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结婚一个月后的一天,他晚上有应酬,不能回家。自己对着电视机坐着,任寂寞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我忽然感到一种失落和恐慌。我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要学会独立,学会自己承担一些什么。
二
和他结婚半年了,但我不敢说完全了解他。半年来,我一直在努力适应只有我们两个的日子。我已经学会了享受寂寞,真的,虽然他很爱我,但他并不会限制我的各种自由,也因此,我在内心保留着一个小小空间,里面有一个完全的自我。我很感激他的大度,也因此增加了对他的好感。
今天,自己在湖边散步,忽然想起一个棱角分明的面孔,我不禁一颤,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我对自己说,忘了他吧,你拥有的已经够多。
三
最近我们的关系有些紧张,总是因为一些琐事吵架,吵完后我很后悔当初没忍让一下,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今天,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委屈极了,强忍泪水冲出门去。夜风很冷,我徘徊在无人的路边,忽然觉得除了那个家我无处可去,不知不觉的我慢慢走回去。到了家门口,抬起头,是他的身影,他说:“我怕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所以不敢出去找。”我扑进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四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我心情低落到极点,因为我下岗了。呆坐在空房里,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他下班后看到我的样子大吃一惊,知道原因后,他拥住我,笑了,“你真傻,丢了工作,不是还有我吗?”那时,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一个人是我可以依靠的,我觉得很塌实很暖。
五
今天公司放假半天,我到商场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看也不看往沙发上一扔,然后翻出琼瑶的光盘,先看《我是一片云》,再看《月朦胧,鸟朦胧》,我第一次觉得故事里的主人公有些可笑,但我还是忍不住大笑大哭。老公回来拿资料,看我坐在凌乱的房间里看琼瑶片,好象看穿了我的秘密似的,笑着说,“小女人,温梦呢?”我心中有一丝温暖涌遍全身。看完了《月朦胧,鸟朦胧》,我赶紧收拾房间。想:刚才为虚,现在为实,我要做一个好妻子。
六
我怀孕了,他特别关心我,我也心安理得的享受这种权利。今天中午,他下班后说,“我去做饭,”我说“还是我去吧,”他竟然没有坚持,只说了一句,“那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偷偷的笑着进了厨房,觉得他有些虚伪,但我不点破他。
七
我们的儿子出生了,他很爱他。每天他临上班前都拍拍儿子的头说“儿子,照顾好妈妈”,然后有满足的对我说“吾爱,照顾好儿子”。我可以想象出那时他骄傲的心情:儿子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我没有反驳过他,独自陶醉于一个女人的幸福之中。其实,让他认为我完全属于他也好,我宁可停靠在他的臂湾,让他强有力的身体庇护我到永远。
八
整天忙于工作、孩子、生活,我们两个之间的接触反而越来越少。最近我们生疏了许多,彼此客客气气的生活着。今天我的朋友过来看我,我进屋去给他冲饮料,听到丈夫跟她说:“我知道她也不容易,整天忙里忙外的,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工作。”我的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想:他也只不过是不到三十岁的一个人,负担着家庭的,工作的压力与责任,难免会有一些不满意。回过神,把眼泪擦干,我笑着走出屋来,张罗着:“喝茶!”
九
第二天中午,我约他一起出去吃饭,他答应了。中午我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他身影:丽日蓝天下,灿烂的阳光中,他一身休闲装,斜倚在摩托车旁,吸着小烟,微笑着等我。我跑过去,兴奋的叫一声:“老公!”那天,我们很高兴,一段时间的隔膜彻底消除了,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十
今晚,我们一起听CCTV-3的一场音乐会,很感人,我忍不住哭了。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忽然很想看他的表情,偷眼一看,他眼中噙着两滴泪,而且在努力克制着不让他流出来。他也是一个活生生得人,也要生活,也有喜怒哀乐。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把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那晚,我们就这样听完了这场音乐会。
记日记时,我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爱离不开忧伤!”
他知道我有记日记的习惯,也知道我的日记并没有上锁,但他从来没读过那本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