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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打开盖子的乡愁
思念 离线
级别: 班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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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8-03-25   

打开盖子的乡愁

在网上看到这么一篇文章。也许自己也是身处国外吧,生出多许同感。贴出来,大家共赏。

打开盖子的乡愁
                                                                   
和中国彻夜灯火通明的火车站相比,欧洲的绝大部分车站都会在子夜前关闭,大概因为地域狭小,且交通发达的原因,即使跨国列车,车程也少有超过10小时的,朝发夕可至,再者,欧洲的民风,讲究体面和享受,少有人肯去受夜班之累。所以,午夜之后,剩下的交通任务,就交给长途汽车来办了。
于是就有了那次坐夜车的机会。刚好那晚夜色也有些迷朦,汽车在国道上行驶,窗外的霓虹灯从眼前划过,划出一条色带,你分辨不出那灯构成的是字母还是汉字,所以如果即使你有了仿佛是在中国的路上行驶的感觉,也不会有什么东西去很明显地告诉你,这是错觉。
于是在错觉里,乡愁仿佛被揭开了盖子,一点一点地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很微妙的很难形容的感觉,但我可以把它定义为乡愁,因为在身体和心灵都完全安静下来之后,我找不到那种熟悉的百无聊赖,和所有你希望能在你身边的人都近在咫尺的踏实。
那的确是乡愁,头脑渐渐从错觉里清醒,我隐隐觉得这乡愁曾在我的脑子里挂过号,我曾经很多次地捕捉到它。
记得从前在国内的时候,我时常出差,也时常在夜里到达目的地的城市,当汽车在路灯下穿行在陌生的城市的时候,我就会莫名地在我的神经末梢感觉到这种乡愁,在夏天的时候,它很淡,在冬夜里,很浓,因为每年只是在春节才能回一次家,所以夏天是这些轮回的中点,因为淡忘而麻木,所以冬天是轮回的终点的邻近,因为向往而浓烈。
在欧洲混了这些年,新瓶子里装的还是旧酒,盖子打开,还是从前熟悉的那股带着涩的酒香。
乡愁未必真的是愁,因为你一开始忙碌,它就会走开,它就像一个乖巧的女孩,只是在你准备好高枕的时候找你撒娇诉苦,她并不美丽,但是她可爱至极,她的话很多,可以说是唠叨,但你不会拒绝她,就像不会拒绝比你小许多的亲妹妹一样。
乡愁只因客而生,在欧洲辗转了这些年,换了许多城市,自然也和许多人道过别,送走许多人也被许多人送走过,留学生宿舍里的那些白皮肤的,黄皮肤的和黑皮肤的。大家都是客,交情不见得会有多深,但彼此一别过,基本上就是永远了,从那些匆匆离开的人从前住的房间门前经过,总会有些惆怅,无聊地猜想,如果他不走的话,现在应该是在公共厨房里问别人讨些熟菜吃吧。
乡愁并不总是那么小资情调,很多时候,乡愁也很俗气。比如在到处都是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建筑的街上行走,看到餐馆,你没有食欲,因为门口没有国内那些小餐馆那股有些刺鼻的油烟味,看到漂亮美眉,你也不会有上去找借口问路搭话的冲动,因为你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没有五音不全的如杀猪宰牛的卡拉OK,没有大排档。最后一片树叶掉下的时候,没有鞭炮声,没有人潮人海的喧闹。在体面悠闲干净和寂静里,乡愁冲破了盖子。
看见你喜欢的东西,衣服,装饰品,你不敢买,不是怕花钱,是怕给下一次的迁移带来负担,你很想装饰一下你住的地方,但它不属于你,你没有权利。无恒产者无恒心,但你是客,所以你没有拥有恒心的权利。
我们是这样的一群人,喜欢热闹,喜欢辛辣,喜欢一点有限度的不卫生。如果经济条件允许,我们还喜欢天天把手缩在袖子里蹲在麦田边眯着眼睛看冬日的太阳。
历史手里的存货不多,所以它总是把今天在这个地方的节目明天拿到另一个地方上演,所以倒回去两百年,欧洲人骑着马坐着船满世界乱跑的时候,我们都还蹲在家门口晒太阳,而到了今天他们无比富庶的时候,是他们坐在露天咖啡馆里喝着咖啡可乐,打发每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而挑着行李到处乱跑的,换成了我们。
乡愁其实也是一种成本,一种比我们算计的虚无缥缈的机会成本更直接更昂贵的成本。出国留学的时候,我们算计着出国的费用,和如果不出国可能赚到的钱,去衡量回国后拿到多少报酬才算是盈亏平衡,但有谁去计算,每天的乡愁折磨,可以折算出多少人民币。
可惜没有人肯这么计算,甚至有很多人把这个成本计算成收益,因为大城市比小城市机会多,国外比大城市机会多,南方比北方机会多,东部比西部机会多,于是大家都在移动,于是每年春节过后闹哄哄的车站机场里,那些挥手作别的白发人,成了这个场面里最矛盾的人,他们想留住那些即将出发的人,但他们不敢面对如果这样做将会导致的机会成本。
我们是如此的顾大局,有远见,识大体,于是送别者回去以后,细细回味失落和冷清,被送别者干脆把乡愁装进了瓶子,等有空再打开咂一口。听说我们的经济发展的目标是在2050年成为中等发达国家,但愿到那个时候,我们也可以像今天的欧洲人一样,耸耸肩,说声,懒得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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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ol1989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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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8-03-25   
再配上一段音乐就更好了~~~~~~~~
我要你们 幸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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