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回娘家了,要去一个月,刚走。确切地说是被他连哄带架给劝走的,说得还在情在理:“好久不看咱妈了,想啊,你替我回去孝敬孝敬。”
说老实话,他是感到厌倦得不行。每天固定的时间起床,看固定的一张蓬头垢面,吃固定的食物,散步走固定的路线,每周固定的时间做爱,完事后固定地抽一支烟。
那种ROUTINE的感觉不是在杀人,是在慢慢地剐,剐得他有血流不出,有泪无名流。闷到极点的时候真想冲那张精品玻璃茶几一拳砸下去,听尖利的爆裂声,看手掌上的血,剧痛一下,那也是快感,好过每天麻木到懒散,象被温开水慢慢煮死的青蛙。
老婆要再不离开一阵子,他就得疯了,没准压不住心头的渴望,某天突然蹦一句:“我们离婚吧。”
老婆走了。飞机上天的一刹那,他突然冒出个恶毒念头,万一飞机不小心掉下来,他顷刻间就是个自由的鳏夫了。念头一出,他就冲自己吐吐沫,骂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老婆再不好,她也是直系亲属了,即便是离婚也比咒她死强啊1何况老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不好。
以前通常是下了班就回家上网,等吃现成的。老婆临走前,忙活到大半夜,做了一冰箱的菜,按先吃后吃的顺序排好还贴上标签,满足地叹口气自我欣赏着,说:“至少能管十天的,你就只受20天的罪。”呸!总共就享30天的福,还被她克扣去10天。
不理她,自己出门找食去!
楼对面一排小饭店,随手推开一扇门都有半老徐娘涂脂抹粉难看得象老鸨一样地迎上来,堆着媚笑打招呼:“老板,搞两个小菜?”他怎么听都象电影里在问:“客官,这里的姑娘可标志啦!翠花,上酒。”
他点了一荤一素一冷盘,一盏汤,一包烟和一瓶啤酒。
这季节正是啤酒抢滩的时候,弹丸小店里居然站了一窝推销不同品牌啤酒的小姐,一色的短裙盖不住裤衩,身披绶带,就他这一瓶啤酒的生意都快打破头了。真是百样米养百样人,一瓶啤酒提成也不过毛把,都能如此卖力,可见生活没他过的那么简单。
他要的啤酒叫“零点”,以前没喝过。不过,在他眼里,有酒就是享受的标志,至于XO与二锅头,没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主要是零点小姐在推销那瓶毛把利润的啤酒的同时,顺便也推销了一下她那肉奶奶的大腿,都差贴着他的根了。他觉得都有肌肤之亲的嫌疑了,不买过意不去。不过这酒要是改叫“三点”或是“十三点”大概都会比零点有卖点。
老婆从眼前消失了,没人跟着后面嘀咕,臭袜子丢筐里,衣服挂架子上。不过他还是一如平常地遵守了规矩。边找衣筐边骂自己没出息。好不容易自由了,干嘛不把袜子扔床上享受一下?试着扔了,发现连自己都受不了那股味道,而且多年的家庭生活,好象已经习惯了整洁了。
打开电脑上网,打牌。真畅快,想打到几点就几点,没老婆在耳根催,“还不睡?”边打牌边抽烟,使劲抽。想以前,抽烟是见不得光的,得躲阳台上,或厕所里抽。这晚杀到天昏地暗,中途输急了还找来了网管,投诉对家作弊,一夜下来没赢反丢了10几分。抬眼看表,得赶紧睡了,明儿还要上班呢!
几天一过,总体感觉还是无聊,黄色图片一律裸着,A级电影一样叫着。以前梦想老婆不在了可以不必象老鼠偷花生一样掖着藏着了。老婆不在了才发现,原来这乐趣根本不在敞开了看小电影上,却是偷偷摸摸做贼上,反锁了门,边看边听门口的脚步,还后备几个正儿八经的新闻网站以备不时之需,必要时来个屏保护。看了黄片也急,老婆不在,连个泻火的地方都没了。唉!吃片维生素。以前老婆在家的时候,总适时端杯水,硬塞片VC什么的,好象好几天没吃绿色的东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