谈恋爱了？吵架了？为什么在我家门口？

师师，安焦急地说，事情不是象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承认，这段时间我在骗你，囡囡和我合伙在骗你。可是里面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没看见我有多痛苦吗？

刹那间我心头一片雪亮，圈套，全是圈套。我中计了。

我说，停！我全明白了。现在让我解释一下，你看对不对。

你爱上的不是囡囡，而是我。可是两个月的地下恋情让你觉得不够。因为你不知道我是否爱你，这样的地下恋情又要持续多久。所以，你找囡囡帮忙，设计了一个圈套引我出来。

先是装作恋爱的模样让我妒忌，然后又演了一场失恋的戏看我是否对你真心。可怜我这个傻瓜忙着去改建飞机场求你回来，还写了无数的情书。你赚大了。还利用了我的善良。

不完全是这样子的，安急说，那天晚上我没去你那儿，可是你知道我多痛苦吗？我在你家门口呆到下半夜，然后失眠了一整个晚上……

那是因为你犹疑不定，跟我见面的话只会引起冲突，可是又不能彻底消失了，因为你爱的是我，不是囡囡。

我继续说道，然而我确实是个傻瓜，被你们痛耍了一通后却依然要承认：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爱你。你成功了，安。来抱我吧。

可是安没来抱我，他痛苦地垂下了脑袋。

对不起，师师，我确实爱你，就象爱囡囡一样。

一个霹雳响起。

囡囡拍拍安的肩膀，背过了身去。又是一个三人秋千的游戏，我惨然地想，可能最后离去的仍然是我。因为我不会抢朋友喜欢的东西，永远不会。

第一种结局：

问题是，安继续他艰难的陈述，我不能爱。谁也不能。因为数年前，我的那个东西已经在一次事故中彻底伤残了。我是一个性无能。

一个真正的巨大的霹雳。

囡囡抱紧了安，两人都在抽泣。

原谅我，安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爱你们。我也离不开。

一间房子。三个人。一种情绪。我们哭泣。

后来我时常想，也许在这世界上，自爱是解决自卑的唯一出路。尤其是在无路可逃的时候。

第二种结局：

问题是，安继续他艰难的陈述，我爱你们，我谁也离不开。你和囡囡，一个有美丽的身体，一个有美丽的心灵。我无数次地幻想过把你们合二为一。在我的血液里。

可惜这不是古代，我没有三妻四妾的权利。可是有一个念头让我发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三个人在一起？想试试Threesome。放弃所有的道德的伪装，为爱而活。囡囡已经答应了。

囡囡笑笑，师师你不要吃惊，其实这个社会是很秘密的。平时你看到的一些道貌岸然的人，尝试的生活可以秘密而戏剧。包括我。三个人算什么？Orgy我也试过，最高的Number是七。我是个极其自恋的人，从头到我的每一个脚趾头。假如你抛弃固有的成见，你会发现拥有一份以上的爱是一件很美的事情。Your body is wonderland.

一个真正的巨大的霹雳。

他们在颠覆我的世界。夏娃的苹果。诱惑的蛇。仿佛Eyes Wide Shut中闯入神秘的Orgy House。梵音响起，戴上面具，脱下衣服，直视人心最阴秽最原始的渴望。有人说，这才是自由。

安拉起了我得一只手，囡囡拉起了我的另一只手。我虚弱而颤抖地走向卧室。

后来我时常想，也许在这世界上，自爱是解决自卑的唯一出路。尤其是在梦魇无处可逃，欲望无处可逃的时候。人生是阿甘正传中的叶子，是飘往奇迹，还是飘往地狱，你永远不知道。

比较正常的结局：

问题是，安继续他艰难的陈述，两个人我都爱，可是我只能选择一个。也许囡囡更适合我。……

问题是，安继续他艰难的陈述，两个人我都爱，可是我只能选择一个。突然发现，我其实最爱的是师师你。……

问题是，安继续他艰难的陈述，两个人我都爱，可是我谁都不想伤害。所以我决定离开。……

问题是，安继续他艰难的陈述，我爱的是囡囡，可是她不会生BeBe ，所以我需要一个母亲。......

(太土啦！这种结局不写也罢。玩去吧你们！看什么看？)

(完)

前面几集还蛮有意思，

越往后就越糙，

最后的结尾简直就不忍卒读了。

虎头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